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163、第 163 章

　　已经八点，天空暗了下来，白天还能偶尔听到的蝉鸣声也停下进入沉睡，四周变得有些寂静。

　　病床旁的柜子上那盆温水在冒着热气，泡在水里的白色毛巾吸饱水分在水中轻轻晃动。

　　沈砚苏站在病床边盯着床沿，表情看起来很为难。

　　黎辰抱歉道：“不好意思，忘了你不是护工，只是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好心照顾我的，我却得寸进尺了。明天让医院安排一个护工，不能总是麻烦你……”

　　“知……知道了，我给你擦，在你痊愈之前就当我是护工……”

　　沈砚苏慌张说完俯身手忙脚乱给黎辰解开扣子，掀开病服后他看着那结实的胸膛脑海里又浮现起之前趴在上面睡的样子，不禁觉得脸颊一阵烧，立马转身开始拧毛巾。

　　小心翼翼给黎辰擦了一遍上半身，沈砚苏瞥了瞥黎辰的下半身，眨巴两下眼，磕磕巴巴道：“这……这样就可以了吧……”

　　黎辰也不敢太过分，他已经感觉“小黎辰”要蠢蠢欲动，于是点头道：“嗯，谢谢，麻烦帮我盖上被子。”

　　沈砚苏手忙脚乱给黎辰扣上病服盖上被子，之后端着水盆去洗手间洗毛巾。

　　黎辰望着小老虎那像要逃跑的模样轻声笑了起来。

　　“以前就觉得他别扭不好意思的模样很有意思，现在觉得很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可爱呢……”

　　沈砚苏没有换洗衣服，在洗手间也简单擦了身体，还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他刚刚就感觉自己脸上很烫，心里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明明以前都一起睡过。

　　“肯定是因为之前闹得不愉快现在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才会这样，对，一定是这样。要不我出钱给他请个护工好了……可是……可是昨天才强求孟扬让我陪护……啊……”

　　沈砚苏说着说着觉得烦躁，踢了一下洗手盆，瞬间龇牙咧嘴，脚指头一阵疼。

　　“可恶……”

　　在洗手间呆了十几分钟沈砚苏才出来，看黎辰在看手机，走过去拿掉黎辰的手机，语气依旧别扭。

　　“早点休息吧。”

　　黎辰抬眸看着沈砚苏，问道：“你呢？”

　　“我坐在这里等你睡着了再去睡沙发。”

　　黎辰：“万一我半夜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叫我，我睡眠很浅。”

　　沈砚苏现在觉得他不是睡眠浅，而是睡不着，他已经做好准备晚上又是要失眠到天亮。

　　黎辰：“你睡得很沉，我叫不醒。”

　　沈砚苏：“……”

　　我最近都失眠，你担心得太多了。这个大叔到底又想怎样，难道白天正常一点的人格到了晚上又要被奇怪人格压制？是不是看我觉得愧疚所以才一直要求我做奇怪的事，可恶的混蛋大叔！

　　他心里虽然骂了黎辰，不过还是压着脾气，耐心道：“那我趴在床边，你有什么需要就推我。”

　　“和我一起睡，我……”黎辰顿了一下，在沈砚苏要发脾气之际继续道，“我害怕医院的味道。”

　　“你不要……”沈砚苏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止住，他以前就听刘姨说过黎辰因为出过车祸，所以对医院的消毒气味有一种阴影。他把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才别扭道，“知道了，你躺过去一点，我等下再睡。”

　　“不是让我早点休息。”

　　“我说让你早点休息没说我要早点休息。”

　　沈砚苏怕太早躺下天会很久才亮，他打算坐着玩一会儿游戏等到半夜黎辰睡了他再上床，这样才不会因为睡不着一直动吵得黎辰也不能睡。

　　他其实清楚黎辰应该睡不着，那几天看他眼底的青就知道了。

　　黎辰轻轻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对，忘了你不是陪护，只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

　　“睡睡睡，躺好了。”沈砚苏心里很嫌弃黎辰，不过还是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他扶着黎辰慢慢躺下，只是嘴里小声抱怨道，“人这么大床又小还非要挤在一起，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黎辰自然是都听到了，故意道：“怎么啦？是不是要吃夜宵才睡得着。”

　　“没事没事，你躺好了。还有，过去一点，我再怎么瘦这么点地方也躺不下去。”

