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欧盛（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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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娅带了荷马出去，她会意的将门关好，在确定里面的二人听不见她们的交谈后，荷马站在房间外的窗户下，看着盖娅。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悄声问盖娅，“他表现出的样子很像是遭遇了附身，却在发作之前没有任何被诅咒的征兆。”
盖娅看着荷马，荷马的聪慧叫她所猜到了的大半真相。盖娅无意将一切隐瞒，只不过有些太过敏.感的东西她不愿多说。
盖娅回答了她的疑问，承认了荷马的看法，“你说得不差，赫因的身上确有鬼魂附身。”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直接驱逐了它事？“荷马略略有些惊讶，只消在这个世间多行走几年，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故事，她只是关心，为何盖娅不直接使用法术驱散那只鬼魂了事，即使是能力不足，对驱散的方法并不了解，与她相熟的几位贤者里也不乏精于此道的人选。
“他对我来说还有些用处。“盖娅说，”至少是现在—留着他还有用处。”
“好吧。“荷马听到她的话语，“对魔法的了解和把握我自然不及您，只是老师，请务必小心，他既然能够失控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第三次。”
“我知道，”盖娅将自己手中黑色的药物交给荷马，“你的药，每天涂四到五次，隔两个小时一次，两天就能治疗好伤口。”
见盖娅不愿多谈这件事的样子，荷马就没有接着说下去，她拿过药打开，里面剧烈的腥臭和苦涩的，一下子就能让人闻到的味道让她不禁皱眉，想到赫因使用的混杂了魔药的疗伤药，她怀念起魔药那淡淡的清香味，心中不禁有些羡慕起伊斯人对魔力的耐受体质来。
她收起药瓶，对盖娅致谢，问她，“您需要我把格雷叫出来，和赫因单独谈谈吗？”
盖娅点头，“有劳，”想了想，对荷马说，”别在她面前提到这件事。“
“我知道了”荷马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过了一会儿，就见到荷马和格雷两人从房间里出来，荷马先向盖娅递去一个眼神后，就带着自己的封臣就匆匆离去。
盖娅走进房门，先前给他的药物被好好涂在了脖子上，没有荷马手中药物那剧烈的味道，只不过绿色的汁液染的他皮肤也显出绿色，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见盖娅，忙向着要站起来，被盖娅制止后，看着坐在他床脚的贤者，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盖娅大人、我……”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很抱歉？可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添了麻烦？这句话对荷马说可能更合适一些。
他犹豫着，沉默一时间在房中蔓延发酵。
“这不是你的错，“盖娅察觉到他的犹豫，伸出手去，放在了他的眼睛上，遮蔽住视线，问他，“你相信我吗？”
赫因刚刚被夺取视力，还有些不习惯，听到她这样一问，定了定神，“我相信您。”二人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关系，又是盖娅从地牢里救了他，沿途走来的关照，这份情谊他自然能够感受到。
他感觉到贤者冰凉的手指，隔着眼皮缓缓按住了自己的眼睛，黑暗之中，他仿佛听见温热的水从指缝里流淌而出，伴随着的，还有盖娅她那温和里透着坚定的口吻。
“放松，赫因…你会没事的。“
就像是在黑暗的迷宫里漫步，带不来恐惧，却有着奇异的安心，就好像他原本就该在这里似的。
盖娅放下手，指缝间被染上了不祥流淌的猩红血色，她叫赫因闭眼，用手按住他自眼帘里不断流出的血液止血，翠绿色的细针被碾为粉末后重新组合，被魔力虚虚吊在空中，还没等到贤者去使用它，不速之客就出现了在它主人的面前。
“赫因“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了血液的猩红，因他的出现，就连赫因的本人的脸色都染上了一丝苍白，盖娅收回手，站起身看着像是从炼狱里回归的鬼魂，自己先开了口，”马斯。”
“盖娅大人，”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前两次出现在盖娅面前时的狂妄神情因为身体状况的糟糕而消失大半，“出现在这里，不光是您和您的朋友，就连我也很意外。”
“为什么？”盖娅看着他，本不愿意去管，但他那眼底凝固着血液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恐怖，她还是从一边拿了张干净的帕子，示意马斯擦一擦。
马斯欣然接过，仔细的将自己眼眶的血迹擦净，将帕子重新叠好之后，他仰视着盖娅，将自己的经历仔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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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意外…在平日里，我的意识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直到昨日中午，您的学徒路过了刑场，不知怎么的，我就醒了。”
