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89、第 89 章

　　浴室的水蒸气越聚越多，浓度已经和冬日里南方清晨特有的那种回南大雾天差不多，白茫茫的，能见度不足五米。浴室里的氧气也在慢慢流逝，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吸入鼻腔的不是气体，而是含着水汽的雾体。

　　可能是空气过于湿闷引起人体供氧不足，或者是因为刚刚浮现的记忆让他又回想起那天的恐惧与无助，黎辰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沉重地喘了几口气后他伸手搓了几下脸，张嘴淋了一口水。关掉水龙头，仰头把头发往后捋了捋才吐掉那口水。没有擦干身体，抓过浴巾裹住下半身，又扯过一条毛巾简单擦了头发才去推开窗户拉开百叶帘。

　　外面的空气慢慢从百叶帘的缝中泄进来，还带着水渍的肌肤顿感一阵微凉，皮肤的毛孔瞬间竖起防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推开磨砂玻璃门走到洗脸盆面前打开吹风机吹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二十五岁之前的各种遭遇，他甚至都觉得他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生，他的出生对于黎家来说就是多余的。

　　头发吹得差不多，放下电吹风的那一刻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的，他目露凶光并勾起一个邪恶的笑。

　　“该是你的，谁也别想拿走！”

　　声音有些阴沉。

　　出去的那一刻顺便按下浴室的排气开关，身后顿时响起一阵“呼呼”声……

　　客厅

　　沈砚苏听完孟扬的话脸上的神情看得出很吃惊，眼皮动了动，唇角也欲言又止，但还是闭紧双唇没有开口，内心波动很大。虽然不相信孟扬口中的黎辰，可今天亲眼所见，又不得不信。

　　那可是黎家的长孙，不是应该捧在心尖吗？怎么就……任人欺辱呢……原本也应该是温柔的人为什么现在变成这般狠戾阴沉……或者，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突然泛起的同情心让沈砚苏无意间给黎辰加了那么小小的一层滤镜。

　　黎颖看沈砚苏表情震惊且凝重，正要说什么，可乐下来了。

　　“妈妈，给你。”可乐已经跑过来了，把奶瓶给黎颖后又开始讲着今天玩了什么，吃了什么，“今天哥哥和我坐了碰碰车，上次舅舅没和我玩……”

　　乐乐坐在孟扬腿上，她听不明白可乐在说什么，伸着肉嘟嘟的小手抓着可乐的手臂，咯咯笑……

　　……

　　吃过晚饭黎辰在家陪孩子们，孟扬要回家顺路带沈砚苏去上班。

　　等电梯的时候沈砚苏打了个哈欠，虽然一整天没做什么事，可他觉得比上班还累人。走了一天腿都酸了，手臂也因为今天抱了挺长时间可乐而肌肉有些酸痛。

　　甩了甩手，动了动脖子，脖子还“咔嚓”响了一声。

　　“果然是太长时间没有运动，体能都变差了。”

　　才刚说完后面就响起季杉棠的声音。

　　“小家伙，干嘛呢？”季杉棠说话间已经走到沈砚苏身旁，故意和沈砚苏贴在一起，嘴角弯起一个轻佻的弧度，微微侧身低头对着沈砚苏的耳朵，语气暧昧地轻声道，“身体僵硬？要不上客房我给你放松放松？”

　　沈砚苏自听到季杉棠的声音就侧眸瞥了瞥声音来源，眼神里有嫌弃，有不屑，还带着点看白痴的意味。

　　他用手肘怼了怼季杉棠的胸口，语气不悦道：“喂喂喂，过了啊，大叔不在这里，别靠太近。”

　　“大叔？”季杉棠觉得好像有什么刺激的事，嗤笑一声，语气挑逗，“呵~一个晚上就让你对黎辰改了称呼。怎么，满足你了？”

　　“满足什么满足，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我亲不下去。”沈砚苏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被带偏了，转头凶凶瞪着季杉棠，咬牙切齿道，“我不喜欢男人，记住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哈哈哈……接吻就能满足你吗？那我技术很好的，要不要试试。”

　　季杉棠说着把脸怼沈砚苏面前，眼神里流露出渴望的光芒，还故意舔了舔嘴唇，一看就是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你还来劲儿了是吧。”沈砚苏一巴掌呼在季杉棠脸上并推开，眼角眉梢里那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嫌弃加厌恶，“我看你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季杉棠并不恼，站直身体后又扑哧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道：“火气还真是不小，是该好好泄泄火，我乐意效劳的。”他说到这里突压低声音，语调变得富有磁性，带着性感，“不管是接吻还是别的我都乐意效劳，绝对让你欲罢不能。”

