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传说》任如是

9、第八回

　　“启禀主人，芙蓉背后的那个人属下现在已经找到了，只是那人真正的身份属下却是查不出来。”

　　“你大费周张，搅得满城风雨只是查出这么一点点消息么！”

　　“那件事只是意外，当属下发现杭大人是秦王那边的人的时候，不巧也被他发现了属下的身份。属下一时之间无法可为，只得将他了结。至于芙蓉背后之人，那芙蓉的口风甚紧，属下也是直到今日方查出那人是谁。但那个似乎有意隐藏身分，属下用尽办法也无法打听到她真正的出身来历。”

　　“不过属下今日以言语试探，发现芙蓉已经与那人心生间隙，互相猜疑起来，虽然芙蓉现在口风依然很紧，不过照属下推测，用不了多久，芙蓉必然会与那人闹翻，到那个时候，那人的身分属下必可到手。”

　　“看你这样子，似乎很得意。” 司徒韶冷冷地笑道，眼睛望也不朝凤鸣望一下“既然查到了，那就说来听听好了。”

　　“属下不敢！”凤鸣硬声道“根据属下对芙蓉的调查，芙蓉自上个月的十八号出了一次门后再无出门的记录。而芙蓉凭着歌舞走红是在二十二号，所以据属下判断，此人第一次与芙蓉交涉应是在十八号，然后那人便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入住醉梦轩，在暗中指导芙蓉行事。”

　　“一个人藏在我们这种地方，就算藏得再好，也断无可能藏上近一个月而不被发现，那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她也是醉梦轩中的一员。依此判断，属下调查了自十八日起加入醉梦轩的新人手，经过反复查证之后，终于可以确定来人目前在醉梦轩中的身分了。”

　　“她是谁？”

　　“厨房中帮佣的王婶的手下，登记上的名称叫做方辰。”

　　“她倒是有心---------竟然跑到那种地方做那种事情--------”司徒韶笑了两声，转眼瞥到凤鸣，想了想后轻轻一挥手道“算了，你回去吧！走的时候记得到那边去把你手下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解决掉。连个供词都不会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凤鸣慢慢退开，目光依依不舍地追随着司徒韶好一会儿，终于掩门走出去。

　　“凤鸣姐姐，你没事吧？”有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同出过几次任务的小三子。

　　“还好。主子今天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碰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只教训了一两句就让我下来了。”

　　“那是当然。主子好容易找到那个人了，自然高兴呗！”

　　“那个人？”心头突然一动，凤鸣拉住小三子细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人？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的！”

　　“主子的心上人呗。”小三压低声音道：“听说破掉这个案子的那个穷书生就是那个人指使的。你不知道，主子从那个书生那里拿回那张字条后发现上面竟然是她的笔迹的时候时竟兴奋成什么样子！，呵，你想不到吧，主子他竟一个人坐在厅上反反复复地念叨道‘是她’，‘是她’，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可吓人了！”

　　“原来如此！” 紧紧咬住唇，嘴里传来一阵铁锈的味道。凤鸣的眼神一点点地阴冷下去：怪不得，怪不得他对芙蓉身后的那个人那么在意，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凤鸣姐姐，这话你听听就算，可别说出去了。要是让主子知道了，我可惨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用力地甩开手，就像是想甩开一身的愤懑。抬头看那月色，冰死死地凝着一层霜，隔着潇湘的竹帘凄凉地抹在茜纱的窗畔。

　　突然间觉得冷了，早知道自己的一点痴心原不过是水中的月镜中的花，终是不能实现的。可是就算是虚幻的，空空地摆在那里也好呀。就算到头来她什么都得不到，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望着也好呀。可是，为什么他这样冷情的人竟会爱上人，这样子一来，叫她的希望，她的青春，她的一往情深，她的一切的一切在一刹那之间全部化为乌有！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够成全她呢？一种说不出的嫉恨填满了心口。

　　我绝不会把他让给那个贱女人，绝不！

　　“奇怪，今天凤鸣姐姐也怪得紧，有人得罪她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看着凤鸣离去的僵硬的背影，小三子困惑地扰扰头。

　　“你在外面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做什么呢？还不进来伺侯着！”一只铁掌从天而降，正正敲在他脑门子上。

　　“知道了！”真是的，年纪这么大了，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

　　对着总管悄悄吐吐舌头，小三子暗暗思忖道：这几天里，府里的人从王爷开始都变得很奇怪，该不是府里被什么邪灵给缠上了吧！看来得找个时候去庙里求求菩萨，去去邪气才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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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遍厨房内外，凤鸣有些不耐烦地绕到天井那儿，终于在篱笆外的井边瞧见一名素衣的年轻女子，浑身脏兮兮地背对着她，似是在洗菜。

