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11、黑德兰（22）

　　还没等盖娅做出回应，这女孩就伸手把她拽到了一边，对她说，“我知道你！和我一起去参加选拔的法师，怎样，结果如何？”

　　盖娅瞅了瞅她的脸，问她，“你成年了吗？”

　　“那种事情有不重要！只要够强就足够了！”她叉腰，不满的拧起了眉毛，“所以你究竟通过了没有？”

　　“没有，如你所见。”盖娅摇头，不想和这个没头脑的女孩再多纠葛，却是看她眨眨眼，狡黠的笑容从唇边升起，“正巧，我有一个计划，你想听听吗？”

　　“说说看。”盖娅并对她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瞧着她，等一个下文。

　　“那些烦人的长老们就只会靠着战绩来评判水平…蠢死了！不过如果我们一起去做件大事，那他们岂不是就不得不收了我们？”这女孩得意洋洋的挺了挺胸，“我们可以一起去铁霜前线埋伏几只联合军！怎么样！”

　　“……”盖娅是真的不知道这女孩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实力真的有那么强大，无语凝涩了几秒钟之后，她拍了拍女孩乱糟糟的头发，语重心长：“你知道前线有多危险。”

　　“有本大爷在，你们担心什么？”她信心十足，“本大爷可是天生的法师！”

　　盖娅悄悄同赫因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女孩不是纯血人类，却是天生的法师？

　　“你是人类？”盖娅试着从她的口中套出点话来。

　　“哈！本大爷怎么可能是那弱小生命！本大爷可是…晤！”她还没说出口，喉咙里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弄得她干咳不已。

　　这一呛，却是让本来就要说漏嘴的她反应了过来，大大咧咧道，“算啦！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本大爷的实力不弱就好！” 虽是没套出点东西来让盖娅有些失望，她想到自己也要去铁霜堡一事，多一人比少一人要来的更好，何况看这小姑娘的样子并无什么心机，她点点头，“那就要多麻烦你的保护了。”

　　反正到时候甩开她也不迟。

　　得到了盖娅的同意，这女孩很兴奋于自己终于找到了伙伴似的，吵吵嚷嚷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娜诺，盖娅三人也和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娜诺相当了解这里的道路，据她自己所说从小就在这里四处游荡，对环境熟悉的不得了。

　　而娜尔卓拉也是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好像见过这个女孩，那天他们和突然出现的血法师单方面的打做一团使，那个拂袖而去的法师可不就是眼前这一位？

　　没过一天，四人就来到了另一处部落，娜诺自告奋勇的去和开着酒馆的老板去谈，竟然是莫名其妙的就说服了那个瞎了眼的蜥蜴人同意提供房间。

　　毫无疑问，娜诺自己就占据了一间最大的，赫因住在偏些的地方，离她们稍远了些，与店主人一家住在了隔壁，娜尔卓拉和盖娅各自分到了一间，就在娜诺房间的两边。

　　天还没亮，这小姑娘就拍着门，硬生生将他们轰了起来，也没人知道这个小姑娘究竟活力有多充沛，娜尔卓拉明显因为睡眠不足，显得有些烦躁，赫因较之平日更是沉默了几分，本就不多话的他眼睛下方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没休息好？”趁着娜诺拉着娜尔卓拉纠缠，盖娅走近赫因，悄悄问他。

　　“隔壁的动静……”赫因侧过头去，盖娅明白过来，看着还在擦杯子的蜥蜴人，什么都没说，同情的拍了拍他，在娜诺要将娜尔卓拉的兜帽掀开前，拎着小姑娘从她身上下来。

　　闹腾，盖娅无不困扰，这小姑娘嘴上虽然说着要去前线伏击联军，行动上却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走过部落如同旅游，有什么新鲜的都要去看一看。

　　但她又不好出口去催，虽然娜诺什么都没说，但一路上他们却从没有因为住宿的问题感到过困扰，全靠这小姑娘的功劳。

　　如此，赶了十几日路后，他们距离铁霜堡阵线，已经是极为接近了，几人走在路上，厚厚的冰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

　　就在此时，盖娅却听到不远出传来了极明显的隆隆声，夹杂着数量不小的脚步声，原本雪白一片的地平线尽头，为数不少的兽人慌不择路冲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其中大多都带着伤，这些人越是离他们近，盖娅就越是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惊恐和震撼。

　　还没等她说，娜诺就拽住了一个兽人士兵，她的力量远远比看起来的要强大的多，只见那士兵在她手中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圆睁着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你、你是谁？”

　　“反正不是你的敌人。”女孩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慌什么？”她问道。

　　“怪、怪物！”这士兵的话语都支离破碎了起来，显然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满脸的惊慌。

　　“人类、人类、有怪物！”

