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64、番外（5）

　　“是最后的告别。”

　　她听了盖娅的话后，微笑着摇头，“命运已经注定、群星将临，流着血与火的，必见天日…”

　　这段不知所云的对话，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盖娅脸色稍变，摇摇头，否定她，“我有把握。”

　　“你的成功与否也已经注定，只放手去做。“预言师没有反驳她，叹息一般，“你梦想中的世界，真希望我也有看到的一日。”

　　“会有这一天的。”盖娅没多说什么，她抚过卡珊德拉银蓝色的发，摸上去的话就能察觉到它的枯干，就算外表并不明显，但她的生命力显然正在迅速衰微，显然时日不长。

　　“不必担忧。”她看出了她们的严肃，缓声安抚，“我们会再见，用另一种姿态，用另一种生命。”

　　“你并不是被拘束在土地上的生命。”盖娅声音很轻，像一场告别，“但从认得你开始，我只当你是个与我相差不多的人。”

　　“我的朋友啊，再会了。”她说完，看着欧赛尔丝轻轻扶上已经闭上双眼的预言师。

　　她又是在哪一片长梦之中？盖娅看着她们的互动，安静了些许，问这个来历奇特的女人，“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当我从深海中第一次浮出水面，看到的人就是她。”欧尔赛丝动作很是温柔，真是个像星星一样美丽的人。她感叹。

　　从深海…盖娅不易察觉的皱眉，海洋里竟然也有拥有智慧的类人吗？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但欧尔赛丝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意图，盖娅不再多问，带着辛西娅走出山洞，远处的人尚切还在交谈，其中有一个眼尖的女人望见她，扬起手中酒杯，露出一个笑脸。

　　“哟！盖娅！“这个珊珊来迟的人长着一头金发，衣着华丽，是加兰的秘密顾问，也是同盖娅有多年交情的笔友。

　　欧赛尔丝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冲盖娅摆摆手，消失在人群里，盖娅目送着她的背影，好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戏谑。

　　“我看见你跟着大个子去山洞里啦，怎么样，见到我们的公主了？”她随着自己的朋友目光看去，有些疑惑，“你说的是卡珊德拉？”

　　“对啊，她还是第一次着手举办这样盛大的集会，说是告别的宴会，感谢这个世界的我们。”说罢，她耸耸肩，“预言师们都是这样。”

　　“她…”盖娅沉默片刻，“或许不会再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下一个千年——她是这么说的，但我只想过好当下就好啦。”她一派轻松，倏尔换了话题，“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你有什么有趣的人送给我吗？”

　　“我不会送的。“盖娅斜睨她，”你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
　　这还真不是一句大话，她的好友在私人作风方面，称一声混乱也不为过。

　　“你倒是没否认。”她笑了一下，目光移到盖娅身后，落在辛西娅身上，“你的情人？”

　　“不，是我的学生。”盖娅想都没想的断然否认，却反而是让她脸上的笑意越深一重，“唉呀，认识这么久以来，你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呢。”

　　“我一直以为你被魔力弄坏了脑子，少了点人应该有的感情，不过现在嘛…看起来只是没遇上合适的人哦?”她安慰般的说，”别在乎那些啦，学生又怎么样？”

　　盖娅张张口，还想否定什么，却被后面的辛西娅拉住衣袖，示意她不必多做解释，她并未察觉年轻人的意图，只当是不想去挣扎，顺从了她的意图，无奈的看向插科打诨的家伙。

　　“好吧，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以后也请多关照辛西娅了。”她看着站在后面、个头矮小的女孩伸出手，与相貌艳丽嚣张的人相握，两人对视一眼，传递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加油啊，辛西娅读的出她的唇语，付之一笑，“还请您以后多关照。”

　　“你在干什么？”盖娅看她挤眉弄眼，直觉不是好事，审问她。

　　“没事、没事。”她笑嘻嘻的松开手，拍了拍辛西娅的肩膀，“欢迎你以后找我来玩啊，只要盖娅她乐意——”

　　“你说什么呢。”盖娅不理解她的不知所云，带着辛西娅，“我们走。”

　　“冷心人啊。”她看着盖娅离开，摆摆手，颇无奈的为新认识的小朋友感到同情。

　　几日之后。

　　远郊的山林是领主的猎场，没人敢擅自闯入，只无人问津的湖畔底部，若有人有着能穿透水面的眼力，就能看见在那宽大的水底，蛰伏着一只周身银白的龙。

　　因为水光的折射，辛西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也确定了她要找的，随手捡了颗石头覆上魔力，丢进水潭，“大白天的，起来！”