说着他叹息，“想必他和我一样，都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并不好受，贤者大人，更何况勉强找回一点记忆的、我的灵魂又在他的身体中，能坚持着到现在不失去意识，那可真的是个十分优秀的魔偶。”
盖娅听着他的自白，面色不改。按照马斯的说法，赫因应当是看到了“什么”，这刺激到了亡灵沉睡在他身体里的意识，在苏醒之后，又因为身体同时承载两个意识的关系，赫因陷入了昏迷，苏醒后的赫因就被马斯的意识所控制，换言之，现在二人的关系发生了对换，主导者是马斯，而沉睡者是赫因。
看到了行刑？她脸色古怪的想，这样的刺激，她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想。
这几日来欧盛除了比武会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活动，如果说有，那就只有昨天那一场行刑。
“您的猜想是对的。”马斯看出了她的想法，结束了这一场哑谜，“在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触发我苏醒的条件…至少有一件事在下是确定了。”
“在下生前也一定面临过这样的处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马斯说着，轻轻将叠好的手帕放在桌边，上面虽然染上了不少血迹，但依然被马斯工工整整的叠好，“我们的约定依然存续..这样特殊的情况，实在是，意料之外。”
他浅淡的眼睛望着盖娅的，“实不相瞒，如今您学徒的意识遭受创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苏醒，这段时间只能由在下忝列替代吧，如何？”
“请您放心，毕竟是在下贸然出现在先,在下愿意补偿。”
盖娅看了他一眼，其实除了亲近之人能观察到他气质的变化，他依然顶着的是自己学徒的面容。
思及此，她松了口，“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说着她悄悄将封魔针重新粉碎后收回，马斯自己的出现，让打算不得不以伤害赫因的方式召唤马斯的盖娅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出现在这里，我想并不是偶然。”盖娅与马斯继续交谈，因为二人改变的身份关系，对待赫因时她素来为人师长的温和褪去，显露出更多的沉着和冷静，“就在你说的那一日，我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马斯问她。
“原典的踪迹“，盖娅说，”先前我在一个涉及此事的刺客身上下了追踪术，就在昨日，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出现在了欧盛。“
“原典已经出现在了欧盛？“马斯鼻子用力，像是动用嗅觉侦察一样使劲闻了闻—当然盖娅知道，真正用于探测的是鬼魂那与原典相连的灵魂力量，等到他结束嗅闻的动作，抬起头来，给出了回复。
“上一次见面，我说过原典的的一部分确实存在于欧盛，但就我刚刚感知到消息，它应当已经不在了才是。“
“不在？“盖娅听到了他的回答，”你能否去仔细感受一下它现在所在的方位？“
马斯答应了，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犹犹豫豫的开口，“很奇怪…我确实在附近感受不到原典的气息，但如果运用感知能力，此刻它应当就在这里。“
没有气息，却感知出就在这里？盖娅思考着，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所代表的就是有心人的隐藏，但究竟是怎样的藏匿技术才能让一只亡灵丢失自己的目标？盖娅脸色微沉，事情开始有些脱离她的预计。
“这样，等到荷马的事情处理完毕，你我一起去追踪那个刺客。”盖娅吩咐，“他既然能够沾染那么多原典的气息，绝对和他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那是自然，”和赫因的优柔寡断不同，马斯邪笑着说，也不知是否和他生前的经历有关，他总给人看起来一种极其阴暗和不祥的感觉，“是否需要我准备什么？”
盖娅侧身，“暂时不用，“她迈步准备离开，”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被识破身份。”
“是谁，您提到的荷马？“马斯轻轻在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如果想要让这些人不知情，最好…“
“那是我的学生。“盖娅停止了他这种危险的想法，“我要的是不要被她们发现，“赫因”是你，不是要杀了她！”
“我知道，马斯玩着被角，“您还真是温柔。”
“是吗？”盖娅打开了房间门，最后扫了一眼收拾完毕，看上去只是显得有几分柔软虚弱的“赫因“，“至少，我不会谋害我的学生。”
马斯含笑，目送着着盖娅合上了门。
等到门一关，他躺倒在床铺上，回忆着苏醒时留下的回忆。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真正的尸骨究竟埋葬何方。
时隔多年，当再一次睁开双眼，想象中苏生的惊喜迟迟未来，内心的声音问着他，你是谁，他回过头去，只能见到雾气和模糊的人影，心底嗜血的野兽悲鸣，这是他唯一能听清的心声。
找到他们，找到他们，马斯，马斯。
他唯一的道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