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78、沙燃（18）

　　对苏拉姆的态度，许仟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又不仅仅是来这里找他在口头上讨要一个说法。

　　只见他重重的、装模做样的叹息一声，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来，表情之真几乎让在一旁的盖娅相信，“也罢了。”他说，未等苏拉姆那怔愣的神情——简直就好像不敢相信许仟就将或许能揭发他的事情轻描淡写的抹了过去，却只看到许仟目光一凛，黑色的眼睛爆发出愤怒和沉郁来——“你是否需要解释些，有关我的弟弟——的死因？”

　　他指的人自然是伽迪尔，许仟此次出行并非由自己孤身一人，在悄无声息之间，属于他的人正在渐渐进入会场，唯一能制止这一切的主教却像是被他的这些话所吸引，他看着苏拉姆求助般的神情，微微摇头，只要他愿意，许仟和他的列位士兵尽可被轰出典礼现场，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苏拉姆也是如此。

　　达官显贵们窃窃私语起来，坦白来说，杀死伽迪尔的人也的确是苏拉姆，但是为何许仟又要重新提起这件事情？联想到苏拉姆对重新拜见沙宙遗体的抗拒，很多人的眼神里多了些猜疑。

　　莫非，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他是变成了血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杀死的，”苏拉姆不知道内心是何等波澜，面上依然十分平静，淡淡道。

　　不愧是执政多年的老狐狸，许仟暗想。

　　他冷笑一声，“但我可不知道，堂堂皇子是如何能感染上瘟疫。”

　　“苏拉姆，伽迪尔在城中时只有你一人能接触到他，而且他的死只会便宜了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他虚张声势的恐吓，心知肚明苏拉姆拿不出证据来，只能咬牙忍下，不做辩白。

　　主教看向苏拉姆的神情更怀疑了，他默默摩挲着自己的权杖，眼神里充斥着揣度，他被这样一席话所动摇，望着许仟，又看了看苏拉姆，没说什么，只是悄悄下了决定。

　　苏拉姆看着许仟的眼神满是仇恨，“我没有证据，“他轻轻说，”但是你有吗？王兄。”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许仟这一次是真正的笑了，他看见那个小刺客此时就站在不远处，挥着手看他，轻轻点头，最后的竞争者将王位收入囊中。

　　“沙燃，只不过是需要更适合它的君主罢了。”

　　只见苏飞身一闪，匕首刺进苏拉姆的锁骨，那不会致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而许仟大步一跨，捡起掉在了地上的金冠，戴在自己头上，那些士兵想要反抗，却被几个贤者幽灵般的身影所震慑住，许仟微微一笑，看着场面瞬间逆转，神色莫测的主教，凑近了过去，对着那个流血不止的幽灵，轻声说，“我知道你是谁。“

　　“父亲。“

　　“既然对我们做出了这样过分的事情，请做好困死在这副身体里的准备吧。”他说，看着苏拉姆那暴怒中透露出对真相的惶恐，流露出属于掠食者的微笑，松开了他，站起身，说，“我，许仟，在今日成为沙燃国新王，我不会杀了他，他的余生将在高塔中度过。”

　　那主教点点头，放下权杖，用递上来的墨笔，轻轻将“苏拉姆”的字母划去，在记述本上，重重的用红色墨水刻上了“许仟”二字。

　　这就是后世历史所称的”沙燃动乱“事件。

　　短短的时间里，伊斯坦丁堡数度经历了三个王子的争夺，最终，以年龄最长、实力最强的王子许仟获得了王位。

　　而在其间出现的贤者们幽灵般的身影，也是后世史学家重点研究的对象，关于为何那些隶属于不问世事的评议会贤者会在那个关键时刻出现在许仟身边，或许永远是一个谜团

　　对于当下来，盖娅却依然生生为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所纠缠着，那个原本被冻到四分五裂的男人走到她近前，在许仟的部下控制住局面之后，竟然悄悄凑了上来，“贤者灰白，久违了。”

　　盖娅点头，“久违，”能从被冰冻的处境里中抢回一条性命，周边还围绕着那三位貌合神离的贤者，与这样的人说说话也未尝不可，

　　只见铁骨像是看出了她的意思，苦笑着说，“我怎么能活着出来？还是要多亏了您的手下留情。”

