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30、艾恩格雷德（11）

　　七八天过去，堡内难得是宁静了些，抱有目的的也收敛了旗鼓，积蓄着能量，等待下一次谈判桌上的交锋。

　　这段时间里，盖娅没少被闹腾的克劳狄乌斯拉着问东问西，似乎是对魔法很感兴趣一样，从盖娅这里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魔法的传承本是借一代代的口述实践，纸面流传下的来的东西天然失真，因个人体质和能力，甚至是天赋的上下高低，魔法的表现形式在每个人身上都几乎是殊异，盖娅也没法给出她一个确定的答案，只能按照自己所理解的规律告知了她。

　　对法师而言，魔法的秘密拥有天然的缄默法则，但盖娅不是他们其中一员，自然没什么顾忌。
　　只不过在克劳狄乌斯层层逼近的询问下，回答的同时也让盖娅暗自心惊，尽管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她在短短几天之内，已不自觉的探索着魔法构成的理论，大胆进行解释。

　　或许她的下一项突破性成果，就会是在魔法方面，对此，虽谈不上迫切，盖娅却依然有所期待。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盖娅在第二天中午时见到了赫因，几日因为种种密集的安排，她确实是忽略了赫因，而学徒也一改往日时不常前去找她请教的态度，更多时候都在自己学习，利未安森并没有特意去限制和监管赫因，也因此两人碰上面的时间不多。

　　事关各国高层的谈判，革新技术的发现，乃至于铁霜堡下埋葬的秘密，盖娅皆是没法和他说的太多，只能嘱咐他要自己多加小心，赫因答的轻快，也不知是否当真往心中去了，而悬而未决的马斯灵魂，却是再也没出现过。

　　和平总归是短暂的，第二次圆桌会议如期开展，这一次参会的人没有任何变动，依然还是那些使节，带着他们各自的心思和提案迈入会场，落座、握手、象征性的彼此介绍，开始了下一轮的谈判。

　　这一次，首先提出协议的还是黑德兰的长老，阿菲忒洛拉抬手，示意众人聆听她的发言，只见猎鹰女士眯着眼，平静的说道，“黑德兰的要求和一往一样，分享技术、或者是交出那名工匠来。”

　　“这一次是不提销毁武器了？”见卡利古拉没作声，边上的格涅乌斯提问，盖娅看着铁霜堡城主的神情，虽是摆出了应有的严肃，但从他那沉着的姿态来看，克劳狄乌斯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暴露出去。

　　“我们已经不需要了。”阿菲忒洛拉掷地有声，半鹰半人的长老将锐利的眼神投向唯一一个形单影只，双腿放在椅子上，貌似散漫的人身上，少有的流露出几分客气来，“焚天大人。”

　　“嗯哼，是我。”被点到名字的女人还在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的指甲，看也没看场上的众人，“就按她说的办好了，大家都轻松。”

　　“什么意思。”卡利古拉终于发言，边上的芙兰也赞同，“您的意思是指什么，贤者大人？”

　　“你们听不懂吗？将东西交给黑德兰。”她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那些兽人懂得什么？”沙燃的阿布帕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但卡利古拉和格涅乌斯的神情显然就没有那么轻松，侯爵转头看向红发贤者，问她，“这是…评议会的决定？”

　　将技术直接转让给黑德兰无疑是彻底毁灭了艾恩格雷德脱离其他诸国控制的计划，而若是将克劳狄乌斯交给黑德兰，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彻底销毁了这项技术，于公于私，格涅乌斯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早在上一次谈判时尚且相对中立的贤者势力，为何这一次明显的同黑德兰一方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这是我们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焚天没直接回答，“如果你们拒绝，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贤者会支持黑德兰一方。”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能颠覆一国势力就此下台选择一方，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我有一言，冒昧说来。”利未安森发话了，原本身为顾问的她并没有多少话语权在里面，但格涅乌斯还是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由铁霜堡主格涅乌斯大人向卡利古拉陛下呈献上去的武器技术，虽然杀伤力甚是强大，但毕竟只是武器。”她平静的说，毫不畏惧的和焚天眯起来的危险神情对视，“因为这样的小小事情打破贤者们百年来所坚持的中立原则，恐怕并不妥当。”