　　安顿好黎辰沈砚苏才关了灯打开上方的壁灯，黎辰侧躺着把右手支在身上，眼睛看着沈砚苏。

　　沈砚苏盯着黎辰看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上了床，因为怕不小心会踢到黎辰的左腿，所以上床后缩着腿，背向黎辰躺着，头抵在枕头下方，双手放在胸前缩着。

　　总是连轴转，就算是难得不用上班也是和盛熠韩待在一起，通常不会这么早上床。第一次在十点之前上床竟然是因为在医院陪护，还是和不讲理的混蛋大叔一起睡，沈砚苏觉得有些好笑。

　　还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不想见到这个混蛋大叔，现在又莫名其妙躺在一起，除了有一点尴尬外并没有觉得有多生气，那时候的气在他推开我的时候好像消了。

　　真的是奇怪的大叔，之前还总是想强迫我回去的人居然会给我道歉那么多次。算了吧，看在他救了我就……

　　沈砚苏想着想着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他伸手拿过来点开看了看。

　　[ 季杉棠：小家伙，过去接你？]

　　[ 季杉棠：黎家会给黎辰请陪护，你回来休息。]

　　黎辰因为睡在枕头上，所以从沈砚苏消瘦的肩上方往下可以清楚看到沈砚苏手机上的内容，看到是季杉棠，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有种微妙的感觉。

　　之前明知道晏苏是在和女人聊天他都不会想干预，也不会想偷看。现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砚苏的手机屏幕，生怕一个眨眼聊天内容翻过去他就会错过什么天大的秘密。

　　[ 小家伙：不回去了，真对不起，之前说好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 小家伙：我和孟扬说了要陪护到黎辰出院。]

　　沈砚苏不知道怎么说等黎辰出院了他又要去黎辰家照顾黎辰，放下手机思考着怎么办。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 季杉棠：小家伙，你这样我可吃醋了。和陌生男人两夜独处，是不是都忘了家里还有人等你。]

　　沈砚苏看到这句话猛地踢了一下腿，表情变得龇牙咧嘴的，要是季杉棠现在在他面前估计已经被他踹了两脚。

　　[ 小家伙：你可闭嘴吧，是不是又欠收拾呢。]

　　退出一看，盛熠韩也给他发了微信，便和盛熠韩聊了起来。

　　而黎辰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眼睛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手机屏幕，沈砚苏又全然不知。

　　聊了一会儿沈砚苏才退出微信打开游戏想玩一下，下一秒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侧头一看，黎辰把右手搭在他身上。

　　那根像树桩的手臂让沈砚苏觉得挺沉，动了动身体后不满道：“大叔，很重。”

　　黎辰瞬间闭眼，当做没听到。

　　等了十几秒没听到声音，沈砚苏才放下手机双手举着黎辰那只打了石膏显得臃肿的手臂，轻轻翻身看了看黎辰，这才看到黎辰睡着了。

　　突然就觉得有些来气，想狠狠摔下那只手臂，最后还是怕黎辰疼压着气慢慢放在自己的腹部。

　　他仰头看着黎辰，上方那微弱的乳白色灯光在黎辰的眼窝出打出一片阴影。黑眼圈的缘故，那层阴影显得很深。

　　“说什么睡不着，混蛋大叔，根本就是骗我，以前就每天都比我早睡，可恶的混蛋大叔。我才不会感谢你是为了给我支付医药费才故意说睡不着的，混蛋……眼光差得要命的混蛋，真的是眼瞎，都不知道那只龙虾精是什么德行吗……”

　　沈砚苏一直碎碎念地抱怨着，说到晏苏可能想起晏苏在背后说黎辰的话，不由得来了气。他上手掐着黎辰的脸颊，捉弄着黎辰。

　　“真的是个傻子吗？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在背后说你坏话，把你当傻子呢，你还把他当白月光，真的是白瞎了当总裁的能力……”

　　“……”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苏睡着了，原本以为会失眠的人因为感受到黎辰强壮的心跳声而渐渐放松身体，慢慢沉睡。

　　没听到小老虎的絮絮叨叨，黎辰这才睁开眼看了看，看到小老虎睡着了。

　　那只老虎爪还是像以前那样搭在黎辰的胸口，脑袋也是凑近黎辰胸口。要不是因为黎辰侧躺着，估计那只小老虎已经趴到胸口上了。

　　黎辰看不到沈砚苏此时睡睡的表情是微笑还是因为刚刚的抱怨而噘着嘴。他动了动不自在的右手，摸了摸沈砚苏的脑袋，笑了起来。

　　“是啊，傻了七年，是你让我清醒了。对不起，你不知道那天那一巴掌我过后有多后悔……”

