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105、黑德兰（15）

　　“你是法师？”守在招募处的鹿妖盯着为首的盖娅，神情游移，“跑来黑德兰做什么？”

　　“不小心放走了几个没心眼的蠢货，来这里避避风头。”盖娅轻轻掸了掸袖口，云淡风轻，“我需要钱。”

　　显然鹿妖并没有完全相信盖娅的话，加上那双巨大的角，他看起来几乎有一个半的贤者高。
　　“和分队长谈吧。”他指了指正坐在远处的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露出半是恐惧半是敬畏的神情，“他会负责接待你。”

　　盖娅依言走了过去，看到那双直直立着的耳朵动了动，人却没有转过来，那张修长的宽吻中吐出几个字词，他问的极其简单，“名字。”

　　“盖娅。”贤者也极简单的说。

　　“法师？”

　　“是。”盖娅说，“没什么更多想问的？”

　　“没有必要，是怎么样的人很快就能知道。”这狼人终于是转过了头，毛绒绒的野兽一样的脸直勾勾的看着她，“五日之后，贝内托村附近集合。”

　　“劫掠？”法师冷声发问。

　　“不然是什么，小姐，去哄孩子？”这队长懒得再多说什么，“愿意来，那便来。”

　　“另外，看好你的小奴隶，他们看起来可真不错。”他发出带着垂涎的、惹人厌恶的巨大呼噜声，丝毫不在意拂袖而去的法师，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厚厚的皮毛阻隔了大部分寒冷，享受着闲暇的时间。

　　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真正人类的味道了，有些怀念啊。狼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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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和劫掠队一起去屠杀村落？”赫因脸色相当难看，一旁的莫拉依然是那副抱着臂膀的标志性动作，神色也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看。

　　只有隐藏在斗篷下的娜尔卓拉语气依然坚定，“既然这样才能获得对方的信任，我们也只有这样去做不是吗？”

　　“有没有其他方法？”赫因说，“我们或许可以潜入沃达？”他的话音未落，就招来莫拉的反对，青色皮肤的男子摇头，“中心部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进入，那里根本就没有居民，所有的人都是各个部落的权贵代表，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像是海上的岛屿一样引人注意。”

　　“只有这样去做，才能真正得到这些人的信任？”盖娅重复了一番娜尔卓拉的话语，红色的眸子微微转动，显然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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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日

　　“我不会去。”盖娅复又站在了对方面前，神情寂然，“这不是我感兴趣的。”

　　“是吗？”已经披上一层皮甲的狼人露出锋利的牙齿，呼吸之间喷出阵阵热气在法师脸上，“我也不会强求你们这些不愿意弄脏自己手的，娇生惯养的蠢货。”

　　“连接受这里的规则都做不到，你又能成为什么力量。”这狼人重重的甩下一句话，跺脚离开，望着这匹野兽的背影，盖娅转过身，走近了一边看着好戏的鹿妖，瞅了他一眼。
　　“有趣吗？”

　　“哈……你拒绝了分队长的要求啊，那恐怕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了。”这鹿妖摊手，满含拒绝的意味，“奉劝你一句，最好在他回来之前在这里消失，没人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叫你消失。”

　　盖娅对这样的警告无动于衷，反而是更靠前了一些这只鹿妖，盯着他额头上那枚不显眼的印记，“你能帮上我很多忙，就是现在。”

　　她扫了眼对方的服装，“你是他手下的尉官，是吗？”

　　“确实是，不过和你有什么关系？”这鹿妖即刻反应了过来，在心中为对方敏锐的洞察力感到惊叹的同时，也提高了几分警惕。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他回不来，分队长的职位会落在谁的头上？”盖娅循循善诱，看着鹿妖摇头，“说这些都没用，你想要让他死？就算是他死了，也不会是我。”

　　“我知道，”盖娅道，“没有领袖会不叫自己亲近的尉官一起上战场，但是…如果他们都死了呢？”

　　“你说什么？”鹿妖大骇，恐惧的神情难以控制的从眼中浮现，盖娅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又添了一把火，“倘若他们都死了，主持大局的不就是你吗？你只需要将我的名字加入军团中，这些权力都会属于你。”

　　“就算如此…”他最后想要挣扎一下。

　　“别忘记了，你的长官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狼人，他不死，早晚有一日死的就会是你。”贤者平平淡淡的说出了残酷的事实，“至今没有死去只不过是的幸运，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还要放弃吗？”

　　“……我要看到他的脑袋。”鹿妖放弃般提出了要求，盖娅笑笑，“还会有其他人的，需要吗？”

