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96、黑德兰（5）

　　只见那黑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两人身后，也不知道用了何等的方法和哪里的构造，看着毫不慌张的贤者，扭动了几下身体，竟然是模模糊糊的开口说了话。

　　“你们…竟然能窥破我的秘密。”那黑色形状的物体说，盖娅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向前了一步，将星诺护在后面，略微扬了扬下巴，神情古井不波，“所以？是想要在这里杀了我们吗？”
　　“若是能够做到，现下我一定会动手。”变形妖回答她，“不过我想或许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盖娅示意对方说下去，既然它没有下了杀手，亦看起来是没有直接和她们动手的意思，倒不妨听听这非人的生物究竟想说些什么。

　　“你们都是了不起的魔法师，”变形妖开口，赞叹一般，“都是这样的美丽而强大。”它说话的时候显得毫不迟疑，丝毫不吝啬言语中的夸奖，弄得盖娅摸了摸自己的脸，仔细想想，真正夸上自己一句好看的，多多少都沾上些非人类，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你们都不是人类，至少不是完全的人类对吗？既然如此，为何不加入到我们中来。”它的话语里似是邀请，却叫星诺的眼瞳急速收缩，较之于不问世事的盖娅，她在这短短一句的劝诱里立时明了的对方的来路，“你是黑德兰的密探！”她猛的拉住盖娅的衣袖，示意对方将头凑过来，那魔物也不阻拦，看着两人窃窃私语。

　　“它一定来自黑德兰。”星诺笃定的说，“所有国家里也就只有这一处能容下它们，现在马上就是深冬，它应当是劫掠队派来的探子。”

　　“是这样吗？”盖娅抬起眼皮，看着面前没有任何形状的生物，“我的朋友说你是劫掠队派遣来的先行者，是有这一回事吗？”

　　黑影发出嘶嘶的声音，应当是一直类似于笑的含义，“既然你们能看出来，那不妨告诉你们，确实如此。”

　　“你不担心我将你的消息传播出去，破坏你们的计划？”盖娅问它，“还是说，你真的认为能就在这里杀死我们两个？”

　　“自然是不能的，”变形妖说道，“不论是你、还是你身边的那一位..你们其中任何一人的魔力都是我难以企及的，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自然不会影响到霜冻之月的计划，就算你们在这里杀了我也一样。”

　　“劫掠？”星诺面上露出一丝笑来，“说的好听，霜冻之月，倒像是什么节日，你们部落——都是这么称呼的？”

　　变形妖没再说话，沉默的立在两人面前，此刻夜色越发深沉，就连月亮也都隐没在飘过的云中，气氛紧张起来，场面一触即发。

　　最终是盖娅打破了沉默，她率先开口，“我不会选择站在任何一边，“如此笃定了自己的立场，紧接着又道，”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放你走。”

　　“你杀了我，没有任何意义。”黑影沉默一刻，缓缓道，“我们本是依赖于母体的生物，杀死任何单独的个体，和你们剪去自己的头发一样。”

　　“我知道。”盖娅不再和它多废话，身边微量的魔力活泼的跳跃起来，“我无所谓你的生死，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她说，“但是有人告诉我，她想要你死。”说罢，只见银色的光矛骤然从地上升起，变形妖立刻从那瘦长的影子状态中接触，化作十数个黑色的小型影子作势要从矛中逃逸。

　　贤者自然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只见那原本只有一指多宽的银色细矛像是分裂一样，露出缕缕丝线般、光是一看就能看出有多锋锐的针一般的细小银光，那数以百计的银色丝线骤然合拢，从地面上形成一个囚笼，死死将所有的黑色雾气包裹住，那些黑雾在光芒中扭动着，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又重新结合，形成了一团黑色的的物体。

　　一切的变故就像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一样，星诺看着盖娅伸开手掌到彻底控制了魔物，不过在一呼一吸之间，于是忍不住的出口抱怨，“你若是想杀了它，那早点动手不就行了吗？干嘛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盖娅瞥了一眼她，她也不好解释自己的行为，事实上，她原本丝毫没有想杀死这只魔物的想法在，它滥杀无辜是真，但黑德兰的问题早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倘若不是当年人类联合兽人，将大陆上所有其他智慧生物残杀放逐，又怎么会有如今盘踞与北境，堪称人类心腹大患的势力“黑德兰？”盖娅本就无心去理会这样盘根复杂的恩恩怨怨，只不过刚刚在看到那变形妖的一刹那，她就听到辛西娅在她心中道，“能替我杀了它吗？”

　　“为什么？”盖娅问她，辛西娅立刻回，“随意滥杀，这魔物本就该死。”

