《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93、第 93 章

　　平日里总是静悄悄的客厅只有可乐过来了才会有欢笑声，今天因为沈砚苏的参与而让客厅变得更有生气。

　　这会儿电视唱起了歌，两个人又跟着欢唱起来，只是沈砚苏怕吵到在一旁看书的黎辰。他侧头看了看，才发现黎辰居然睡着了，腿上的书因为手指头失了力而立起来。

　　沈砚苏立马拉了拉可乐，小声道：“可乐，舅舅睡着了，我们不要看电视了。”

　　可乐转头皱着眉看向黎辰，有些奇怪道：“舅舅不是从不睡午觉？会不会生病了？”

　　沈砚苏刚关了电视，黎颖就抱着乐乐和刘姨他们进来了。

　　黎颖还没出声喊可乐一起上楼睡觉就看到在一旁沉睡的黎辰，整个人都惊了。她顿下脚看向沈砚苏，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声问道：“黎辰，黎辰睡着了？”

　　声音里有些颤抖。

　　“什么？你是说少爷……少爷在午睡？”

　　刘姨和李叔也是不敢置信。

　　三个人停在客厅口看着沙发上的人，仿佛在看什么奇珍异宝似的，眼神里有不相信，却带有几分欢喜。

　　沈砚苏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轻轻点头，小声道：“嗯，他睡着了。”

　　刘姨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黎辰过去的种种，眼眶微红。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神情有些悲伤，声音里虽然欢喜，却带着鼻音，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少爷他……”

　　沈砚苏立马起身，担忧道：“刘姨，您身体不舒服吗？”

　　可乐看不明白，关心道：“刘奶奶，您怎么哭了。”

　　沈砚苏也是一脸懵逼，感觉黎辰睡觉好像是一件神圣且重大的事，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叔只是睡个午觉他们怎么像中了头彩一样激动。难道是因为大叔每天都忙于工作，所以不注重休息，他们担心他的身体却又说不动他……

　　不可能吧，就这么好笑的理由不至于吧，也完全没必要担心，三十多岁的人，又不是像可乐需要大人操心……

　　刘姨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拿条毯子给少爷披上。”

　　“您和李叔去休息吧，我抱乐乐上去再去黎辰屋里给他拿。”

　　几分钟后黎颖拿着薄毯给黎辰披上，而后让可乐跟她上去午睡，也让沈砚苏上楼休息。

　　等可乐他们上楼沈砚苏却好奇起黎辰，昨天的事还有刚刚他们不同寻常的反应让他很想知道这个大叔身上的故事。他从平日里刘姨他们无意的谈话中总觉得有什么，还有上次黎颖的话。当时虽然在意但并不想深入了解，就昨天孟扬讲的话让他不知为何心疼起那个被人欺负到留下心理阴影的小黎辰。

　　盯着睡梦中的黎辰看，沈砚苏这时候才发现黎辰没有把头发往后梳。

　　这个发型沈砚苏第二次看到，之前的周末他看黎辰就算不把头发往后梳也会简单做个发型。

　　因为家里还有沈砚苏，黎辰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随意的样子，那天洗完澡没有做发型只是意外。经过昨天的事，他开始变得随意，今天起来连发型都没做，就像是洗完澡刚吹干的头发，蓬松、随意。

　　虽然之前就觉得这个人长得很英朗，但不会想多看两眼，现在为什么觉得这个大叔很帅气，还多了几分温柔。是因为睡着了的关系还是因为发型？

　　沈砚苏看着看着缓缓往黎辰面前靠近了一点，还没再次仔细看看那张脸，黎辰的刘海就向右侧滑落下来，遮住右眼的眉毛，变成三七分，让脸型看起来更柔和。

　　这可把沈砚苏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直起身体，往旁边靠了靠。静待几分钟，觉得无聊。可能因为脑细胞很活跃，所以还没有困意，干脆探身拿过桌上那本厚厚的书。

　　翻开一看，全是英文。

　　这个大叔真的那么努力吗？不止工作到深夜，甚至为了提升自己连看的书都是原版的。为什么这么努力上进的人会喜欢男人？为什么接受过高等教育加上老爷子的教导还会是个不孝子？和黎颖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在外人面前总是冷冰冰，和孟扬说话也是冷冰冰，但可以看出感情很好。对两个小孩总是温柔耐心，对刘姨李叔很尊重，可为什么对自己的母亲……

