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荡寇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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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婉堂脖颈上的伤口被应皎凌处理好了之后，手捧着磬茗递来的压惊茶，心慌却一时难以止住。应皎凌建议她尽快睡下，她却只是摇头。
“娘娘，虽然出了些岔子，但咱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善解人意的应皎凌低声说道：“您看，当初咱们本来就是想看看假白影究竟要将千年冰带去哪里，而她刚才也已经向您道明了她的用意。虽然是真是假还有待调查，但起码是给咱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另外，除了桑侍卫之外，还有别的侍卫们被派去跟踪靖幽王爷和王妃。皎凌认为，也许他们能查到什么。总之，娘娘您就不要担心了，还是早些睡下。这一晚上遇上了很多事，您需要尽快休息才是。”
“是啊娘娘，您的身子本来就比较弱，还是早些歇息的好。”磬茗也在一边关切地说道。
柳儿一边擦鼻子抹泪，一边小声说：“小姐又见血了……呜呜呜呜……小姐您早点睡吧……”
“哎……”易婉堂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关心自己的小丫鬟说：“柳儿，我是真的没事啊。只是皮外的一点点小伤而已，就算见了血也出不了人命的。而且我现在兴奋的紧，真是睡不着啊。应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好厉害。”
应皎凌沉思着，说道：“娘娘刚才有生命之忧，此刻仍有心悸，那也是正常的。来，娘娘，把这茶喝下，您就不会再焦虑了。”
易婉堂喝了几口茶，压抑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躺了下去。磬茗为她盖好了被子之后静静地站在床边，应皎凌拉着柳儿缓缓退出了门外，桑华也站在那里。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工夫，两个侍卫狂奔来到雨轩门口，桑华低声道：“你们都查到了什么？幽王爷回府了么？”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壮侍卫一脸凝重地说：“头儿，出了大事了。幽王爷被人行刺于自家书房门口，生死未卜。而那贼人企图掳走靖幽王妃，小的们上前与之相搏，那贼人见小的们人多，便放了迷烟奔逃了。”
桑华一怔，道：“传御医了么？靖幽王爷正在诊治中？那靖幽王妃呢？”
“御医们已经进了靖幽王府了，但据说幽王爷伤的很重，那一剑离心脉很近。而靖幽王妃并没有被贼人受伤，只是在之前与幽王爷的打斗中伤到了手腕。但是……她偷到的宝物被人贼人拿走了。”粗壮侍卫继续说道。
另一个侍卫沉思了少顷，开口道：“头儿，属下通过跟那贼人的交手，发现一件事情。就是那贼人似乎用的是胡夷国的邪术。”
“胡夷国的邪术？”桑华重复着这几个字，联想到了几个月前的某件大事，浓眉立刻皱得更紧。
应皎凌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对他说道：“桑侍卫，你是不是认为这个善用胡夷国邪术的贼人与靖幽王爷大婚之上的刺客有关？”
桑华本来凌厉的眉眼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放柔，沉声说：“王爷曾经命我查找此人的行踪。我与你师姐的下属们虽然全力追查，却甚至连他的落脚之处也找不到。当初我们怀疑他有可能已经回到了胡夷国，但刺杀失败的刺客往往结局会很悲惨。所以我们也想到了，他有可能还留在缙安城。他在大殿之上能轻易逃脱，又能躲得过我们的追捕，可见他的武功是相当之高了。靖幽王府本来是戒备森严，生怕这刺客再出现。如果素霞公主在我朝遭遇不幸，那自然是对靖朝与素霞国的邦交不利。但王爷和你师姐水姑娘都认为，也许胡夷国的人并不仅仅是怀着这么一个目的的。”
应皎凌沉着地说：“桑侍卫，以小女子看来，这背后应该确实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师姐擅长卜卦，也算出近些日子里必将风波不断。只是，你觉得幽王爷遇害一事咱们应不应该告知王妃娘娘呢？”
站在一边的柳儿小声说道：“桑侍卫，应姑娘，奴婢可以插句嘴么？小姐现在需要休息，而且就算小姐知道了幽王爷性命垂危，小姐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徒增担心而已啊。”
“性命……垂危……？”易婉堂的声音从门边轻飘飘地传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靖月王妃已经站在了门口，一双清灵的眸子里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柳儿一捂嘴，说：“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小姐，您快回去休息吧。其实没什么的，真的……”
“桑华。”易婉堂望着丈夫留下来保护她的至为信任的心腹，说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华自然知道回避也没有意义，谦声回答道：“禀娘娘，靖幽王爷在回府之后遇上了刺客，并被刺伤，御医们正在全力医治中，请娘娘务必放心。况且，娘娘您现在正被禁足之中，您也不方便去探望。”