　　仔细想想也是，如若不是辛西娅这样的脾性，当年又怎么会固执的拉着她，非要为不可解的瘟疫寻一个解药？

　　不过之后的事情呢？盖娅隐约猜了几个可能的答案，但猜测终究是猜测，她们之间的过往至今还埋在渺远的时光中。

　　只不过眼下她的小小愿望满足一下倒没有什么关系，盖娅轻轻答应了下来，“好。”不必多言，便是纵容了神明的任性。

　　“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被拘禁在魔力编织的囚笼里，变形妖瓮声瓮气的说，盖娅看着那一团黑色的生命，合拢右手，“或许吧。”她轻轻说，随着她手上动作，细如丝线的囚笼骤然并在了一起，只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魔物百道锋利的丝线勒进血肉，挣扎了几下后，就不动弹了。

　　看着缓缓流逝的黑色烟雾，盖娅心知这变形妖是彻底死绝了，她收了魔力，看着一旁的星诺，摇摇头，“走吧。”

　　星诺跟上，两人趁着天还没亮就回了旅店，一进到盖娅的房间星诺终于忍不住的开始抱怨了起来，“你杀了那魔物我没什么意见，想杀就杀了，但明天会有人发现那一大家子都消失不见，我们铁定是出不了这小村子。”

　　原本想着还多待几日，盖娅在心中暗暗叹息，“等天一亮，我们就走。”

　　星诺轻轻拍了一下盖娅的肩膀，“我和她没什么，无非就是南下回原先的法师塔，你呢，要往哪里走？”

　　“往北一直向上走吧，”盖娅说，眼下是等不来商队了，只能试着到最近的城镇里碰碰运气。

　　“我说你，”星诺叹口气，坐在她身边，“不会真的要去黑德兰吧？”

　　“你怎么知道？”盖娅颇为惊讶的回眸，就看见紫发的精灵摊手，“上一次的贤者集会，所有人都到齐了，有人告诉我说你从沙燃出来，要往黑德兰过去。”

　　“你听谁说的？“盖娅这一次倒是真的严肃起来了，虽说被吊销贤者资质不假，持续关注自己的动向的或许除了星诺也有几人也不例外，但能一口咬定自己行踪的…恐怕是只有知道自己目的的人。

　　那会是谁呢？

　　“嘘，“星诺露出一个笑，指了指天空，“是那一位，明白了么。”

　　盖娅了然，回了她一个笑，“那，她想告诉我什么？“

　　星诺的神情此刻竟像是陷入了恍惚一般，原先明亮的眼睛模模糊糊的混沌起来，声音也不似往日的她，她说出口的声音显得相当低沉，“趁早收手。我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星诺的身体骤然震颤了一下，全身像是脱力一般瘫软在了床上，盖娅将她拖到正中，又盖好被子，就像是星诺小时候自己做的一般，接着她转过身去，离开房间，看着尚且还有几个小时就放亮的天空，暗自算了算还能给其他人多久的休息时间。

　　不过有些东西她确实需要问问，盖娅靠着墙壁，轻轻在心中呼唤，“辛西娅。”

　　“我在。”她回答的相当及时，几乎就是在盖娅刚从心中说出口之后就做出了反应。

　　“你也看到了，星诺应该是被不知不觉被下了暗咒，只要提起那个人就会发动，我想问问你，这几百年来，贤者评议会的情况。”

　　“你想知道什么？”辛西娅问她，见她一口答应了下来，盖娅就问了出来，“你知道有关如今的评议会大贤者的什么消息吗？”

　　“你是说那个法师头子？”辛西娅嗤笑了一声，“一个傲慢的自大狂罢了，这次突然借着星诺敲打你恐怕也是因为担心在北境遇上你。”

　　“那么，在你看来，我和大贤者谁更强上一些？”盖娅问她。

　　所谓贤者，便已经是举世罕见的，在自己的领域堪称极致的存在，那贤者之上的贤者，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哈哈…辛西娅就像是戳到了什么笑点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换作是别人或许盖娅还会稍稍介意一番这样无礼的行径，但毕竟是辛西娅，她宽容的等着对方收敛笑意，只听见月之神笃定的说，“那人绝不是你的对手。”

　　“为何会这么认为？”盖娅难免会想辛西娅是否有偏袒自己的嫌疑，毕竟两人过去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但她想辛西娅也能分清楚情况，这样严肃的问题无论怎样都不会用情感来做出简单的判断来。

　　“放心好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那个家伙，就连你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还能告诉我什么？”盖娅追问。

　　“只有这些。”

　　“好吧。”对辛西娅的回答她也不失望，既然有她亲自说出口的判断，盖娅也无端多了些底气。

　　“很快就天亮了。”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听见辛西娅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天很快就会亮起来。”盖娅伸手，试着抓住渐渐出现的熹微的天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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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还有十章就能完结了..近期比较忙更新不太稳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