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31、艾恩格雷德（12）

　　闻言，就算是格涅乌斯再不情愿，也得顶着卡利古拉的压力应承下来。

　　短暂商议一阵后，各国使节都派了人去军工厂，以免休会期间的小动作。

　　因这突然的情报，第二次的会议就这样草草收了场，不过谈判就是如此，没多次彼此磋商就达成统一，无疑是痴心妄想。

　　克劳狄乌斯随着利未安森回了城堡里，相较于其他人的担忧来说，她依然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眼见最熟悉的两人一回到城堡里就迫不及待开始密谈，她扁扁嘴，自己回了房间，草草落了几行字后拿去给了侍从，示意转交给先前同她大吵一架的不列塔尼库斯，接着就是一觉是睡到了天将渐沉的黄昏。

　　她出了门就要去找利未安森，她总是很粘着她，按照克劳狄乌斯自己的推测，谈完话之后利未安森是无论如何都要在晚宴厅出现一次的，上一次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好，没能和她一起去，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样想着，她悄悄走了过去，因为她身份的关系，那些守在门口的仆人就连她的名帖也不敢去看，连忙恭敬的请她进去，她头也不会迈入宴会厅，寻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她要找的人出现。

　　“小姐，需要什么酒水吗？”她的安逸无端被打破，克劳迪乌斯不悦的抬起眼睛，看着这不识好歹的侍者，她留着金色头发，有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明显年纪不大，她仔细看了看拘谨的侍者，露出一个笑。

　　“不用，你跟我过来。”

　　二话没说，克劳斯乌斯就拉着她到了后堂，只凭借着观察力她一眼就能找到这些侍者是从哪个地方出来的，见着看到大小姐唐突闯入，那些呆在里面随时准备服务的人员都愣了片刻，她不耐烦的招手，“出去。”

　　众人点头称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有几个胆子大些的还不忘给了个同情的眼神给几乎是被拽着衣领进来的生面孔，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大人。

　　见人们都出去后，她啪的一声关了门，揪着比自己只高了稍许的家伙的领口，将她按在了门上，锐利的褐色眼睛从下而上的盯着她的，“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家伙？”

　　“小姐，我是刚来这里的侍者啊。”她压着嗓子，声音弱弱的，努力辩解，“您认错人了。”

　　“少玩这一套。”克劳狄乌斯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城堡里的仆人都长什么模样，我记得很清楚。”

　　闻言，佯装乖顺的侍者眼神一动，她猛然发力，将按着她的人推开。

　　转瞬间，攻守之势倒转，从克劳狄乌斯的钳制中挣脱简直轻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根本就显得脆弱不堪，她翻身将她按在一边原本是用来放托盘的桌上，两手按住对方的肩膀，防止挣脱，瞪着她。

　　“不装啦？”即使居于绝对的劣势地位，克劳狄乌斯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她的手被对方一手按住，力气比自己的大了不少，但她却没什么好担心的，“说说看，混进这里是想做什么？下毒？”

　　“你就不担心我现在杀了你吗？“侍者低下头看她，这明显是贵族的少女毫不在意自身安危，轻佻的询问她的来意。

　　“啊…要是我现在死在这里，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克劳狄乌斯说了出来，而且因为身体的关系，自己的生死可是会随时被利未安森所知晓，不过这个她就不必说了。

　　她看着至多有十四五岁的少女稍沉默了一下，收回手，将她从桌上扶起，“我不是来搞破坏的，原来那个侍者在地窖里，之后我会放她出来。”

　　“我又没问你她怎么样了。”克劳狄乌斯扶了扶腰，有些嫌弃的看着难免被沾染在衣服上的水渍，皱眉。

　　“……总之，我只是来找人的。”她轻声说，“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这却是勾起了她的兴趣，无论是关于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女，还是她语焉不详的“寻人”，都让原本感到无聊的家伙重新烧起了好奇之心，她真心实意的笑出声，吓得让比她稍高一头的少女忙捂住嘴，“干什么？”她瞪了过来，“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不想惹麻烦的话就赶紧走。”

　　“噗嗤，”克劳狄乌斯闷闷的笑出声，捉了她的手放下来，“你倒是让我很感兴趣，”说罢，她伸出手，“想见什么人？”挑挑眉，“你要是求我的话，说不定我立刻就会给你安排正式会面哦。”

　　“都说了和你无关。”金发少女拍掉她的手，满脸嫌弃。

　　“就当是我一时兴起，不然的话，你的计划现在就会泡汤哦。”笑盈盈的上位者半是戏谑半是威胁，“算我一个如何？”

　　“无聊的贵族。”感觉到自己可能成了这个怪人的乐子，侍者扶额，却也别无他法，“好了，我知道了。”

　　“我有名字的，克劳狄乌斯，给我记住！”被这样形容她感到有些不爽，强调到，“还有你，叫什么？”

　　“是是，克劳狄乌斯，叫我娜诺就行。”一觉醒来就到了铁霜堡的娜诺显然不知道她，敬称在嘴里绕了两圈，实在是说不出口，还是直呼了她的名字。

　　克劳狄乌斯倒也不介意，拍了拍娜诺的肩膀。

　　“带路。“她趾高气昂命令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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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宴会厅，各自找了谈话的对象，墙边的吟游诗人拉动弦琴，歌颂者艾恩格雷德之王与他忠诚下属的功绩。

