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46、艾恩格雷德（22）

　　格雷伸出手，神情显出几分无害，“我不想战斗。”她温和道，“将安格尔的头骨给我，没人会受到伤害。”

　　“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局面吗？”盖娅问她，“签订契约的人是你，现在千方百计带走尸骨的又是你，若是如此...为何不早些动手？”

　　“我也在规则之内。”她轻声道，说出的话谁都无法理解。

　　显然的，她并非是为了叫盖娅和利未安森去理解她。

　　她们都没必要撒谎，格雷前来正是察觉到了头骨的魔力波动，虽然不知为何长眠地下的遗物被附着上了原典，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件物品的的确确是在她们手中的。

　　见盖娅明显露出的拒绝神情，一道金色结界包上了整片空间，将结界内外割裂为了两个空间，就算是内部战斗的再是激烈，也伤不到外界一丝一毫。

　　盖娅和利未安森见此，都没有试图去直接攻击结界，只见盖娅信手召唤出一团水雾状的魔法云，其中隐约有雷电的噼啪声响彻，它以相当快的速度在整个空间内扩散开来，利未安森会意，黑雾腾空而起，化作长鞭扩展开来，在空荡的环境中猛然伸出极为尖利的刺来，长度暴涨，直直向着格雷刺去。

　　格雷定神，见黑色利刺袭击而来，周身顿时浮现起一层金色的护盾，她同盖娅一般，也是有着瞬间施法的能力，顿时黑色与黄金相互冲撞在一起，爆发出激烈的火花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利未安森立刻用魔力传了一条消息给盖娅，“能防住我的攻击。”神情凝重，“她拥有其他世界的概念。”

　　与利未安森虽然是已经化敌为友，但盖娅也在不少时候推演过那一日自己落败的情况，虽说是因为重炮的缘故，但还是不难发现，利未安森因为是来自于其他世界，力量的法则与这个世界的不同，因此由这个世界书写的概念进行的防御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这个疑惑一直挂在她的心头，直到利未安森坦言了自己的来历才得以解开。

　　“我不记得你。”格雷看黑雾与屏障的激烈冲突，摇摇头，“你怎么会出现。“她说着，收回手，下意识的想要拔剑，在盖娅看过来后，又将原本出鞘到一半的日切剑推了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淡淡金芒重又同手心汇聚起来，她抬起头，看着盖娅布下的雷电魔法云显然带上了些忌讳，看似无害的金色碎屑缓缓升起，那些魔法云像是被何种物质所中和了一般，蓝紫色的电云褪色，化作稀薄的无属性的魔法云飘逸开去。

　　盖娅突然想到了辛西娅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阿比斯的力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她看着格雷伸出手，碰了碰已经被湮灭了攻击性的魔法云，心下思路飞转。

　　她自己最强大的优势就在于无属性的魔法根源，任何属性的魔力都拥有百分之百的协调性，从理论上来说能够使用任何属性的法术，因此，不同法术间的属性克制无疑是关键，那么摸清楚格雷的能力属性就是最重要的。

　　思此，盖娅的身后又浮现了些暗紫色星芒，这些紫色雾气极快的聚合在了一起，化为小型陨石的样子，盖娅见利未安森收回雾气的空挡，猛一抬手，七八颗暗影魔石奔袭而来，撞在了黄金色的护盾上，激荡出阵阵波澜。

　　格雷神情上也多了几分凝重，紧盯着护盾，维持着防御的稳定，魔石已经算是暗魔法中高级别的一种，在这种攻击下盖娅也就此观察着她力量的特性，果然，贤者注意到，这一次的攻击虽然是没有击穿防御，但依然激出了不少金芒，对护盾肉眼可见的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同时，原本由魔力凝结为物质的暗色魔石正在悄然褪色，暗紫色的魔法又像是先前的魔法云一般，渐渐向着无色的方向变化。

　　这是关键！盖娅意识到，格雷的魔力性质一定在这个方面有所特点，同时，利未安森也没闲着，大量幽绿色的腐蚀性雾气从她身边被召唤而出，看的盖娅连忙给自己加了一层护罩免得误伤，这些毒云以很快的速度向格雷流去，极显眼的勾勒出了护罩的轮廓。