　　“滚滚滚……离我远点儿。”沈砚苏又推了推季杉棠，他还是不懂接吻有什么欲罢不能的，所以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嫌弃地玩笑道，“还是算了，和你熟了感觉不好下手。”

　　电梯这时候下来了，而身后也传来路昊的声音。

　　“砚苏等等我，差点迟到……”

　　季杉棠跟沈砚苏上了四楼等他们出去了才下了二楼。

　　路昊一到休息室就打起了哈欠，还叽叽喳喳抱怨着最近是不是手气不好。

　　“昨晚和宿舍那几个打游戏，结果你猜怎么着，开局赢一把，连跪15局，把我都给整懵了。”路昊说着还愤愤地拍了一下柜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我都怀疑是不是手机中病毒了，睡一觉后不信邪接着来，结果又是连跪，都给我掉星耀了。”

　　以前沈砚苏和盛熠韩玩过，自从家里出事便没有时间娱乐，饭有时候都顾不上吃了哪还有时间打游戏。

　　“合着你打了一整晚游戏呢？”

　　“早上十点醒来吃了早午饭继续打，三点多才又睡觉，醒来七点半了，都来不及吃晚饭。”路昊说着打开柜子伸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寻思着有什么东西吃几口垫肚子，翻来翻去只有面包饼干酸奶那些甜腻腻的东西，顿时面露嫌弃，“怎么都是这么甜的东西，虽然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可我饿了也还是挑嘴的，这只能当零食。”

　　沈砚苏语气嫌弃地埋汰道：“得了啊，我看你是不饿，真要饿了我给你抓把砂糖你也吃得欢。”

　　“不是，我不爱吃面包，这都是我怕你饿给你买的，你不是不挑嘴。”

　　沈砚苏本来在挂羽绒服外套，动作忽的定住了，愣了一瞬。随后他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路昊的脑袋，有些宠溺道：“将就吃一个吧，下班我请你吃夜宵。吃什么都行，你挑。”

　　回想着刚上班那会儿打开柜子看到的，里面确实没有面包，只有酸奶，其余的就是衣服和钥匙，再无其它。那次他肚子饿了之后柜子里就有面包饼干，印象中路昊真的没吃过面包，那些都是他吃的。

　　“我的头发柔顺吧，冒着迟到的危险特意洗的。”

　　沈砚苏听到这里突然使了坏，用力揉了两把。

　　“轻点轻点，发型不能乱……”

　　“哈哈哈……”

　　十点，二楼酒吧的气氛已经达到高潮。彩灯跳跃，音乐爆嗨，一曲疯狂的《Wake》燃爆全场。舞台前那些年轻男女随着音乐节拍扭动着身体，有人像上了发条的甩头娃娃，那颗脑袋高频率的左右晃动，真让人担心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崴了脖子，甚至担心会不会把自己给摇吐了。

　　真是年轻就是造。

　　舞台正对的靠墙沙发围着一群男女，女人们个个穿着夸张，靠在男人身旁笑得妩媚。季杉棠也在其中，只是他根本没理会这会儿坐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久前在左手边的吧台寻找猎物，到身旁空空的季杉棠眼睛一亮，迈着妖娆的步伐，嘴角浮着势在必得的得意之笑上前搭讪。

　　五官看着算是精致，但妆容过于夸张，一看就是经常出入夜店酒吧的。一身银白色带亮片的齐胸修身包臀裙套着黑色短款羽毛外套，肉色的丝袜显得大腿的肌肤光滑细腻。

　　算起来是有一副好皮囊。

　　“帅哥，介意分个位吗？”

　　声音里满是魅惑，还用那贴着夸张睫毛的大眼抛了个媚眼，眼神里可是直白的告诉季杉棠，今晚会让他有一个火热难忘的夜。

　　季杉棠抬眸一看，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个似嘲讽、又似不屑的轻佻弧度。

　　几个男人立马起哄让女人坐下。

　　“能和美女同坐那真是一种幸运。”

　　“季总，不能拂了美女的面。”

　　“请坐。”

　　林陆安看出女人眼里的意思，拉了季杉棠一把，给女人腾出了一个位。

　　季杉棠没有吭声，只是顾自晃着手里那杯冰块还晶莹剔透的琥珀色洋酒，但并没有喝。

　　女人坐下后立马就和几个人挑起了话题，说的话虽然隐晦，但几个人还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季杉棠更是明白女人这是看上他这身价值，心里有些厌恶。

