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52、欧盛（22）

　　良久，见辛西娅是真的没打算回应她，盖娅无奈，只能收回了探测的心思，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前日剩下的炼金材料上，还剩下的一些原料她觉得至少不必浪费，虽做不出什么太好的东西，但做一些简单的道具还是没有问题，

　　夜晚很快过去，等到太阳重新探出头来，楼下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简单用清水洗过脸后，盖娅收拾好了东西，叫马斯，不，现在已经是赫因的人一起出发。

　　赫因尚且没有知晓欧盛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一场昏迷昏过去了十几天，找人一大听，好歹是荷马如愿取得了冠军，看着告诉自己这则消息的格雷神秘的笑意，他将自己心中好奇为什么明明是荷马一人的比试，格雷也受了不轻的伤的事实憋在心中。

　　他们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后，赫因将自己前些时间学习的魔药学笔记留下，特别装在了身上，便于路上翻阅，两人下楼后，向荷马道别，荷马今日仍然扎堆于公事之中，很勉强的将自己的脑袋从公文里抬出来，苦着脸、黑着眼圈向他们说再见。

　　“荷马大人…是不是有点忙。”赫因下了楼就问盖娅，贤者表情一僵，可能觉得自己才是让公爵一夜难安的罪魁祸首，装作严肃的点点头，“嗯，一定是工作了一整晚的缘故。”

　　这样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这一次租下的马车虽然并不豪奢，不过内部空间相当宽敞，也没有其他人塞在里面，和往常一样，盖娅先踏了进去，等到她坐稳在了后方，赫因也登上马车，坐在略微靠前一点的位置，车夫的身后，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恰好能看见刚刚出来的荷马的办公室的窗檐。

　　确定了自己的乘客已经准备就绪，车夫吆喝一声，马车缓缓开动。

　　....

　　正如赫因看到的一般，他在看着房间，房间里的人也在看着他们。

　　荷马早就把心不在焉放在一旁的公文从自己桌上撤下，和罪魁祸首之二一起目送自己的老师和小学徒远去。

　　“不想打个招呼？”看着慢悠悠的马车远去在自己的视线外，荷马将目光转回格雷，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这个人，刚刚人前脚一走，后脚就闯入自己的办公室，和她一起目送。

　　“别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格雷轻轻笑着，随意的坐上了荷马宽大的办公桌，修长的小腿轻晃着，“你们都认识了多久，我加进来不是很尴尬？”

　　荷马扬起下巴，对她的说辞懒得拆穿，这个时候才说不好意思？糊弄的意思也太过直白了些。
　　但也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关乎格雷，毕竟还是在她手下做事的，荷马她总能知道关于封臣的事情。

　　“随你。”她半是纵容半是认真的说，装作嫌弃的样子，拍了拍格雷的脸颊，“下来，桌子都要被坐塌了。”

　　“公爵大人，您真的不在乎我了。”格雷扮出一副哭丧的表情，轻轻跳了下来。

　　荷马佯装严肃，“胡闹，哪有你这样的下属！”还没说完她就笑了，和格雷闹做一团，两人互相打趣着。

　　这样也不错，荷马心中暗想。

　　保持这样不远不近不用说破的关系。

　　“明天和我一起回加兰吧。”

　　……

　　马车从欧盛的西城门离开欧盛，向沙燃的方向过去，一共需要两个月时间，而因为刺客的缘故，欧盛的城防严密了很多，光是排队出入、检查车辆，搜查这一系列下来就花掉了大半天。

　　等到彻底从城市里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

　　车夫显然对此很有经验，驾驶着马匹从城门驶出后，花费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城，在这里凭借自己隶属的商会给他们在旅店里要了两件房子，在约好明日启程的时间之后，车夫就离开了，留赫因和盖娅两个人休息。

　　赫因本来就觉得头脑昏沉，又是排队又是颠簸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盖娅虽然没有他那样劳累，但也并不轻松，考虑到实在没什么要干，索性就把数月前赫因给自己的委托重新从记忆里捞出来，取出纸笔，仔细想着要给他取个什么好寓意的姓氏。

　　她玩味着学徒的名字，赫因、赫因……按照命名法来讲，他的全名应该是赫尔因希托，又或者叫做赫尔墨斯也可以，在神话故事里——她估计赫因给自己取名的就来自与几本神话故事书，有“神之使者”这一层含义，想要找到与他匹配的形式，还是要从神话里选。

　　叫什么好呢…她思索着，一个足够衬托的的起名字的合适选择，她抬头，望向广袤的夜空，星河点缀着人间风光，长久不息。

　　长久不息…么？

　　她似有所感，笔下微动。

　　第二日晨起，车夫如约出现在了旅馆边，驾驶着马匹带着他们继续赶路。

　　这样顺利的路程一直延续到了十七日后，正值清晨，盖娅看着正仔细翻阅笔记的赫因，轻咳一声，吸引他的注意力，“赫因。”