　　“你……”鹿妖无言，虚弱的摇摇头，“同事一场，就不必了。”

　　“如你所愿。”

　　第五日

　　盖娅正同莫拉一起在不易察觉的山腰处观察着这只由先前的狼人组建的小型劫掠队，这些大多都是野兽混血的成员约有三十多人，大部分手持着斧头和短矛，少数则还举着盾牌，因为兽血沸腾而扭曲的面庞显得万分恐怖。

　　娜尔卓拉和赫因躲在森特兰的藏身处等待两人的消息，这个结果是在昨天夜间讨论的结果，原先娜尔卓拉也要跟来，在莫拉的反对声中还是留在了安全地带。

　　两人不紧不慢的盯着下方的小队，默默记下了他们各自的特征和数量，一个都不能放跑，这是他们之间已经达成的共识，看着这只小队的前方，那匹熟悉的狼人正在发表着什么演讲，盖娅侧耳听去，在风中模糊的传来几个字眼。

　　“这是血肉的享受！那些财富和食物，奴隶和牲畜！一切都将属于勇敢的我的朋友们！…”那些疯狂的野兽一呼百应，好像已经是见到了将属于自己的佳肴和财富。

　　“真恶心。”莫拉评价，他独特的银灰色眼睛闪着冷光，盖娅想了想先前遇到的那一只脾气不错，颇是豁达，还能好好交流的牛头兽人特纳，只能摇摇头，动动嘴皮，道，“个体和个体的差别很大。”

　　只见狼人队长的演讲完毕，这些兽人重又恢复为了一个小小的阵型，跟随着自己的头目在他们一甘关系者的目送下趾高气昂的离开，盖娅和莫拉缀在不远处跟了上去，她看见那只鹿妖也站在部落出口处，神情复杂。

　　这唯一的知情人虽然是看不到藏匿的很好的盖娅和莫拉，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一趟注定是见不到这些嗜血的战士回归。

　　他转过头去就要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忽略掉那些幼小的孩子期许而又欢欣的眼神，他们或许是在期待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能够又从人类的居所为自己带来什么新奇的东西。

　　...

　　两人就这样跟着这只小部队跋涉了有半个小时，从相对而言较为平坦的地段走上崎岖的荒地，攀上不高但陡峭的山丘，在狭窄的拐角处，看着排成一列摸索着前进的兽人，他们彼此对望一眼，神情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动手。”莫拉的声音极轻，即使在不远处的兽人那敏锐的听觉也难以捕捉，只见盖娅眼神微凝，银色的光华在离了她四五十步的拐角处地面亮起，还未有等那些人作何反应，所有领域内的生物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死死拉住了双腿一样，好像是陷入了流沙，又好像是在沼泽中挣扎，越是反抗就越是难以挣脱这无形的重压。

　　“有袭击！“最先示警的鹰身人还未有说完话语，喉咙处的撕裂就让最后一个音节变了调，奔涌而出的鲜血堵住了气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咕哝着倒在地上。

　　就在盖娅使出了重力术的瞬间，莫拉就从他们躲藏的地方起身跃了出去，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充满力量却又不笨拙，他手中握着的双镰在此刻化作收割生命的机器，在盖娅魔力的保护之下在阵中大肆屠杀，有些兽人想要反抗却根本没法举起在术法影响下重逾千斤的武器，在游走的杀手无慈悲的杀戮中含恨而亡。

　　盖娅站在不远处看着，将这一切映入自己的眼帘，转瞬之间，二三十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了一只瘦的只剩骨架的豺人，他黄澄澄的眼睛圆圆的睁大，发出一声嚎叫。

　　“你是…我知道！你是海…”

　　“多话。”莫拉在此刻无比的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死神，一刀将豺人斩首，在遍地的血污和尸体中翻找，过了不久，提着那斩下的狼人的头颅向法师走来。

　　他的全身都已经被血液染红，却在此时显出奇异来：这些血液就像是被洒在完全光滑的平面上，丝毫无法沾染在他的皮肤上，那些血液有些被莫拉的衣服吸收，更多的则顺着他的腿流到了地上，他所有裸露出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的痕迹，依然是那样发青的肤色。

　　盖娅注意到了这个特点，暗暗记在了心中，而莫拉也打量着她，瞬发的中型法阵，没有任何吟唱就能发动魔法，这是足够左右一国战争天平的强者，人类世界的巅峰法师，贤者的存在。

　　如果放在平时，就算是能够杀死大部分的兽人，也总会有漏网之鱼，在一个堪称是瞬间发动的法术帮助下，竟是一个都不得逃脱，

　　危险的家伙，看着彼此，他们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