　　铁骨的能力是身体硬化，那一天如果盖娅狠心下手，那么他可能就得叫“碎骨”，若非盖娅，他绝对会面临十死无生的境地，为自己的莽撞付出血的代价。

　　毒眼不在，只有流霜和焚天两姐妹凑了上来，流霜公私分明，看见盖娅也不避嫌，对她说，“灰白阁下，就在您…和我们交战后不久，评议会就宣布恢复了您的列席，我们已经没有了和您战斗的必要。”

　　“流霜，”盖娅侧过眼，看着冰霜魔法师，“就在你们和我开战后？”

　　“是…”流霜的神情有些尴尬，”在您走后，大贤者的口信到了，取消了您的追杀令。”

　　盖娅若有所思，她从没有见过这个评议会名义上的领袖一眼，相传那是个极其接近神明境界的人，没人知道他或是她的身份，连是男是女也说不清，只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率领着这世间最强大的学者。

　　下了追杀令，又撤销了追杀令，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从哪里传来的消息？“盖娅问，流霜的神情有些为难，欠了盖娅一命的铁骨说话了，“上一次大贤者还是拜访了艾恩格雷德公国。”也就是北境。

　　“铁骨…”流霜一时无言，焚天看着他们几人的话，轻哼着笑笑，“灰白，你怕不是要亲自去见见我们的首领大人？”

　　盖娅看她，“是又如何？”

　　焚天笑意寒凉，“那就记好了，灰白。”

　　“你会死在自己的好奇上。”

　　“我拭目以待。”

　　……

　　许仟的确是比苏拉姆更为强硬、也更为直接的君主，初到任上，他就下令诛杀了曾经支持苏拉姆和伽迪尔的所有帕夏，这几乎是清空了王朝高层大半的势力，接着他又调遣了自己的部队正式入驻首都，以防发生暴乱，紧接着，他正式释放了艾莉莎，在朝中扶植起了自己的势力。

　　说来讽刺，虽然是艾莉莎最早察觉了伽迪尔的异常，但被软禁至今，在知道自己儿子身故的消息后，她却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许仟不知道她到底猜出整个事情多少，但还是释放了她，虽然这一生她将注定无缘染指权力，却足以度过平安的一生，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继任一周后，他就带着盖娅和赫因上了囚禁苏拉姆的高塔，出乎意料的是，软禁上一位君主的地方装潢却显得相当良好，有皮毛地毯和炉火，床头正上方还挂着来自沙宙狩猎所得的鹿头，看起来颇有几分嘲讽感。

　　苏拉姆，不，现在称呼为沙宙可能更为恰当一些，只见他对于被随意推开房门已经是习惯了，此刻，他正拿着一本书阅读着，看着到来的三人，眼神微动，“是你。”他说，扬了扬手上的书，“我刚刚还在思考你的来历。”

　　他手里的书是《米诺陶洛斯的迷宫》，是一本讲述被囚禁在迷宫中的怪物的故事，故事的最后勇士杀死了牛头人，带着它的首级走出了迷宫。

　　“我不知道你对神话这么感兴趣。”盖娅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当然，说不定站在我面前的你也是故事的一部分。”沙宙说，望着许仟那不加掩饰厌恶的神情，道，“来拜访我这个失败者，究竟有什么事情？”

　　“关于原典。”盖娅开门见山，看沙宙的神情骤然紧张起来，”我知道你手中一直掌握着灵基之章，也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不是来解决你的，但是，你得告诉我，它现在在哪里。”

　　闻言，沙宙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我们都被它耍了…”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那上面有一圈焦黑的伤疤，“原典不在我手上。”他神情怡然自得，悠悠的，像是在讲述别人故事一样，丝毫没有身为悲剧始作俑者的自觉。

　　“贤者灰白，他们都是这样称呼你的，对吗？那么容我细细道来，事情还要从三年前，我患上重病开始说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沉迷辐射四，捡垃圾捡到失智，抱歉。
这一部分是最崩坏的，请大家洗洗眼睛，忘掉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