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81、沙燃（21）

　　记忆飞逝。

　　不知不觉之间，盖娅看完了所有的回忆，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自己面颊上滑落，却还没有掉在地上，就被接住。

　　辛西娅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这个幻境中，看着盖娅的神情，心知她是回忆起了什么，酸涩难当自不必多提，她轻轻抚摸上盖娅的脸颊，轻声问她，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说，“你看到了多少？”

　　“瘟疫、火焰与血。”盖娅这一次没有收回手，捏上她的，低声说，那些天然的亲近与熟悉，那些莫名而生的默契，总算是有了一个解释，“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她问。

　　辛西娅无奈的笑，“告诉你，你会信我吗，盖娅。”

　　说得也的确是在理，要是让辛西娅在见到盖娅的第一次就说，我是你的学生想必只会让盖娅觉得这是一个彻底疯掉的神明，

　　“你已经知道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找到真相。”

　　“很久不见，另外，再说一句，欢迎回来。”辛西娅笑笑，挤进盖娅的怀里，

　　两人的拥抱没能持续没有很久，最终辛西娅轻推她，示意放开自己，盖娅知晓她的意思，松开了扣住辛西娅那瘦小肩膀的双手，红色的眼睛里还流连着温柔。

　　但就算在这样的时候，该问的还是要问，于是盖娅略微正色，说，“那么，剩下的…原典，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

　　“那原典是我们的东西，”辛西娅慢悠悠的说，她表情明显柔和得多，看着盖娅的眼睛，隐约之间透露着熟悉又不完全熟悉的光，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或是更久远的。

　　“我不能说太多，领域约束着我对人界的干涉，包括言语，但是，你要仔细去想，原典被分为了三份，这代表着什么？”

　　盖娅不傻，她立刻会意，“你是说…”

　　“嘘。”辛西娅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她能听到。”

　　“…阿比斯。”盖娅脸色很难看，果然，以她在过去和现在对辛西娅的了解，以她那天生的魔力使用方式，是支撑不起这样庞大的幻象空间的，她现在也明白了，虽说接触到沙宙携带的原典是将她自己拉到了记忆中，但辛西娅一出现，其实潜移默化之间，她们已经回到了辛西娅的领域。

　　这只能说明一点，这片领域是辛西娅和阿比斯共同构建而成的，阿比斯自然享受着一半的控制权，她又远比辛西娅自由，可以行走在人界，彼此之间毫无疑问又是不信任的，互相监视着。

　　照这样来说，阿比斯早就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盖娅，可是在此次之前她却没有任何行动，为什么？

　　盖娅不解，但辛西娅没法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解释，索性只点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辛西娅的暗示。

　　“你还需要继续去寻找原典，盖娅，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之后发生了什么。”辛西娅说，“特别是某人手中的银之章”，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下，“一定、有很多的惊喜在等着你。”

　　盖娅问她，“你想说什么？”

　　“我会保护你。”辛西娅毫不犹豫，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做出什么决定，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那我更不能去辜负你。“盖娅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骨，“我走了。”

　　这一次她的离去没有迷茫和犹豫，而是带着满溢着的决然和温情。

　　盖娅走后不久。

　　“见到自己的老师，是不是感觉不错。”辛西娅回头，原先的幻境消散，那一片沙漠里四顾无人，冷冷的声音响起，这一次却不再低哑粗粝，而是满溢着无机质的感情和些微的愤怒。

　　“是啊，比起有些不敢出来的人，不知道高兴到哪里去了。”

　　辛西娅一下就认出了阿比斯真正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比辛西娅的要低，却不失清澈之感，只见辛西娅不满的抱怨，“你总得投影个舒服些的家具。”

　　不知在何处的阿比斯一挥手，只见辛西娅脚下顿时多了一个椅子，辛西娅却之不恭大大方方的坐下，貌似无意的讽刺到，“倒是贴心。”

　　“……”看着自己投影出的带靠背的椅子，阿比斯语塞。

　　“阿比斯啊，”辛西娅对于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语气里反而没有任何的愤怒和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怼，更多的是无奈“你也看到了，你是阻止不了老师的，”

　　“为什么不和我一样，相信别人哪怕一次呢？”

　　“……我和你，和她的关系又不一样。”阿比斯这一次却沉默了良久，淡淡的说，“你和她，是师生也是爱人，那么我呢？我为什么要去信任这个，其实已经和百年前大相径庭的人？”

　　“她不该是盖娅。”

　　辛西娅笑意未减，“关系的话..你是我们的宠物？”

　　“辛西娅！”阿比斯相当暴躁的打断她，“不想要命了是吗？”

　　“哈，你还是这样，不管怎么样都不承认自己的地位。”辛西娅颇有些没皮没脸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毫不担心自己可能遭受到的，“说回来，这一次怎么不见你动刀动枪，在这里和我好好说话？”

　　“有什么意思吗？”阿比斯说，“盖娅已经拿走了原典全章的小一半，她知道的东西我已经没法去挽回，在这里对你出气也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上一次你是故意做给盖娅看的？”辛西娅颇有些惊讶。

　　阿比斯默然，在辛西娅的理解里这就是默认。

　　“原来如此，你想借助伤害我来警告盖娅…很有趣的战略。”辛西娅笑着，丝毫没有被阿比斯带跑。

　　“总之我不会被你说服，也不会像你一样随便就将信任交给别人。”她说，“只有我能结束这一切的悲剧。”

　　“悲剧…吗？”辛西娅玩味着她的话语，“在你看来，这是个不可改变的结局？“

　　“我是，你也是，至少曾经的你是。”阿比斯冷声，

　　“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她警告。

　　……

　　盖娅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场景还是那副熟悉的样子，时间看上去没有过去多久。果然，两个地方的时间流速有着明显的差异，许仟坐在了床上，赫因则站在一边小心的看着她，盖娅冲两人点头，“已经没事了。“

　　“你这是…？”许仟扬起眉毛想要发问，又自己说服了自己，”算了，你自己的事情，我就不再多问。“

　　等到三个人走出塔楼，许仟自己回了皇城，他本来就忙，特地抽出一天时间来陪着二人解决遗留问题已是不易，不过他派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等着盖娅和赫因，赫因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但盖娅拒绝了许仟的好意，徒步从内城回到外城。

　　“……”看着盖娅那脸色，赫因不愿意打断她的思绪，一路上都没有说他一直想说的，等到快到了驿站口，他终于鼓起勇气，对盖娅说：“盖娅大人…有一事我必须和你说。”

　　“什么？”盖娅回头看着自己的学徒，说来奇怪，看着赫因、荷马和辛西娅，明明现在或是过去都是自己的学生，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对于赫因，他就像是自己最接近学生本身的感觉，盖娅讲授知识给他，而赫因回报以尊敬和勤勉，对于荷马，也许是她在太小的时候就来到了盖娅身边，盖娅总是不单单以学生的态度对待她，更多时候，反而像是个自己的孩子一样，严厉中总有些宠溺在里面。

　　而辛西娅…坦白说来，无论是盖娅还是她本身，这段师生关系本就名存实亡，她也是唯一对盖娅直呼其名的存在，两个人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交织彼此的命运，也许正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好像见鬼了。”赫因鼓起勇气。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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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突兀很正常，这一部分情节在本卷番外会讲。
一点点过去的遗珠。
删了有一千多字，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