　　“啊，盖娅大人。”赫因将自己的目光从纸片上收回，看向了盖娅，“您有什么事吗？”

　　盖娅点头，没给赫因留下想象的空间，直接开门见山，“你之前说到的姓。“

　　“啊，您还记得…“赫因愣了下，其实就连他本人都把事情忘的差不多，这一连串的事情再加上自己昏迷的时间，早就把这个约定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盖娅确实还是记挂着自己，不是吗？在人间漂泊的年月里，还是有人记着与自己的一个小小约定。

　　他努力忍住自己面上过于明显的笑意，问她，“您取了什么？”

　　“希斯特瑞，”盖娅说，没有解释很多，”希望你喜欢。“她很直接的告诉赫因自己的看法。

　　“当然，您能帮我取姓，我十分感谢。”赫因微笑。

　　“没什么，你是我的学生。”盖娅想也没想的回答他，听到这句话，男孩脸上的表情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僵，“您说…我是您的学生？”

　　虽然在名义上，他们二人的确以师生相处，但赫因还从来没有从盖娅口中亲口得到过承认。

　　“这不是当然的吗，”盖娅完全无法理解他的不解，“跟我这么久以来，你不一直是我的学生？难道有什么不对？”

　　“不…没事了。”赫因勉强将自己涌上心头的热意压下，因为这件事在长辈面前哭出来，让他会不好意思，盖娅的这句话，就像是在无定的航船上一枚锚，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一人感受。

　　正当他还想要说些什么，行驶在荒野里的马车猛的一顿，赫因躲闪不及，一头撞在了木框上，痛的呲牙咧嘴。

　　盖娅也不好受，急停让她的后背不轻不重的挨了一撞，她抚胸平缓了几下呼吸，开口向着前方问，“怎么？”语气平缓。

　　就在此时，盖娅和赫因都听见几个沉重的脚步声，一些悉悉索索交谈的声音，车夫小声的回答她，“有人……”

　　“都从里面滚出来！“还没等他说完，粗野的声音响彻在林地里，布帘被粗暴的挑开，随意撕扯后放在一边，几个骑着马的强盗挥舞着他们的生铁长刀立在不远处，几个喽啰样的人站在马旁边，瞪着车上的几人。

　　赫因下意识的就看向盖娅，盖娅神情并谈不上有多紧张，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为首的那个男人。

　　“快点！”催促声响起，见盖娅没有立刻翻脸的样子，赫因也就随着她一起从车马里出来。

　　“三个人，就这么点？”强盗们的首领看起来颇失望，晃着手里的刀，“这么瘦，看起来吃不了几天。”

　　见鬼，这是碰上食人族了吗？赫因一阵反胃，不知道盖娅是怎么想的，所有物种里，这样和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物种是最能恶心到他的。

　　几个强盗靠近他，之前相隔较远时还感觉不出来，靠近之后，独有的恶臭体味熏的他简直睁不开眼，三人都被刀架在了脖子上，赫因试了试，感觉有点凉。

　　头目已经靠近了盖娅，一把掀开了她的兜帽，看着矮不了自己多少的盖娅，瞳孔微微收缩，“还是个畸怪？”他大笑着，“你走吧，我们不吃怪物。”他像是笃定了盖娅毫无反抗之力似的，用手中的刀划开绳索，粗暴的想要推搡她，却被盖娅冷冷拍开了手。

　　“注意你的行为。”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居然严肃的像是在讲课一样。

　　“愚蠢的东西。”食人族嗤笑一声，将森冷的刀尖抵在了她的胸口，“人的心脏是什么味道的？你想知道吗？”

　　盖娅没理会他威胁性的语气和无礼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我想，鹤岗山丘的莉娜知道这些吗？”

　　头目的脸色瞬间变了，狰狞着望着她，“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盖娅没回答。

　　“该死的！”他怒吼一声，“我们走！”

　　这句话换来所有强盗的不解，有人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领袖？”

　　“你不用知道！”他恼火的抽翻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几个灵光些的手下连忙解开了他们的束缚，就像来时一样迅速的，他们离开也快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直到坐在马车上，赫因都几乎难以回忆起之前发生的插曲，他侧眼看着闭目养神的盖娅，心下不断揣摩着先前她究竟做了什么。

　　盖娅虽闭着眼，心里却并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在心底里低声向辛西娅道谢，不出所料的毫无回应，她不禁悄悄在心里问道，你究竟在躲什么啊。

　　没有！

　　她很想听到这样恼羞成怒的回答，不知道她在逃避着什么，简短给了盖娅提示之后辛西娅又彻底恢复的沉寂，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真是的。她不禁暗自叹息，又有什么值得她躲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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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辐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