　　“方辰？”立在篱笆外，她试探着向眼前之人叫了一声。满地的污水遍布院庭，她一步都不敢靠近，生怕泥泞污脏她华美的绣衣绣衫。

　　“小姐你是在叫我么？”那素衣女子转头向她问道。

　　“你就是方辰？！”眼前的女子，泥污沾了半边脸，整个人邋遢得不行。这样的人，真的是王爷念念不忘的那个心上人么？

　　“小姐找我有何事？”辰辰转过头继续洗手上的青菜。

　　“我听说，芙蓉的案子和你有关。”慢悠悠地挑起话题，凤鸣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

　　“小姐们的事情奴婢全不知晓。” 这人像是专门过来找茬的样子，看起来不好打发呀！“奴婢生来笨拙，轻易就为了一点小事得罪人。也不知是哪边来的人竟在小姐跟前乱嚼舌头，这些个闲言闲语，小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拎着洗过一回的菜放在一边，方辰哗啦哗啦地将一盆脏水泼掉，开始第二回洗涤。

　　凤鸣原来的轻视之心全然消失。眼前这人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明明是恭恭敬敬地说着卑微之词，却给人一种很理所当的感觉。这个人，绝对不会像自己现在看到的这样平凡！

　　“你生来笨拙？！你，哼----------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凤鸣顾不得她的裙衫了，忍耐地让自己精贵的绣鞋踏过污渍的脏水，逼近了方辰质问道：“我且问你，你与燕王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燕王？！”摇了摇头，方辰直接否认道“奴婢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与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有关系呢？小姐呀，奴婢连燕王殿下的英姿都不曾有幸瞻仰过呢！”

　　“你这话用来哄谁呢！”

　　“小姐你说的话奴婢越发不明白了。”咦，怎么这样子的口气，她这是在吃醋么？可是这燕王与自己素不相识，自己初来神界便毁了脸，连人都未曾认识几个，哪里有这样的闲暇与手段和她去抢那什么燕王！她这醋吃得实在是乱没道理的。

　　“你会不懂！” 昨日里王爷那种与平日不同的眼神她怎么也忘不了。这女子，一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令得王爷为她着迷。

　　“奴婢确实不懂。”

　　“你--------”

　　“奴婢手边还有事情呢，就不陪小姐说话了。”施了施礼，方辰拾掇好洗完的菜，抱着盆子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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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边烟熏火燎的，脏得利害。您身分尊贵，还是出去吧！”回到厨房里面，看着步步紧跟的凤鸣，方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奴婢真的是不您要找的那个人。”

　　看到厨房中众人盯着自己的诧异眼神，凤鸣也隐隐地有些不自在了。这方辰口风甚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可是就这样走了到底有些不甘心----------目光一瞥，对上方辰的眼，凤鸣只觉得眼前之人目光清亮，眼波流转之间很是动人，心下突然一动。

　　“你现在洗脸给我看。马上洗！”她要看看，能迷惑住王爷的到底是一幅怎样的容貌！

　　“原来小姐是听了别人的传言，想见识一下奴婢闻名全院的脸呀。”方辰无可无不可地回身舀水将脸上的泥洗去，转过身来对着凤鸣直直地笑道“奴婢已经洗完了。小姐现在可以看了。”

　　“你--------”原以为泥沙下的会是怎样一张绝色，可是这纵横脸上的痘迹---------王爷品味奇高，这样的姿容怎么可能会入他的眼！

　　不对，不对，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会长在一张如此不堪入目的脸上！她不相信！

　　“倒盆热水来！”

　　方辰唇角微勾，倒也听话地依言取了个盆子舀了半盆热水端到凤鸣面前“小姐，水来了。”

　　凤鸣冷哼一声，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了往盆中倒了少许粉末，眼光向着方辰轻轻一瞥“用这个洗！”

　　“是。”辰辰果然用盆中水再洗了一次。

　　凤鸣看着眼前这张皮肤被洗得发红却依旧是满脸痘迹的脸，不禁呆了一呆。自己刚才加了不少化解易容粉的药物，可对眼前的这张脸似乎完全没有作用----------难道，她当真就是这幅模样么？

　　“小姐你可看到了吧，奴婢生来就是长得这样子。”方辰淡淡一笑：“这下小姐可以放心了吧！”

　　“哼--------”对着方辰这样坦然的笑容，凤鸣一时之间竟然被堵得说不上话来，无奈之下只得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转身走出厨房。

　　王爷心中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她，这一点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弄错。而她这种样子一定不会是她本来的面目，她定是用了什么手法瞒过自己了。而且她洗脸那会子，自己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可偏偏就是说不上来。

　　凤鸣快步走回自己的居所，不断地摇头冥思。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为什么自己却偏偏想不到呢！----------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姐，热水送过来了，您要洗把脸吗？”服侍自己的丫鬟小心奕奕地将盆端过来。

　　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无意识地将手放入盆中，轻轻搅动水波，看着盆中自己的倒影浑浊成一片，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来。

　　“哈哈---------我终于想到了--------”霍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凤鸣扶着桌子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藏在这个地方---------她没有‘神迹’-----------她脸上没有‘神迹’！”

　　王爷心上有人就是这一次远行回来之后的事。这样说起来，她与王爷应该就是那会子结识的。这样说起来，这个方辰可能并不是神族之人！而依照神族的刑法，外族人一旦被拿住，便是必死之局，到那时----------

　　凤鸣止住笑，随意地在布巾上拭了拭手，伏在桌上抓起笔来就开始在纸上狂书。

　　“小姐？”

　　“没你的事，你下去吧！” 凤鸣挥挥手打发丫鬟下去，看着手中的信纸，脸边挂着止不住的快意：方辰，这下子，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再去勾引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