　　咕咚一声，石块落入水面，十几秒之后，整片水体都微微颤动，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大的生物轰然而出，竖起尖锐的银色眸子，有七八个她高的尊贵生物盯着这不速之客，冷哼一声。

　　“衣服呢。”

　　“自己拿着。”辛西娅将带来的衣服扔给她，自觉转了过去，露出要害的后背，“快点换，天黑之前我要回去。”她抱怨道，在尚年轻的幼龙化了人形后利索穿衣的悉悉索索声中不忘嘱咐她，“今晚别来烦我。”

　　“你要干什么？”阿比斯穿好衣服，她比辛西娅高了两头不止，但神情十分警惕，直觉不是好事。

　　“你别管了反正，我买了两份你喜欢的甜点，换你闭嘴，成不成？“她提出自己的条件。

　　阿比斯毫不犹豫，“再加一份。”

　　“成交。”

　　她们两个赶在天黑前到了宅中，路上辛西娅提出不如骑着阿比斯的原身，说不定能快一点——被严词拒绝，理由是不愿意充当她的座骑。

　　解决了晚饭之后，在盖娅看来一反常态的阿比斯跟着她一起去实验室里工作，而说自己很累，早早去休息。

　　辛西娅也格外老实，没了平日那几分吵闹，盖娅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在哪里，实验的进展自然是不怎么样，在鼠里草用光后都没能做出药剂来，最终盖娅也只能叫停了今晚的实验，明日再去采摘些后继续她们的工作。

　　月光从床边透出，盖娅脱下长袍，换了轻便的睡衣，沐浴在柔和的夜光中，思考着这份异常。

　　发生什么了？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就看见自己的门被轻轻推开。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在十几分钟前说着“累了”而去休息的助手，披着月光的一层纱衣，她不着一物，只灼灼的看向猛然被惊吓到了的人。

　　她什么都没说，只用动作表达着心意，翻身攀上了盖娅的床沿，将自己与她覆盖。

　　太近了，盖娅警铃大作，或许是黑夜的缘故，她的动作都迟缓下来，也不愿意去伤到辛西娅，她的心是做了来犯者的共谋，声音都带着颤音。

　　“辛西娅，你这是做什么。”她看着她平素显得可爱的脸色流露出一丝妖艳，舔舔舌头——几乎是让盖娅感觉到了古怪。

　　“我成年了。”她捧着自己恩师的面颊，“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接受我吧，老师，你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注定在一起。”

　　“辛西娅！”在两人双唇将要相触的一刻，盖娅推开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语气里有了几分斥责的意味在，换了旁人或许就会如此退缩，但她不是。

　　辛西娅是什么人？修习禁忌的法术，在监护人有意无意的纵容下，野心与能力不断膨胀的巫师，此刻她根本不是来赠送一件礼物，而是来讨要一份酬劳。

　　“我知道的很清楚，老师。”她还笑着，刻意生了诱惑的味道，轻轻吻在盖娅的脸侧，“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遇见你，就是我的命运。”

　　“老师，我想拥有你剩下的人生——我爱你。”

　　说罢，她的呼吸都粗重几分，垂在盖娅面上，但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等待着对方的首可。

　　盖娅也在看她。

　　多奇妙的宿命，盖娅想着，因为偶然而相遇的人，因为才华而相投的情谊，在无声的相伴里，滋生出的情谊。

　　她和辛西娅是同一类人，道德、法律约束不到她们，更何况，爱一个人又算是什么错误？

　　那我爱她吗？

　　盖娅问自己，自己当真是有将她划入自己未来的一部分里吗？她知道这条道路漫长而危险，此刻却生硬闯入一个人来，是她所希望的吗？

　　然而，于人内心深处的情感，她却无法欺骗自己，已经见过光的人是无法回到黑暗里的，第一次见面时，那女孩猫一样的跳下飘窗，笑盈盈的自我介绍。

　　“我是辛西娅。”

　　啊

　　原来在那个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是动摇了。

　　盖娅望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人，翠色眼睛笃定了结局，真是任性，她轻轻感慨一声，双手拉住对方的肩膀，以动作回应她的询问。

　　她会接受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