　　幽绿色的烟尘却不同于是盖娅的，在接触到了这些金芒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见此，盖娅是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推测，沉声说，“还原？”

　　“嗯？”格雷略带惊讶的抬起眼，笑了笑，“不愧是盖娅老师。”她身上闪起了一道金芒，硬生生逼退了利未安森几步，偏过头去，又加了几层护盾，她向前了几步，看盖娅皱眉，对她说，“为什么不攻击？”

　　你来我往，法师的战斗多半是以见招拆招，不像是骑士或战士，一招一式就见了分晓，若是差距明显也就罢了，倘若两人相差不远，就只能是依靠着知识和魔力的储备彼此消耗。
　　因此一场战斗的时间也漫长的多。

　　但这显然又与寻常的战斗不同，格雷确乎是在与她们交手无疑，但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随手施展开的结界是保护着周围，自己和利未安森的试探和攻击，她也只是被动防守。

　　是不想战斗吗？盖娅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掐死了，虽面上温柔，但她的残酷盖娅也早就有所领略，只是在这里打消耗的话，因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她选择立刻逃离，盖娅绝不阻拦，现下第二部分的原典已经是在了她手上，早在先前就秘密交给了一直隐藏在房间内的赫因。

　　如此看来，她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是的，盖娅看格雷又是挡下了些利未安森发射过来的魔力激流，闲庭信步一样游走着，她们三人不断变换着步伐，始终保留着距离，彼此对峙。

　　“终于。”格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直勾勾向着一个望去，却是藏匿在结界内的赫因的方向，盖娅心中一动，她是发现了原典的所在吗？但并非恐慌，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让格雷轻易带走赫因。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是远远超乎了盖娅的想象，只见格雷身边一盛，缕缕金色粉尘飘扬，有些和她在沙燃见到时相像，在足以遮掩目光的闪耀过后，她却是见到了格雷身边站了个少年，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只见手臂上金色的纹路闪耀，同她在安格尔的回忆中所见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赫因。”盖娅这一次是动了真怒，面沉似水，只用一看她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先前赫因那些奇怪的表现也得到了解释，贤者只是思考他又是如何同格雷搭上了关系，她又是提出了什么条件造成了他的背叛？

　　“你疯了吗？“利未安森也认出了赫因，她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学徒而已，但看盖娅的反应，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盖娅老师，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并不是过错。”格雷开了口，语气里却不见得有多少讽刺，反而有几分真诚在其中，她看着在自己身边抱着头骨的学徒，那道金色纹路已经不见了，显然的，她等的就是这个时间，赫因要将自己身体中的原典同安格尔的一起融合需要过程，她拖延的就是这个时机。

　　“你真的想好了，要背叛我？”盖娅沉默片刻，看学徒终究是慢慢抬起了头，质问道。

　　“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可言的话，我这算得上什么背叛呢？”赫因黑色的眼睛望着她，不忿流动其间，“我是什么人，又为何遇到这一切，您也是，其他人都是，真的有将我作为一个人所对待吗？”

　　“不告知我真相，恐怕也只是担忧我做出不符合你们目的的事情来吧？打着为我好的名头，又真的有尊重过我吗？”赫因罕有的多话，盯着盖娅，“您究竟是将我作为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容器对待，还是说，一个活人？”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或许还不如一个死去的鬼魂？”

　　“这的确是我的问题。“盖娅默了默，还是继续了下去，“但选择与她为伍——这是不能回头的路，你明白吗？”

　　“这也是我的选择。”赫因淡淡回敬，不再去看盖娅，见格雷微微点头，黄金色的光尘从二人身上飞出，盖娅已经很熟悉了这个传送能力，知道阻拦也是无益，看着两人渐渐消失不见，结界因为主人的离开而自动破裂，利未安森神情明显有些恼火，但看盖娅的神色，又愣了愣，发问，

　　“你看上去并不生气。”

　　“他说的对，这是自己的选择。”盖娅回过头，没叫利未安森看清自己的表情，设下埋伏却又被对方回敬，几乎是一败涂地的贤者依然没有被击败，她打开门去，看到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大量卫兵，发号施令，“立刻去叫阿菲忒洛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