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17、番外（3）

　　“马斯和鲁道夫都没来吗？”奥菲利亚翻过一页书，问安格尔。

　　“他们选择留在了这里。”安格尔的语气里没有多余的不满，只是带着些淡淡的遗憾，“真希望他们能看到我们做到的这些。”

　　这句话并不是谎言，为了成为领袖，安格尔选择了暴力，在击败所有对手之后成为了首领，统治的方略却是与那日战斗中的大相径庭，他鼓励部落中进行基础知识的学习，请来部分埃尔塞特游民，容许异族定居，在极大增加了部落人口的同时，也压制住了因为种族引起的隔阂。

　　奥菲利亚并没有直接干涉到他的统治，只是以谏言的形式，被安格尔全数采纳，而她自己本身则在忙着进行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收集了大量各地种族的通俗语，正在进行着改良，若是成功，那么原先语言的沟壑就可以被打破，距离各个种族的联合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形式尝试改变这片土地，虽然这只是个开始，但安格尔坚信，他们注定能取得成功。

　　其他几人的到来，也为安格尔提供了不小的帮助，这些人是他毫无疑问能够信任的亲信，他看着他们成长，与奥菲利亚一同教育着这些少年少女，他们是安格尔最值得信任的帮手，哪怕他们还尚且年轻。

　　“下一次见面，就是我们实现理想的那一日。”安格尔看着她，“奥菲利亚，你也应当享受和我相同的荣耀，与我一同加冕为王。”

　　森之精灵从书籍中探头，无言的看着年轻的领袖，他长大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明白年轻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她无法立刻给出一个答复，但是，至少是现在，她依然是愿意与他亲近的。

　　“等到实现的那一日吧。”她回答了安格尔的邀请，平稳的将目光转回了书中，统一语言仍然有诸多的工作要去做，她也并不清闲。

　　“我知道了，”没有被拒绝让安格尔感到庆幸，他退开来去，与已经是他谋士之一的阿尼柔斯相见，他们仍然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讨论。

　　时光转瞬如水般掠过，在平静生活着的人中或许是无波澜的五年，但对于联合王国而言，却并非如此。

　　五年前，一个本是再庸常不过的蛇人部落忽然迎来了两位异族统治者，在颁布一系列的法令之后，就开始了堪称是神速的扩张侵略：它们先是吞并了与蛇人一族毗邻的狼族，收复了沼泽地被蛙人占领的土地，接着得到了向来中立的埃尔塞特部落的支持，最终在战场上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让熊人和鹰人皆臣服在他的剑下……

　　北境各大部落趋于联合，皆是臣服在以“猩红”命名的王者手下——他因那头如永不熄灭的火焰般的发色和百战百胜的战绩而得名于此，这是蛮族对一个人最高的敬意。

　　奥菲利亚推行的语言渐渐被推广开去，她作为同样被冠以“苍翠之君”的领袖，手下拥有着大量因异端之罪流亡至此的法师，向她效忠，取得庇护。

　　这一异动却也是引来了其他势力的关注，艾恩格雷德国内的君王潘德将讯息传达至斐兰，着重描绘了其中隐藏的威胁，恳请得到主教的帮助。

　　联合部落逐渐成型，安格尔的名望无疑是到达了顶点，个别部落甚至将他作为新的图腾进行崇拜。

　　在后世那场被称作是毁灭之战开始前的一个月，奥菲利亚收到了马斯的来信。

　　虽然马斯并没有同意安格尔的邀请，而是和鲁道夫一同隐居在雪山之中，这么多年来他同奥菲利亚的交流却始终没有断过，他时不时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与她分享，并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信中的内容着重提到了马斯自己研究的炼金术，因为亡灵法术在这世界上实在稀缺，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资料，他更多的将精力放在了炼金术上。

　　而他所提到的是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着的炼金傀儡，虽然不具有真正的意识和生命，但无论是从外观还是生命体征来看都和真正的人类相差无几，“它们欠缺的只是灵魂”信中马斯尤其将这句话重重的写下，通过炼金傀儡，奥菲利亚想，结合马斯的亡灵魔法，或许他能够实现更加了不起的东西。