　　想着想着沈砚苏盯着书上那密密麻麻的犹如小蚂蚁般的英文字母有些恍神，迷迷糊糊间觉得那些字母好像手牵手在跳舞。

　　他打了个哈欠，双眼有些迷离，缩了缩脖子，靠在沙发背，渐渐闭上眼。

　　怕客厅太亮堂，黎颖上去前特意拉了落地窗一侧的窗帘。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另一半的玻璃照耀到沙发上那两个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阳光有些刺眼，黎辰动了动眼皮，觉得脖子有些难受，缓缓睁开眼。

　　朦朦胧胧，映入眼帘的是沙发上面带微笑正在沉睡的沈砚苏，手指头还搭在腿上那本书上。瞥了瞥客厅，静悄悄的，可乐早已不知踪影，只有午后的阳光无声温暖地照耀在沙发上。

　　屋里静悄悄，却很温暖。

　　他已经有十来年没有体验过在宁静的午后睁开眼便看到阳光照在身上。

　　查不出原因的睡眠障碍让他饱受失眠的困扰，好在身体素质过人，将近十年的半梦半醒依旧让身体处在健康状态。

　　黎辰愣了一瞬后瞬间睛精神，立马坐直身体。

　　动作很轻，仿佛怕吵醒身旁这只会耀鹉扬威的小老虎。

　　怎么回事？我居然睡着了……毯子？

　　伸手扯了扯胸前的薄毯，黎辰知道，这是黎颖给他拿的。

　　下午在看书，可乐和这只小老虎在唱歌。说实话有些吵，当时我还笑话了沈砚苏几句，然后……

　　明明才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可黎辰却只能回忆到这里，其它的一片空白。关于他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睡着了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真的是魔咒吗？离不开那股香味？二十五岁之前的我或许会相信魔咒，但现在的我已经从单纯幼稚的黎辰变成“黎辰”了……

　　只是……为什么……这只小老虎，明明那么怕我对他做出什么怎么在我身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呢。

　　黎辰越来越捉摸不透沈砚苏那和可乐一样变幻无常的心理，盯着那恬静温柔的睡颜看了几秒后缓缓俯身，心里想着或许距离更近更能看出这只鹦鹉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还没容黎辰靠近观察沈砚苏可能感受到前面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洒在他面前，皱眉努了努嘴后缓缓睁开眼。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黎辰那有些变形的脸让他身体抖了一下，随后瞬间清醒，瞳孔骤然放大，表情惊恐，一个激灵，胡乱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你干什么！”

　　声音里不仅愤怒，还有几分颤抖，或许是在害怕眼前的人扑上来。

　　黎辰反应迅速，接下那本厚厚的《经营管理学》，语气轻淡道：“一睡醒就跟炸毛的老虎似的。”

　　沈砚苏再次怒吼道：“我问你干嘛！别给我转移话题。”

　　他想起身，奈何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脚麻木了。刚刚醒来大动作的那一下已经让他一阵酥麻，像千万只小蚂蚁在腿上撕咬、啃挠他的肉，感觉生不如死。

　　黎辰盯着身前这张表情痛苦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轻声道：“跟我睡吧。”

　　哈！？！他在说什么？难道现在是那个变态人格？还是因为早上听了可乐的话所以做了奇怪的梦？如果是梦那就让我快点醒来吧……

　　沈砚苏内心已经崩塌了，他虽然不知道黎辰这句“和我睡吧”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他觉得黎辰是不是昨天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好，把他当成晏苏，现在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想要接吻的意思。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亲上来你就死定了，我肯定每天晚上都……”

　　怒声警告的话还没说完沈砚苏忽的闭了嘴，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我肯定每天晚上都戴鬼面具让你跪地求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小小的黎辰在黑夜里哭得撕心裂肺的画面中及时刹住车了。

　　黎辰可能猜测出沈砚苏想说的，已经做好被沈砚苏笑话的准备。半晌后他不仅没听到小老虎盛气凌人的威胁，甚至从沈砚苏双眉紧皱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心疼。

　　“喂，过去，再过去，给我起开。”沈砚苏伸手挡在身前，只是这么一动大腿又一阵麻痒难耐，不由得小小声地“嘶”了一声，表情痛苦，但还是咬牙切齿地继续道，“你别以为因为昨天的事我就会感激你，我告诉你，做梦！”