　　只有少部分的人并没有选择抛头露面，各自分散在外厅窃窃私语，躲避可能的耳目和眼线。

　　利未安森此刻正同只在会议上见过面的黑德兰代表站在一起，她垂着手，看她抱着双臂，两个人沉默着，浓浓的尴尬氛围充斥其中。

　　而她们的身后是厚厚的布帘，此刻被拉的严实，丝毫看不出藏了两个人。

　　“如何？躲在这里听听她们的对话？”克劳狄乌斯戳了戳蹲在她边上娜诺的脸，调笑到，弹性和手感倒是不错，这让被塞在重重帘子后的不适感稍稍得到了缓解。

　　“别出声，阿菲的耳朵很灵的。”因为狭小的空间，两人此刻只能毫无形象的靠在一起，克劳狄乌斯的头就靠在她的肩膀上，但因为还是她帮着自己找到了两人，娜诺也没多什么，只是小声示意克劳狄乌斯闭嘴。

　　在这个时候她反而是乖乖照做了，利未安森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居然还认识黑德兰的人，这让她在惊讶之余带上了浓浓的探究欲望。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秘密？

　　而利未安森显然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阿菲忒洛拉身上，放在平时光凭着散发的魔力就能察觉到周围有人，她走近了些比她矮不少的女人，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抚她一样，“阿菲……”

　　“别过来！”对面的人怒斥一声，她退后两步，防卫的意味格外明显，“我只是来和你谈谈娜诺的事情的，其他的，我不想和你说。”

　　“喂，怎么回事？”克劳狄乌斯不嫌事大的又戳了下被提到名字的女孩的脸，娜诺这一次反应很快，又捂住了她的嘴，“安静。”

　　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被一帘之隔的年长者们听到，看到阿菲忒洛拉明显的排斥，利未安森退后一步，摊开手，“好吧，”她无奈道，“那就谈谈娜诺的事情，和我像你保证的一样，她在这里很安全。”

　　“安全？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阿菲忒洛拉的话语里明显带上些怒火，“你把她带到铁霜堡的事情都是我几天前知道的…否则我也绝不会来这里，看到你这张脸。”

　　“她在我这里很安全，”利未安森又重复了一遍，笃定道，“现在各地都不平稳，黑德兰混乱尤甚，在我这里也是个选择。”

　　“…至少黑德兰不会将她视为异类。”阿菲忒洛拉沉默片刻，说道，“娜诺身上连一半的人类血统都没有，人类公国不会是她的容身之地…”

　　“不是的，”利未安森打断她的话，用自己的手拉住她的，说来奇怪，这一次阿菲忒洛拉竟然只是微微反抗了一下，没有挣脱，就听高个头的法师说，“我们都在努力，那些血统和种族的区别，只要能够顺利研究出机器…”她眼神一动，“不用二十年，就只会成为过去的历史。”

　　她抽回手，认真道，“当真？”

　　回答她的是利未安森微微的颌首，“今日你已经看到了，铁霜堡正在秘密的推广这项技术，”她声音柔了几分，“我不就是个例子？阿菲，还记得最开始让我们走在一起的理想吗？”

　　这句话让猎鹰女士浑身一震，再仔细看去，几分破碎的颓败神情流露在她脸上，她摇头，“我不相信，我们已经不是做梦的年纪了，我现在想要的，就只有保护部落和娜诺了、我……”

　　“阿菲。”利未安森欺身上前，鼓起勇气搂住她，“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们真的能实现这一切。”

　　“不……”埋在法师怀里的女人颤抖着身体，摇着头，利未安森能觉察到她并没有落泪，可却比落泪更加叫人心痛。

　　曾几何时，她还能在自己面前哭泣。

　　如今却不行了吗？

　　“相信我、相信我……”她搂着怀中人，反复的重复，亲吻落在她的额头，“那个时候不也是吗？没人相信我们真的能有一个孩子…”

　　克劳狄乌斯僵硬着脸，缓缓看向身边的少女。

　　“你……“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真正意义上的震撼，从四岁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老师、朋友、保护者，一直一来她还以为这个人当真就应当这样理所当然的留在自己身边，却是想都没有想到，竟然同着黑德兰高层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甚至、甚至都有了一个孩子……

　　克劳狄乌斯暂且不太想知道两个女性是怎么拥有一个孩子的，身边的娜诺也明显有些不自在，这还是头一次，也难怪她对这胆大包天混进来的家伙没多大恶意，对利未安森有关的一切，她都生不起真正的恶意来。

　　因为罕见的在最不愿意失态的人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二人短暂亲近过后，阿菲忒洛拉推开她，重又恢复到先前拒人千里的态度，只有眼角的红还有意无意出卖着先前发生的事情，她微微调整了语气，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要见她。“她冷淡的说，利未安森点头，知道这是她妥协后提出的条件，转身就要走，”我现在就去叫她过来。“见利未安森唤了狄奥多西亚，她是利未安森最亲信的下仆，看着法师的背影，克劳狄乌斯咬牙，双手貌似无心的溜到娜诺肩膀上，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重重的将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