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162、第 162 章

　　沈砚苏不知道黎辰为什么盯着他看，几秒后他才轻声道：“怎……怎么啦？温的。”

　　“喂我喝……”

　　“啊？”沈砚苏以为他听错了，又重复道，“我已经放温了。”

　　“我手痛。”黎辰说着故意动了动受伤的右手，发出一阵呻吟声，“没办法自己拿杯子。”

　　“左……左手不是……”

　　“左手刚刚打点滴无法弯曲。”

　　沈砚苏眉头动了动，本想拒绝，看黎辰好像真的很痛苦而皱起的眉，一时心软。他微微俯身把杯子递到黎辰嘴边，还轻声提醒道：“慢点喝，不要呛到了。”

　　这时候孟扬刚好提着粥进来，一看黎辰那样，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嫌弃，只是并没有说出来。他把粥提到病床旁的柜子上，淡淡道：“饿了两天了，吃吧。”

　　前一天的午饭和晚饭孟扬都和黎辰在一起，只是黎辰并没怎么吃。

　　一听黎辰两天没吃饭，沈砚苏眉头蹙了一下，等黎辰喝完水他便推来吃饭的架子横在黎辰胸前，把粥弄凉放在架子上，方便黎辰进食。

　　黎辰看着粥没动，半晌后抬头看着沈砚苏，语气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

　　“左手无法弯曲，也没办法拿汤匙。”

　　沈砚苏当然知道黎辰的言外之意，转头看了看孟扬，正在犹豫。

　　黎辰垂眸盯着那份瘦肉粥，自言自语道：“没关系，两天没吃，也不是很饿……”

　　“知……知道了，我喂你。”

　　沈砚苏说完坐在床边尴尬拿着汤匙准备投喂“巨婴”。

　　孟扬看了黎辰一眼便出了病房去天台抽烟，心里骂着黎辰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沈砚苏像以前喂沈砚琳那样从粥的表面开始舀，然后喂到黎辰嘴边。

　　看得出很不自在，动作都有些僵硬。

　　黎辰知道沈砚苏现在很别扭，但又觉得那是他造成的，所以拼命忍着那股要炸毛的脾气。

　　沈砚苏举了一会儿看黎辰没有张口，皱眉道：“怎么不吃？”

　　“烫。”

　　“不会，我刚刚已经搅拌了。”沈砚苏音量很低，错开黎辰的视线，眼神飘忽不定，“你快点吃。”

　　黎辰张嘴只是一碰就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

　　“嘶~烫……”

　　沈砚苏立马抽了纸巾放到黎辰嘴边，焦急道：“快吐出来。”

　　黎辰表情痛苦，皱着眉没有咀嚼就咽下去。

　　“烫怎么还咽下去，会烫伤食管。”沈砚苏说着赶紧把水杯递到黎辰嘴边，“快喝口水。”

　　黎辰喝了一口水，之后有些可怜道：“所以能不能请你吹凉了，不然我手还没好又要加上新伤。”

　　沈砚苏本想说不可以，一看黎辰好像真的烫到了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只能妥协。

　　“对不起……我知道了。”

　　沈砚苏舀了一勺粥放到自己面前吹了两下才递到黎辰嘴边。这次黎辰直接吃掉，没有露出痛苦的模样。

　　孟扬绝对是猜出黎辰想做什么才会觉得没眼看先出去。

　　一碗粥硬是吃了十分钟才吃完，之后沈砚苏收拾完才坐在病床边。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道：“谢……谢谢，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做……”

　　“我说了出于本能。”

　　沈砚苏：“万一……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爷爷他们会很伤心的。”

　　“那你出事了你让你的妹妹怎么办？”

　　沈砚苏：“我……”

　　想到沈砚琳，沈砚苏沉默了。他之前就一直想着受伤的是他就好了，现在突然明白他不能出事，他出事了沈砚琳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半晌后他才小声道：“孟扬说那个人是酒驾，打错方向，之后因为害怕所以逃走了。我以为是之前那个扬言要报复我们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那样，那他和沈砚琳将会陷入危险，他很庆幸只是普通的酒驾，并非恶意报复。

　　黎辰很清楚就是之前那个人出狱了，四处打听跟踪了沈砚苏。

　　只是那个人不知道沈砚苏不是那时候只是一个区区律师的儿子。现在这个沈砚苏，身旁那股“势力”让再狂妄的人都要忌惮三分。一出狱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新鲜的空气还没享受够又要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

　　黎辰听沈砚苏说完才淡淡道：“是吗，看来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沈砚苏小声嘀咕道：“有什么脸说别人，自己都喝醉过。”