　　黎辰早已料到会被沈砚苏拒绝，也不强求，不过还是继续他想说的话。

　　“只是单纯的每天晚上在我房间待到我睡着了你就可以回房，我不会亲你，而且我会付给你酬劳，一个月十万，或者更高代价。”黎辰说到这里看沈砚苏没有反驳他才继续道，“这样你可以不用去兼职，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医院。下周开始可乐过来了你陪他玩，我也会另外支付你酬劳，你……”

　　沈砚苏刚刚只是因为听到黎辰说“只是单纯待着”而脑海里想着是不是因为昨天的阴影让黎辰失去安全感，还没想明白听到后面的话猛的伸腿踹了黎辰一脚，只是这一脚又让他有种想死的那种难受。

　　他忍住大腿的折磨，恨恨道：“黎少你是觉得用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吗？可乐是因为我喜欢他而且这两天刚好酒店没事才陪他的，少用钱侮辱我，虽然我确实很需要，但，不需要你的施舍。还有，即使我很害怕，那也不需要你的陪伴才能入睡，你死了这条心。”

　　为了不提起黎辰不好的回忆，他干脆当成是黎辰怕他不敢睡而“好心”想陪着他。

　　黎辰内心有些波动，明明他都已经说得那么直白，沈砚苏还是没有戳破他的弱点。

　　这只小老虎是又变成鹦鹉了吗，也是，这么“善解人意”的鹦鹉，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想贴上去把他捧在手掌心。只是……这只鹦鹉好像并不明白那个盛熠韩的意图，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个人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内心真的很单纯。

　　“如果你觉得‘害怕’了，我随时可以接受你进房间，条件也可以任你开。”

　　沈砚苏态度坚决道：“想都别想！”

　　他动了动大腿，虽然还是难受，但可以动了，便立马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口过去。

　　望着沈砚苏气呼呼的背影，黎辰轻声笑了一声，呢喃道：“或许我应该早点改变对你的看法……”

　　偌大的客厅静了下来，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大理石折射着玻璃的光圈，在天花板上映出一片光亮，打出七彩的光圈。

　　黎辰靠着沙发背，望着那光圈陷入深思……

　　……

　　晚上七点半

　　虽然沈砚苏一再拒绝，但黎辰还是把他塞进车里，美其名曰“可乐的意思”。看可乐就在黎颖的车里，还降下车窗看着他们，沈砚苏也就乖乖坐好不再反抗。

　　两辆车子一起出了黎家花园，直到分岔路口之前可乐一路上隔着车窗和沈砚苏挥着手。

　　过了那个红绿灯，黎颖往右打了方向灯，黎辰则直走往会所过去。

　　算是第二波下班小高峰，时不时就能听到一阵喇叭声飘进车厢。走走停停，放眼望去都是红色的汽车尾灯。

　　等红绿灯的时候黎辰侧头看了看副驾驶，一路沉默不语的沈砚苏让他想起了晏苏，和晏苏在一起也总是一路无言，内心一阵苦涩袭来。

　　沈砚苏自和可乐在分岔路口分开便盯着车窗在思考着什么，直到车子停在会所大门口黎辰都下了车，而且泊车员也为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都没发觉。

　　倒是泊车员打开车门的那一刻看清是沈砚苏表情有些震惊，不过依旧是什么都不敢问。

　　“十二点离开，不需要代驾。”黎辰毫无感情交代完才从车头绕过来副驾驶伸手拽住沈砚苏的手腕，淡淡道，“到了。”

　　两个泊车员明显听出了黎辰语气里的变化，不仅语气变轻而且还多了几分温情。

　　沈砚苏回过神，立马甩了甩手，大声道：“放开我，臭大叔！”

　　泊车员：？！？

　　称呼都变了。

　　黎辰也真的放开手，然后自己往会所过去。

　　沈砚苏看了看那两个脸色有些复杂的泊车员，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烧，点了点头后赶紧快步进会所。

　　路昊过来时看到黎辰和沈砚苏在等电梯，一到休息室便又开始关心起沈砚苏。

　　沈砚苏不想让路昊知道太多，再三撇清和黎辰的关系，然后对昨晚爽约的事道歉，悄悄转移话题。路昊便开始说昨晚季杉棠请他吃了东西，两个人说了什么，也就没再深究黎辰的事。

　　路昊：“昨晚季总好像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