　　期间女人一直往季杉棠身上靠，季杉棠只是嗤笑一声，没有推开，也没有给与回应。

　　快十一点林陆安一行人邀请那女人去吃夜宵，女人没回答，看着季杉棠。

　　季杉棠拒绝了。

　　“哦~懂懂懂，楼上就是客房，希望季总有一个难忘的夜。”

　　“哈哈哈……季总肯定在期待着，晚上可是滴酒不沾的。”

　　林陆安搂着季杉棠的脖子靠近他耳边，低声道：“上次贴着你的那个女人好久没看你带出来了，今天这个我看可以，你没看她看你的眼神，就像要把你吃了似的。虽然她的目标是钱，但偶尔玩玩，你又不是玩不起。”他说完搂着身旁这个不久前“骗到”的大学生起身，“走走走，我请你们去吃夜宵。”

　　人都走后女人又往季杉棠身旁靠过去，这时候季杉棠不像刚刚那样没有动作，他身体往前一侧，女人差点就从他身后倾倒过去。

　　女人立马伸手抓住季杉棠的手臂，皱眉轻声道：“哎呀，我好像喝醉了，我一喝醉就喜欢乱亲人。”

　　她说完把脸怼季杉棠面前，要亲上去。

　　季杉棠嗤笑一声，伸手挡住女人的脸，脸上看得出的厌恶，声音冰冷道：“老套且不够单纯。”

　　随后起身往吧台那边过去。

　　女人瞬间变脸，装了半个多小时的温柔模样此刻破了功，表情像吃了苍蝇般厌恶，冷笑着讽刺道：“呵呵~单纯？来酒吧跟我谈单纯？要不是看你那张脸长得符合我的胃口，衣着手表也是价值不菲老娘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什么男人，不会是个太监吧……”

　　季杉棠坐在吧台点了一杯苏打水，脑海里想的是第一次在会所遇到沈砚苏的场景，想着当时那个小家伙那惊恐的反应，不由得轻笑出声。

　　真的是单纯，果然是还没谈过恋爱的小雏鸡，连接吻都不会吧……

　　“接吻？呵~我也是疯了……”

　　调酒师和季杉棠很熟，看他在自言自语且脸色看起来有些困扰，不由得关心道：“季总，看起来好像有心事，请你喝一杯？”

　　“晚上不想喝……谢谢啊……”

　　“看来是为情所困了。”

　　“哈哈哈……你可以去摆摊卜卦了，看得准……”

　　四楼包厢

　　一个晚上沈砚苏耳边听得最多的就是路昊的哀嚎声，每次只要不忙了待在一起他就开始喊着什么时候下班，他要饿死了。嘴上喊着要饿死了，又坚决不吃面包，说什么那些都是饭后零食，不能当正餐。

　　有够矛盾的。

　　这会儿已经快下班，路昊又开始摸着肚子靠在沈砚苏肩上，有气无力道：“太好了，希望我能撑着一口气到那碗续命美食端上桌。”

　　“得了得了，交接班了，去换衣服，他们过来了。”沈砚苏摇了摇路昊的身体，大声笑着嫌弃起来，“快起来，你重死了，别你没断气我先咽了气。”

　　“砚苏，我决定了，去吃麻辣烫，烫一下就能吃，我不行了！”

　　“哈哈哈……行行行，我也饿了……”

　　晚上沈砚苏因为心里莫名心疼小时候的黎辰而吃饭时一直瞥着黎辰看，压根儿没吃多少，可乐还以为他是因为白天被鬼吓到了所以没有胃口，满脸担心。

　　两个人还没出会所大门就看到季杉棠双手插兜站在门口。

　　沈砚苏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道：“杉棠，要回去了吗？”

　　“小家伙，你昨天不是说晚上请我吃夜宵，所以我等着呢。”

　　昨晚只是故意说给黎辰听的，沈砚苏没想到季杉棠当了真。

　　他笑了一声，故意嫌弃道：“看来你这人很没有眼力见儿。”

　　季杉棠自嘲道：“不止没有眼力见儿，理解能力也不是那么好。”

　　路昊怕他们再唠下去他就成干尸了，拉了拉沈砚苏，示意他别废话了。

　　“走吧，最后一口气。”

　　三个人正要往前走，突然有人从后面喊住了沈砚苏，而沈砚苏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季杉棠却一把拉过他，霸气道：“这是我的人……”

　　泊车员：？！？

　　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