　　他说完想起那次黎辰喝醉了他给黎辰画了一只小乌龟，还咬了黎辰一口，不由得觉得别扭，转头看着床尾方向。

　　知道沈砚苏又在自己闹别扭了，黎辰觉得有些好笑。他在心里笑了两声后动了动下半身，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想上洗手间，麻烦你扶我过去。”

　　“啊？”沈砚苏转头看着黎辰几秒后起身，慌张道，“是……”

　　黎辰个子高且身材壮，沈砚苏还在想着他要怎么搀扶，黎辰已经把腿放在地上准备起身了。

　　想了想，沈砚苏双手扶在黎辰左手臂，黎辰起身的瞬间整个人往沈砚苏身上倾斜。沈砚苏一时慌了，松手抱住黎辰，黎辰顺势把左手环在沈砚苏脖子上，整个人靠在沈砚苏身上。

　　“喂……大……大叔，你站好了，这样怎么走路。”

　　“嘶~”黎辰痛苦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左脚不是骨裂吗，刚刚站起来那一瞬很疼，感觉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

　　沈砚苏：“……”

　　骨头裂开？那不是很严重？要不要叫医生？为什么没有打绷带呢？

　　“那你先坐着我去叫医生。”

　　“可是我现在很着急，万一……那不是很难看。”

　　“那你靠着我，小心一点。”

　　沈砚苏才刚说完黎辰就把重量都压在沈砚苏身上，沈砚苏觉得肩上好像扛着一块大石头，再多几斤下来他感觉他的骨头说不定也要开了。

　　明明就十几步路的距离，由于怕黎辰走得太快骨头支撑不住，沈砚苏硬是慢慢走，走了一分钟才挪到洗手间。

　　到门口因为两个人横着不好进去，沈砚苏让黎辰扶着墙他先进去，之后才又扶着黎辰到马桶边。

　　“我就在门外，你好了喊我。”沈砚苏说完立马尴尬地转身想出去，谁知黎辰抓住他，语气平淡道：“帮我脱裤子，我左手不方便。”

　　沈砚苏：“……”

　　他在说什么？不是穿着病服，又不用拉拉链，有什么不方便的？故意耍我？因为觉得我对不起他？

　　想到这里沈砚苏转身要爆发，还没开口抬头就看到黎辰表情痛苦。

　　“麻烦你帮我一下。”黎辰的语气有些哀求意味，眉头也蹙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站久了我怕骨头会裂开，重量都压在腿上。”

　　“我……我转身扶着你。”沈砚苏说完给黎辰脱了裤子然后迅速转身一只手从黎辰腹部穿过扶着黎辰，一只手捂住眼睛，“好了，你快点儿。”

　　黎辰侧头偷偷瞥了瞥沈砚苏，脸上憋着笑。

　　这几十秒的声音让沈砚苏觉得异常尴尬，直到响起冲水声沈砚苏才凭直觉给黎辰拉上裤子，这才转身扶着黎辰回床上躺着。

　　从黎辰在解决生理需求响起的水声那会儿起沈砚苏就感觉脸颊有些烧，这会儿把黎辰安顿好了他赶紧说要去找医生过来给黎辰看看脚离开病房。

　　沈砚苏刚走不到两分钟孟扬回来了，一进病房就看到黎辰走到沙发那里俯身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听到开门声，黎辰立马发出一声呻吟声还赶紧撑着桌子，以让人知道他现在很痛苦。

　　“别装了，是我。”孟扬看黎辰装死知道黎辰是以为被沈砚苏撞见了，语气里满是讽刺，“黎奶怪，你什么时候那么不要脸了。”

　　听到是孟扬，黎辰直起身体并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用右手拧开然后走回病床。动作看起来根本就是行云流水，哪有什么骨裂，什么骨折。

　　黎辰喝了半瓶水合上瓶盖才看着已经走到病床前椅子坐下的孟扬，冷冰冰道：“我是病人，你就这么对病人的？”

　　“呵~你推开小朋友后自己借势跃上车头，之后又借力从车头上滚下来，还故意多滚了两圈远离车头，你以为我没看清楚？你要真是被撞了我他妈昨晚就飙车追上那个狗东西了。”孟扬说到这里睨了一眼黎辰，埋汰道，“你心可真够大，就那么躺着，万一那个人发狂要撞小朋友，造成的后果你想过没。”

　　黎辰依旧冷冰冰道：“不是有你和季杉棠在。”