　　黎辰温柔地抚摸着沈砚苏的头发，想起沈砚苏对他别扭式的关心，不由得笑出了声。

　　“呵呵~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别扭，特别别扭，关心人都像是要和人吵架……”

　　“还是只对我这样呢……”

　　黎辰说着说着自嘲笑了两声。

　　“呵呵~被你传染了，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一个人自言自语，看来笨蛋行为真的会传染啊……”

　　沈砚苏动了一下，不知不觉间把右腿往黎辰大腿中间伸过去，无意识中还踹了两下，感觉跨在什么东西上了这才又静了下来。

　　黎辰本来在蠢蠢欲动的身体这下子是按捺不住了，不受控制地顶在沈砚苏腹部上。

　　怕惊醒沈砚苏，黎辰想往后挪挪身体，奈何病床太小，他后背已经顶着横栏了。

　　最后只能闭眼嗅着沈砚苏身上的奶香味，逼着自己不要乱想赶紧入睡……

　　翌日

　　太阳已经晒进窗户，外面的蝉鸣声也断断续续传进病房，可是两个人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各自都很疲惫。

　　黎辰的右手不知不觉间紧紧环着沈砚苏的腰，都忘了此时他是病号，忘了他的右手打了石膏。

　　沈砚苏则靠在黎辰胸口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左手环在黎辰腰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自沈为民去世后他不仅失眠，甚至晚上一个人的时候眼泪会无意识滑落，此时因为心安而嘴角溢着笑。

　　病房外

　　一行人正往这边过来。

　　可乐牵着黎颖的手，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孟扬一手提着保温瓶，一手提着一个袋子，目测是衣服。

　　孟爸爸提着水果篮，孟妈妈和黎颖在说着什么。

　　以为黎辰起来了，黎颖开门进去。走进去还没出声，孟爸爸和孟妈妈愣住了。

　　床上那两个人可能因为天气有些热又抱在一起，所以有人踢了被子。这会儿两人相拥而眠的模样正暴露在被子之外。

　　孟扬不是第一次撞见，觉得没什么。可乐也觉得很正常，他放开黎颖的手跑到病床旁推了推沈砚苏。

　　“哥哥，舅舅，我们来看你了。”

　　怕沈砚苏觉得尴尬，黎颖赶紧把可乐往后拉想出去，结果沈砚苏迷迷糊糊翻了身，之后慢慢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抱着黎辰就又听到可乐的声音。

　　“哥哥，你醒了啊。”

　　这一刻沈砚苏彻底清醒，睁大眼睛看到面前站着几个人。他一个激灵想起身，却被黎辰右手压着。看到那个打着石膏的手又不能直接甩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闭着眼艰难挪开黎辰的手，要下床时因为过于慌张又差点滚下来，还是孟扬扶了他一把。

　　因为太尴尬，沈砚苏借口要洗漱出了病房去逃生通道坐在楼梯口，还用头撞着墙，嘴里一直哼哼唧唧的。

　　“啊……要死了……那么多人，那好像是孟扬的父母。沈砚苏啊沈砚苏，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抱着那个混蛋大叔睡着了……”

　　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睡着了，立马停下撞墙的动作，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睡着了？我睡着了！先告诉熠韩，害他跟着担心了……”

　　沈砚苏想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有带出来，瞬间又开始撞墙……

　　病房里

　　黎辰在孟扬他们进来时已经听到动静，只是故意想让他们看到这一幕，所以没有醒来。这会儿沈砚苏出去了他才装作刚睡醒，在孟扬的帮助下“艰难”坐起来。

　　孟爸爸和孟妈妈尴尬之后觉得那好像也没什么，沈砚苏本就是黎辰“娶”进黎家的人，所以尽量淡定。

　　坐了半小时他们先回去，他们一走孟扬开始嫌弃起黎辰。

　　“黎奶怪，赶紧去刷牙，我喂你吃饭。”

　　黎辰看了眼孟扬，知道孟扬在捉弄他，不悦道：“等小……等砚苏回来。”

　　黎颖已经从洗手间挤了牙膏倒了水过来递给黎辰。

　　“先刷牙，我早上给你们俩熬了粥，你和砚苏一起吃。”

　　可乐：“舅舅，哥哥刷牙怎么去那么久。”

　　孟扬：“你哥哥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