　　……

　　两个月前

　　加兰，西南边陲领。

　　因为地处南部的关系，即使是在已经有些寒冷的时节，人们也不必将自己裹到风度全无四处游荡，特别是在各个贵族接待各地使节的厅堂中，用于取暖的火焰有专门的仆人看管着，保证它不会随意熄灭。

　　荷马的接待厅，按照级别和规格来说，是整片领地中最高的，虽然她本人对此并非特别在意，但贵族的礼仪和形式是维护统治的重要形式之一，饶是她，在接待各地来使时，也需要穿着艳丽的华服，使用着高贵的措辞接待每一位值得的客人。

　　她提起自己的裙摆，亲自送走了尼尔派来的使节，这是今日她要接待的最重要的客人，在与他谈了两个小时之后，荷马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万分无比的想要就此闭门谢客，好好休息，但显然，今日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下一位是来自艾恩格雷德的公使”，一边的管家提醒她，这位先生平日主要负责安排荷马的行程和工作，在必要的时候，也会给予她帮助，虽然他并不是赫雷托特本族，但无疑是作为着公爵的重要助力，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让他等十分钟。”荷马跌坐在宽大的椅上，一旁的侍者很有眼色的将杯中清如水的淡酒添满，同大部分贵族不同，荷马对酒精饮料的兴趣不大，此刻她扶着自己的脑袋，揉捏着眉毛，试着让自己振作些精神。

　　她悄悄抬眼，目光不着痕迹的放在了两边的近臣身上，其他几人皆是微躬着背，站在边缘，表达他们的恭敬和谦逊，而唯一的一个穿着白衣，站在荷马对角距离的侍从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和荷马的对上，含着些笑意，以不太符合等级秩序的眼神扫了下荷马的着装，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嘴唇轻动。

　　荷马虽然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光是凭借口型就猜出来了格雷想说的是什么，“你真好看，”这几个音节从其他人口中说出，她大都会将其认为是一种礼仪性的恭维而坦率收下，唯独是在了心上人面前，这样一句夸奖却是能真心叫她欢喜。

　　仅仅凭着这一句话，荷马都觉得自己的疲劳消去了不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结束会见之后，她还能和格雷一起共进晚餐，或许更多的，还能一起散散步？

　　幻想了一下工作结束后的幸福，她鼓起精神，收回视线，对着站在自己下首的管家摆了摆手，“叫他进来。”

　　“是，”这管家退了下去，前去传话，荷马也重新坐直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最后一位使节的到来。

　　格雷懒洋洋的靠在墙边，同荷马那其他几个近臣不同，她完全是靠着自己和荷马的关系才能留在这华贵的接待厅中。

　　她并不介意那些人的眼光，无论是羡慕嫉妒，亦或是别有心思。

　　她只是想再多陪陪她。

　　湖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远远的，她看到那来自北境的公使取出了一卷文书，双手捧着递给了荷马，她看着公爵信手拆开，扫了两眼，却是脸色大变，几乎控制不住的自己将它甩在了桌上。

　　“这是何意？”荷马的声音高上了几度，明显的怒气从她身上散发而来，“艾恩格雷德公国本就是诸国共同扶持的联合王国…如今你们却拿出如此荒诞的提议，是命都不想要了？！”

　　荷马如此恼火还是少见，格雷稍稍正了身子，站在那些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同僚边上细细听了起来，只见那公使虽是一派谦和的姿态，低着头，话语中却是丝毫没有退让。

　　只见他坚决的说，“公爵大人，这已是国王的授命，此次前来，也只不过是通知各位罢了…望您理解。”

　　荷马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来。

　　“好啊，你们大可以就这样将所有的盟国抛弃，等着看好了，没有我们，你们能否平安度过这个冬季，我可不会做出担保。”

　　他什么都没说，在荷马的冷眼中退了出去。

　　在使节离开之后，荷马就陷入了深久的沉默之中，一直到所有朝臣退去，她一个人还是那样若有所思的扶着自己的下巴，坐在座椅上发呆。

　　她的管家本想上前去问她接下来的安排，却又看着低气压的公爵，一时也不知是否该上前。

　　他发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和公爵关系匪浅的那个子爵，虽然他并看不上这种靠着自己皮相博得上位者欢心的人，但显然此刻她的作用远远要大过自己。

　　只见格雷礼貌性的冲他笑笑，示意他先离开此刻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厅堂，看着管家离开后还不忘掩上的门扉，心下格雷虽感到有些微妙，但还是暗中感谢了这管家的体贴。

　　她缓缓沿着平日里那些会见荷马的人所登上的台阶，站在了低着头坐在椅上的荷马身前，她们之间仅仅隔着一道不大的木桌，先前被荷马扔在上面的文书还可怜兮兮的躺在那里。

　　她却是没有看那卷材料，双手支在了桌面，身体前倾，靠近了仍然闷闷不乐的人，语气温和。

　　“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