　　“我让你道歉不是让你耍手段。”孟扬脸上的嫌弃之意就差拿笔写上，“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黎辰不屑道：“我只是将计就计，小老虎吃软不吃硬，这样才是最快的办法。昨晚我已经确定他不会原谅我，刚好那个人帮了我一把。”

　　“呵~我可不打算帮你，你自己好好兜着吧。”孟扬说到这里语气又变得嫌弃，“你是怎么威胁医生的，居然让人家医生配合你。你可真行啊，还一直装睡，知不知道小朋友守了一晚上。”

　　黎辰笑话道：“你都知道没事还不是跟着一夜没睡，瞎操心。”

　　“啧……我那是怕小朋友万一伤心过度晕过去，你没看到他脸色很差吗。”

　　孟扬也就口是心非，担心黎辰是真的，心疼沈砚苏也是真的。即便心里知道黎辰没事，没听到黎辰亲口说还是不放心。

　　“你说你好意思装睡一天一夜让小朋友担心？”

　　其实黎辰没有装睡，昨晚在沈砚苏坐在床边守着他的时候他闻着那股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间真的睡着了。虽然他也担心沈砚苏被他推出去有没有受伤，不过想到孟扬会处理好，也便没了后顾之忧。

　　早上在可乐他们过来时他已经醒了，不过还是装昏迷，想博同情，让沈砚苏担心他，结果真的听到沈砚苏哭着和他说的话。

　　黎辰：“我是真的睡着了。很神奇，小老虎在我就觉得很安心，明明很讨厌医院的味道也可以睡着。”

　　“黎奶怪啊，当初早日醒悟也不至于现在要演这一出还要让小朋友担心，你可真的是……”

　　两人说话间沈砚苏进来了，一看黎辰双脚垂在地上，不由得皱眉道：“你干什么？想下床？”

　　黎辰：“想喝水，刚好孟扬进来了。”

　　“不是说脚疼还想自己走动？”沈砚苏说话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让黎辰躺好，“万一孟扬没进来你自己摔倒了怎么办？怎么都不让人省心。”

　　他说到这里静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越界了。不说他们现在连合约关系都不是，就算是有关系，他也不能这么说话。一时觉得尴尬，不自在地搅着手指头。

　　孟扬在沈砚苏教训黎辰时一直看着黎辰，看黎辰嘴角露出的笑意，心里又把黎辰嫌弃了一顿，最后他转头看沈砚苏，轻笑一声，故意添油加醋。

　　“小朋友，该，你就该好好骂骂他，这要是摔倒了没人知道可能就昏迷不省人事了。”

　　黎辰反而不要脸道：“那你不要离开病房，不然我找不到你摔倒了也没人知道。”

　　孟扬：“……”

　　呵~还真的是不要脸，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脸皮可以这么厚。

　　孟扬心里又狠狠鄙视着黎辰。

　　沈砚苏不自在道：“知……知道了，我尽量陪着你……”

　　……

　　晚上孟扬打包东西上来给他们吃，黎辰特意让沈砚苏先吃，然后又要求沈砚苏像中午那样喂食。孟扬看不下去，说要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先离开了。

　　孟扬在回家的路上打电话告诉黎重华和黎颖，说黎辰醒了。黎颖想过来看看被孟扬阻止了，要黎颖不要过来看黎辰“不要脸”的行为，还大概给黎颖讲了黎辰心里怎么盘算的。

　　吃完晚饭黎辰又开始盘算着让沈砚苏做一些“不要脸”的事。

　　黎辰在病床上动来动去，每隔几分钟就动一下，病床因为他强壮的身躯而发出嘎吱声。

　　反复几次后沈砚苏不解道：“干嘛一直动来动去的？哪里不舒服？”

　　黎辰这才卑微道：“可以麻烦你帮我擦一下身体吗，感觉黏黏的很不舒服。”

　　沈砚苏这才想起黎辰昨晚没有洗澡，之前大冬天黎辰也会每天晚上洗澡，现在都夏天，他又怕热，应该是会难受。

　　再三犹豫后沈砚苏才起身去打了一盆温水，打算给黎辰擦拭身体。

　　这些事沈砚苏以前经常给沈为民做，很平常，也没什么难度，可是，现在病床上的人是黎辰，是个喜欢男人的人，这让沈砚苏多少觉得不自在。

　　虽然之前他就见过黎辰没穿衣服的样子，也趴在黎辰的胸口睡过。

　　黎辰乖乖躺着等沈砚苏给他解开扣子，可是沈砚苏站在一边表情看起来很为难，心里甚至想着要不让黎辰忍忍明天叫孟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