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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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经年，物是人非。
七岁生辰那晚的种种，倒真似成了赵妩的梦一场。一觉醒来，梦里那个郑重其事说要娶她的小人儿却要尊称她一声母后。
世间之事，果真可笑。
“母后……”赵妩轻喃一声，梦终究是会醒的，她睁开眼，忍不住自嘲一笑。
“娘娘……”一听到动静，在一旁守着的绿琴立马凑了过来，差点喜极而泣，“您总算醒了。”
赵妩这一觉就睡到了正午，中途绿绮来看过几次，没敢叫醒她，又不放心，生怕她受惊，发梦魇，便叫绿琴守在这里。
“什么时辰了？”赵妩其实醒了有片刻了，只是贪恋梦里的美好，就一直未睁眼。
“怕是未时了。”绿琴瞧着她声音干哑，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去，“娘娘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传太医吗？”
赵妩摇了摇头，她睡得身子骨发软，就着绿琴的手漱了漱口，而后才慵懒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也有些吃惊，“竟这个时辰了？”
“可不是，奴婢都担心死了。”绿琴边说又边将手贴在她额上凉了凉，见体温正常才放下心来。
赵妩瞧她暗自松气的模样有些好笑，随口问了一句，“你担心什么？”
绿琴飞快地瞥了她脖子一眼，纠结了小会才小心翼翼道：“奴婢知您对皇上情深意重，可如今皇上都驾崩了，但您还年轻着了，怎能真这般想不开？”
她可真怕她主子一时想不开，要为大行皇帝殉情。
“……”赵妩一脸复杂，“你如何知道本宫对皇上情深意重的？”
绿琴睁着无辜的杏眼，“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的呀，您因为皇上都难过的要死了……”
“……”赵妩扶额，“绿绮呢？”
绿琴愣了愣，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就问起姐姐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跟着翠兰姑姑在安排宫里的人手。”
赵妩当初进宫的时候就只带了绿绮和绿琴两姐妹，大婚后没几天，她的夫君萧致芫就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她懒得在宫中惺惺作态，更是觉得心有不甘，便赌气似地主动请缨要出宫去祈福。
是以，到目前为止，福仁宫上下相当于就是翠兰在管事。
“翠兰姑姑？”赵妩略微一顿，过了一瞬脑海里才闪过一张恭谨木讷的脸。
她大婚第二日，萧煜景来问安的时候，曾随口和她提了一句：“兰姑久在宫中，母后尽可放心地把事交给她去办。”
她那会正赌气要和萧煜景划清界限，对她的话并未上心，自然也没将她口中的兰姑放心上，只是宫人上来见礼的时候，她倒是下意识地看了这个人一眼。
原本她有心想找碴挑衅萧煜景，却发现这个长得一副一潭死水一样的人儿办事周到细心，愣是让她挑不出错，无趣极了，她便也就歇了这份心。
绿琴以为她是记不起这个人，便又道：“原本咱们宫中上下都是翠兰姑姑在打理的，但翠兰姑姑说如今娘娘回宫了，宫里的事自然要娘娘来拿主意的，还说娘娘身边亲信的人少，也应慢慢培养些人，于是就让姐姐跟着去，先挑选几个宫人来主殿这边伺候。”
赵妩闻言，神色不明，“没想到这位翠兰姑姑倒是挺为本宫着想。”
绿琴一根肠子通到底，立马憨头憨脑接道：“娘娘，您也这般觉得是吧？奴婢也这般想的，但姐姐就要我提防她，说翠兰姑姑是玉贵妃安排进咱们宫的，定是不安好心。奴婢觉得，就是姐姐心眼多。”
“……”赵妩觉得，当初进宫的时候，就该听三嫂的话，把绿琴留在府上的。
绿琴把赵妩的无语当作默认，又在那自顾自道：“娘娘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即便是玉贵妃安排的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拜倒在娘娘的石榴裙下，心甘情愿为娘娘所用……”
说话间，绿绮过来了，见赵妩醒了，便将绿琴打发下去，让她去吩咐宫人进来伺候梳洗。
寝殿里没了其他人，绿绮才轻声道：“娘娘今日怕是还得去勤政殿一趟。”
“可是为何？”
“大行皇帝的大殓仪式就在今日酉时三刻举行，如今王公大臣、朝廷命妇都收到消息，陆陆续续准备进宫了。”
所谓大殓，就是将大行皇帝的遗体放入梓棺中，届时所有九品以上的朝廷官员、后宫妃嫔、公主以及朝廷命妇以及内务府的人都要进宫，来瞻仰大行皇帝的仪容。
赵妩眉头拧起，“竟这般快？是谁的意思？”
“钦天监测的吉时，说是今日酉时三刻是近半月来，举行大殓仪式的最佳时辰。”绿绮跪在榻前替她穿鞋，顿了顿，又道：“娘娘今日的事，怕是满朝都听说了，奴婢还听说，今日就有大臣迫不及待地上奏瑞王，说娘娘德行有损，瑞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当即免了那位大臣的职。”
赵妩冷哼一声，“可真会装模作样。”
绿绮唇瓣动了动，话到了嘴边，瞧见绿琴带着宫人进来了，边又将话咽了下去，转而道：“可是就伺候娘娘梳洗？”
赵妩一想到假惺惺的哭丧戏码，就头疼不已，却又无奈，“本宫若是不去，怕是会连累爹和哥哥们遭人非议。”
绿绮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吩咐宫人上前来伺候。
按理，国丧期间，后妃妃嫔皆不可搽脂抹粉，亦不可珠钗环绕。
赵妩这两日脸色本就不好看，不描眉画唇，一身素净，更显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憔悴之态，再加上脖子间那道醒目的勒痕，倒真有了几分生无可恋的模样。
穿戴整齐后，绿绮又命人端上来一碗银耳粥，“娘娘自昨日回宫之后就滴米未进了，凑合着吃几口吧。”
赵妩瞥了一眼清汤寡水的粥水，胃口全无，摆手示意宫人端下去。
绿绮知晓她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在寺庙祈福时，就常常背着僧人半夜开小灶，可眼下是国丧期间，她哪敢给自家主子开小灶，只能小声劝道：“娘娘多少得用些，不然身体哪能熬得住？”
“本宫实在吃不下。”赵妩多看一眼那粥，就作势要呕。
绿绮拗不过她，只好让宫人把粥端下去了，“那娘娘是现在就过去勤政殿吗？”
“自然。”
既然要做她对大行皇帝情深意重的戏，自然就要做全套。
绿绮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勒痕，道：“那脖子上的痕迹，可要奴婢拿脂粉遮一遮？”
赵妩眉眼微微一挑，“不用。”
说着，就搭着绿绮的手起身，“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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