　　焚天听完她说之后，看着她和坐在边上的盖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想到这座不大的城堡里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人…”

　　“但是，为何各位贤者大人宁愿打破中立原则，也要确保黑德兰从其中夺得这项技术？”荷马开了口，从焚天未完的话语中接过，她也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对这些野蛮的种族天生的充满厌恶，她直言不讳，“还是说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边上的洛兰看了她一眼，撇撇嘴，也说了话，“加兰大公爵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贤者大人，能否为我们解释一二？”

　　其他几人皆是对望一眼，纷纷点头附和，亲自下台带来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剧烈，他们屏气凝神，目光投注在焚天身上，看她是如何应对这尖锐的诘问。

　　“荷马大人？”焚天这一次直接报出了她的名字，她没像是先前那样用高高在上的玩味眼神去看她，相反的，流露出稍许的认真来。

　　之前也是如此，对着荷马，焚天似乎总宽容些，尽管并不明显，但相较于其他时候的恶劣来，熟悉她些的人都能察觉出些细微的不同来。

　　“想不到是你提出这个问题，既然如此，告诉你们些实情也无妨，”

　　焚天勾了下自己火焰颜色的长发，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在赶路的时候，我碰巧是看到了你们的一场战斗，是叫重炮来着吗？总之算是很厉害的东西，没有魔法的普通人也能造成这样巨大的伤害，了不起。“她虽然嘴上在夸赞着，但笑意的冰凉很容易能看出真实情绪，”所以对此我也十分的——好奇，就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去了军工厂看看。”

　　她捂着嘴笑，格涅乌斯的脸却是肉眼可见黑了下来，怪不得上一次会议焚天是在中段入场，也没有引导者的伴随，在其他使者尚且为各自利益唇枪舌剑时，她竟然就直接去看了铁霜堡最重要的设施。

　　更何况，他担心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装配的流程可真是不得了，城主大人，想必在这些武器全部装备完毕之后，黑德兰的威胁只能成为过去时吧？”说罢，她却是停了一下，用着轻柔不过的语气，吐出的一字字却是生生砸在了老战士的心上，几乎沉进胃里，“可是，那军工厂所组建的可不只是武器哦？”

　　“是什么？ ”卡利古拉眉头紧皱，显然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件事情。

　　“我对此可是没有多少研究，但看也能看出来，那是些自行道具，靠着些小小的能源动力，代替亲身的劳动，我说的对吗？”

　　她眼眸一下子锐利起来，直勾勾的看向格涅乌斯，盖娅侧过眼去看，虽然彼此嫌弃，但在这一刻克劳狄乌斯却是像极了老城主，二人都是满脸无辜，甚至带着些微怒和诧异，若是不知情者，恐怕还以为真的是焚天空口胡说。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阿布帕特摇头，显然不相信，“神赐予我们四肢就是去劳作，脱离人而自行动起来的东西…除了魔法，怎么可能。”

　　荷马悄悄看了眼盖娅，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就已经是知道了事情的真伪，她什么都没说，佯装着迷茫的样子，跟着其他人点头，一声不吭。

　　“……毕竟要眼见为实。”芙兰叹息了一声，她来自于最为开放的欧盛，对这番超出想象的话语，也只能说是半信半疑。

　　卡利古拉显然也震惊不少，他看向格涅乌斯，“格涅乌斯卿，此话可是实情？”

　　“……”格涅乌斯沉默，倘若是就此承认，那势必会招致所有人的围攻，被机器取代魔力所动摇的远不仅仅是一个艾恩格雷德，所有的阶级都将会彻底洗牌重来，但若是一意孤行的否定，焚天若是就此拿出证据来，恐怕也没有办法解释。

　　这沉默就像是一种信号，盖娅几乎能听见这些人心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贪婪渐渐被恐惧所取代，在无形之间这些原本的对手如同达成了某个共识，势必要绞杀这新兴的存在。

　　“各位大人，”加兰的使节发话，“我有一个提议，不若我们各自派出一个代表，前去军工厂查看，是否真如焚天大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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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同人，还多了喜欢的人，所以又鸽了好久。
祝我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