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桌指定有个大病》南尧北茶

74、番外2:你不要我了吗？（五）

　　万允川听着他的话语，忽然觉得好生讽刺。
　　卫辞似乎没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反而冷静的把手上的花束推向他，声线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波澜：“这花送你，我本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允川忽然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花，转身朝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好丑。”万允川低声道。
　　娇艳欲滴的花束与里面恶臭的垃圾丢在了一起，像是被随意践踏的自己的心意。
　　卫辞看着他暴躁的举动，眼里的光闪烁了几瞬，最后沉沉的暗了下去。
　　他喉头微动，垂在裤缝的手指不自然的屈起，而后别开了视线。
　　二人谁也没说话。
　　万允川第一次没有等他，率先上了楼。
　　卫辞在寒风里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最后也跟着上去了。
　　屋里只开了一盏小壁灯，微弱的灯光只照亮的小小一隅天地，万允川低头坐在沙发上，似乎是想遮掩住自己眼尾的红痕。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是希望卫辞来哄哄他。
　　只要卫辞能来哄哄他，说什么都好，他至少觉得卫辞还是在意他的。
　　可是他没有。
　　卫辞只是在门口驻留了一会儿，便像往日一样，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哗啦啦的水声传进耳朵，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果然是……后悔了吗？
　　卫辞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水淌过他的身体。
　　今天他等了万允川许久，都不见那人来，打电话发消息也没人回应。
　　可能辩论赛加时了吧？卫辞猜测到。
　　他其实很喜欢看万允川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模样，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是今天满课，他没有办法赶过去。
　　卫辞去礼堂的路上看见有人卖花，便顺道买了一束，想着一会儿可以给他献一束捧花，再给他一个拥抱，像个追星的粉丝一样。
　　他就是小万的粉丝。
　　谁会不喜欢他的小万呢？长得又好看，能说会道的，性格还好。
　　这样的男生其实最讨女孩子喜欢的，卫辞其实一直不懂万允川到底喜欢他什么。
　　对于他来说，和万允川相遇这件事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幸运到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明明自己又冷又闷。
　　父母从小就说他性格孤僻，镇子里的小孩也把他当成怪胎，只有小万把他当成宝贝护着，李青歌也把他当作自己亲儿子对待。
　　可是自己又带给他什么了呢？
　　自己父亲觉得他们的感情很恶心，高考完那天小万的那句“是开玩笑的”像是一记警钟敲醒了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完美梦境。
　　和自己在一起，他会很辛苦的吧？
　　卫辞喜欢他单纯快乐的样子，看见小万开心他自己也会很开心，他不想让小万因为自己承受那么多不该有的非议。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是女孩子就好了。
　　要是自己是女孩子，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了？
　　可能是从小的经历使然，他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幸运，别人随随便便能得到的东西他必须耗费更多的心神，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
　　而小万是他人生里唯一的例外。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他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遍遍的诉说着无边的爱意。
　　他何德何能能如此幸运？
　　卫辞胡思乱想着，捧着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上有很多人回头看他，他也不怎么在意。
　　他只在乎小万的是怎么看他的。
　　直到他看见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挽着小万的胳膊，骄傲的说“允川就是为了我加入辩论队的，我们已经偷偷谈了好久了”。
　　允川……
　　叫的好亲切啊。
　　他知道小万和他的队长感情不错，可他从未怀疑过分毫。
　　包括现在。
　　可是尽管脑子异常的清醒和理智，相信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可是生理的反应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疼的厉害。
　　眼睛也酸涩的要命。
　　他小时候跟着妈妈看电视剧的时候，看见里面的男女主有误会就开始吵吵闹闹，他便觉得心烦。
　　甚至当时还在想，要是换做自己，应该是会冷静的处理，问他发生了什么，再让他解释清楚。
　　可是这件事真的实打实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
　　在万允川的视线向他这边扫过来的时候，他躲开了。
　　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这是个误会，可是又怕那百分之一的概率这是真的。
　　他不是个合格的赌徒，承受不了一点风险。
　　他真的输不起。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孤立的存在，也从未对谁动过心，而万允川是所有的例外。
　　他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又害怕小万跟着他受委屈，只好倾尽满腔的心意，让对方能在冷冰冰的自己身上感受到温暖的爱意。
　　要是这是误会就好了，卫辞心想。
　　如果是误会，皆大欢喜；如果这是真的……
　　思绪在其间戛然而止，卫辞发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忽然有点希望自己要是没看见这件事就好了。
　　只要他没有看见……他和小万可以一直安安稳稳下去的……
　　卫辞的思绪越来越乱，胸口闷的厉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非理性的想法，明明知道及时止损才是最优解，为什么反而越陷越深？
　　氤氲的水汽将他淹没，他完全没留意到背后传来的响动。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背后忽然贴上一人温热的体温。
　　卫辞的身体一僵，他还未回头，万允川小心的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他的肩背落下了一个轻到极致的吻。
　　“小万，你……”
　　“哥哥……”万允川顺着他的脖颈一路亲吻而上，最后含住了他的耳垂，在他的耳畔沙哑着声音道，“……我们□□吧。”
　　他直白的话语让卫辞惊了一瞬，后者下意识的转身，还没说话，万允川忽然欺身而上，像个求欢的小兽一样亲吻着他的脖颈皮肤，最后吻住了他的唇。
　　“你别……别这样小万……”
　　在万允川拉着卫辞的手引导着他往自己后腰摸去的时候，卫辞终于觉察出了他情绪的不对，用力隔开了他们紧贴的身体。
　　万允川停住了，他缓缓的抬头，对上了卫辞的视线。
　　他们在水雾里看着彼此的眼睛，红红的眼眶里都是水光。
　　可他们谁也没说话。
　　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见流水的声音。
　　“别这样……”卫辞垂下了眼眸，再次低声道。
　　他伸手关掉了花洒，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只是偶尔有水滴落下。
　　卫辞上前亲了亲万允川的脸颊，而后取了浴巾擦干了二人的身体，这才再次哄道：“去睡觉吧，小万。”
　　他像往日一样揉了揉万允川毛茸茸的脑袋，温柔的笑道。
　　当晚他们躺在同一张双人床上，却背对着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
　　卫辞在侧卧在床沿，慢慢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秋日的夜里很冷，他因为从小在充斥着冷气的工厂长大的缘故，有些体寒，比寻常的男生更怕冷一些。
　　平日里他们二人都是相拥而眠的，两个大男生挨在一起很热，倒也没觉得什么寒意。
　　他几乎把自己蜷成了球状，可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打着冷颤。
　　下去添一条被子吧，卫辞心想。
　　可就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万允川忽然从背后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卫辞愣住了。
　　温暖的体温驱散了夜里的寒意。
　　他慢慢回头，借着窗户外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了万允川在黑暗里熟睡的脸庞。
　　好像……就是普通的翻了个身。
　　卫辞看着他的睡颜，目光渐渐的软了下来，最后转过头接着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