在桑华和应皎凌的劝说之下，易婉堂回屋睡下了。她自然不会去探望的，因为她不能。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才到靖月王府来，回府之后却突然遇刺。这一事件着实和她脱不了关系。然而，前些日子太后的驾临和司寇澜衣说的那些话都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不能跟肃朗幽走得太近，否则对她或他都不会有任何好处。但是，她却是真的担心他的生死……
清晨时分，她痛苦地醒来，头好疼。前夜辗转反侧，睡睡醒醒，一直没有睡的踏实。忽然，她听见门口有喧闹声，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听，而磬茗和柳儿则在一边低声回应着。她仔细倾听着，终于听出了些端倪。
“哟。你们两个小丫鬟也太大胆了吧？本侧妃是来看看王妃娘娘有没有受伤的，你们怎么敢拦我？”臻妃趾高气昂地说着，听那声音都知道她的眼睛是朝天看的。
磬茗说：“臻妃娘娘，我家娘娘受了惊，正在休养中，实在不方便见客。”
“见客？你这个小奴婢在开什么玩笑？难道本侧妃是客么？说起来，本侧妃和王妃娘娘是一家人。家里人遇到了事情，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你们还不快给我让开？”
磬茗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臻妃娘娘，既然是一家人，就请您体恤一下我家娘娘的苦衷。也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是啊，臻妃娘娘，您过几天再来看望吧……”柳儿也跟着帮腔道。
“什么？你们仗着自己的主子是正妃就可以这么对本侧妃么？你们可别忘了，本侧妃虽然和你们主子比起来身份是低微了些，但你们却始终是下人的身份。这件事情是永远都不可能更改的。你们赶快给我让开！不然我让侍卫把你们都给拉下去！”臻妃的声音越来越凛冽。
易婉堂轻咳了两声，勉强坐了起来。脖子抹了应皎凌特别调制的药膏，疼痛的感觉并不那么明显。她此刻关心的是，臻妃怎么会知道她受伤的事情？臻妃的眼线会不会知道了他们的“调包计划”呢？思绪转了转，他忽然发现臻妃得知一切的可能性太小。虽然臻妃有可能派人监视她，但雨轩周围都是听命于她的侍卫。所以，臻妃知道她遇刺一事多半是因为半夜时看到雨轩这边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乱至极，又看到应皎凌被紧急叫了来，所以猜到了个大略。这么看来，臻妃一大早就闯雨轩，一定是为了来刺探虚实的。
磬茗听到了咳嗽声，立刻进门服侍易婉堂起床，而臻妃紧随而入，本来还一脸的骄横之气立刻变成了如水般的温柔。“王妃娘娘，您的脖子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该不会是有刺客进来了吧？”
“多谢臻妃姐姐关心，本宫并无大碍。”易婉堂在磬茗和柳儿的帮助下穿好了外衫，又用在沐盆里浸泡过的手帕擦了擦脸，声音十分平静。
臻妃扬唇笑道：“王妃娘娘越来越沉着了。无论遭遇什么样的突发之事都可以冷静以对。不过，妾身一听说您受伤了，就止不住的心焦。王爷不在府上，现在府中只有娘娘您一个人可以做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妾身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臻妃姐姐。本宫要是出事了，这王府上下还要劳请臻妃姐姐好好打理了。”易婉堂颇为平淡地说着。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和臻妃斗嘴，也没那个力气。
“这怎么行呢？妾身只不过是个侧妃，也不像娘娘你那样倍受王爷的宠爱啊。对了，娘娘，妾身让下人做了些上好的汤水来给娘娘补身子的。”她回身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还不快去端上来？”
几个丫鬟把瓶瓶罐罐都端到了桌上，臻妃又说道：“娘娘，让妾身来服侍您喝下吧？”
面对如此殷勤的“姐姐”，易婉堂嘴角抽动了几次。因为臻妃的笑容让她不禁觉得有点反胃。她瞥了磬茗一眼，磬茗马上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道：“臻妃娘娘说笑了，这些下人该做的事自然是我们这些下人来做的。”
臻妃白了磬茗一眼，道：“没事没事，娘娘啊，反正妾身闲来无事。还是让妾身来服侍您吧？”
易婉堂轻声推托着，一来二去，两人虽然都是笑着的，心中的不悦之火却都是被越撩越高。臻妃见易婉堂执意不肯喝她送来的东西，转而说道：“娘娘，妾身看您这边的婢女们人手似乎不太够，不如将妾身的丫鬟留一个在这里照顾您吧？”
照顾？与其说照顾，还不如说是留个奸细吧？易婉堂打了个呵欠，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个清丽的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娘娘，人手来了。”进门的是箫潋，而她身后是她的二师姐应皎凌。两人分别向靖月王妃和臻妃请了安之后，箫潋又说道：“禀臻妃娘娘，民女和应姑娘正是来照顾王妃娘娘的。臻妃娘娘还请放心。”
臻妃秀美一皱，对应皎凌说道：“应姑娘，你不是应该去守着你姐姐的么？”
“回禀臻妃娘娘，姐姐的伤情已经趋于稳定，不需要皎凌随时都在身边。倒是王妃娘娘这边更需要有人照顾。更何况王爷对民女有恩，照顾王妃娘娘自然也是民女的职责了。”
对于应皎凌的回答，臻妃并不满意。她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不卑不亢，更何况做如此表现的女子还是凌妃的妹妹。凌妃可是她这辈子最为痛恨的女人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荡寇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