　　她写了回信，祝贺了马斯的发现和成果，将自己的一些思考也写了上去，希望能帮到他一些。
　　写完信后，奥菲利亚就到了安格尔和他的谋士们平日里商讨战争的营帐中，听觉敏锐的阿尼柔斯最先听到她的脚步声，略带吃惊的从沙盘上抬起头，看到是奥菲利亚就没再说什么，又低下头去，安格尔看到是她，招了招手，同她介绍起了目前的情况。

　　他们的军队已经拓展到了先前所有部落都没敢想象的规模，但是这一次艾恩格雷德却是派出了最为精锐的白骑士军团，相比于安格尔的士兵人数虽然少了不少，但精锐程度绝非那些普通兽人士兵能比较的。

　　更令他担忧的不止于此，据鹰人斥候的报告，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的斐兰也派出了一支法师部队前来支援，大部分兽人天生就没有任何魔法天赋和抵抗力，这对它们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其他站在这里的谋士们已经知晓了这些消息，此刻纷纷为安格尔提供着他们的意见，有人主张抢先一步，突入位于最前的霜临堡占据先机，以防御姿态对抗从艾恩格雷德首都进发的骑士部队，也有人的意见是应当将斐兰派出的法师部队视作是最危险的目标，将所有的精锐和勉强凑出一个小部队的法师们派去进行劫杀，阻止他们汇合，各式各样的意见皆是吵闹不休，听的安格尔都有些烦了，他看向阿尼柔斯，鲛人先前并没有参加进他们的讨论中，见奥菲利亚摆了摆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安格尔清清嗓子，问他，“阿尼柔斯，你有什么看法？”

　　大家的注意力就又都是来到了年轻军师这一边，只见他指着沙盘内被模拟出的附近地形，有条不紊的开口，缓缓说道。

　　“我认为各位的意见都是有价值的…喔，这可并不是客套，那些白骑士虽然战斗力凶悍，但要抵达前线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将代表斐兰的蓝色旗帜插了过来，“根据上一次我们收到的情报，斐兰派出的法师们已经是逼近了前线，不出所料的话最多在二十天后就会抵达，至今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实力，所使用的魔力也一概不详，不过的的确确是个威胁。”
　　说罢，他将自己的结论抛出，“我认为先前将这些法师列为最危险的目标是正确的，不过在形式上，我有其他的看法。”

　　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伏击也是不错的想法，不过，不如就在霜临堡中进行，如何？”他露出冷酷的笑容，“那些平民会成为我们最好的防御。”

　　“胡闹！”还没等奥菲利亚的反对声响起，安格尔先是毫不客气的一手刀劈在了他的头上，”借普通百姓的性命来袭击这些法师？我们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角色？”他没好气的教训着阿尼柔斯，环顾四周，”还有其他办法吗？”

　　几人面面相觑，提出了数个明显是临时想出的办法，安格尔听后，忍不住的摇头，否决了他们的意见。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亲自带队，在他们到达霜临堡前的山隘上进行伏击，正好那里还有一些我认识的朋友。”接着他又做了些安排，将其他几只部队分别交给赫拉格尔和萨拉指挥，如同他一贯的作风，自己则率领着精锐部队，意图全歼那些远道而来的法师。

　　散会之后，其他人依次都走出了营帐，阿尼柔斯本想还说些什么，看着奥菲利亚的眼神，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只剩下两人的营帐中骤然空旷了下来，安格尔忍不住扶着自己的额头，“阿尼柔斯这小子是怎么想的、能拿出这种办法来…？！”

　　“安格尔。”奥菲利亚提醒他，“他还年轻，需要更多的锻炼。”

　　“是了，我知道。”他叹口气，走近奥菲利亚，小声问道，“上次请你取的名字，想好了吗？”

　　他说的是他所率领的，由各个部落所联合形成的政体，他自己对如何命名并没有什么头绪，只好来询问学识最为渊博的奥菲利亚。

　　奥菲利亚略侧过头，告诉了她自己考虑的名字，“黑德兰”，她说，一并解释了起来，”代表着“永远与繁荣”的含义。

　　“好名字。”安格尔赞叹，他犹豫了片刻，又伸出手，悄悄握住她的，他原本想着奥菲利亚应当会甩开的，但她却没有，如此之下，他的胆子大了些，将原先埋藏于心中的话说出了口。

　　“你…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