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赌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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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牢狱生活与七年的自我放逐，季念早已面目全非。但是无论季念怎样毁灭，对于某一个人而言，她依旧重要。虽然那种所谓的重要让她觉得讽刺。
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岁月已经不知不觉逝去了十二个春秋，他们都已不再年轻。
和每一个夜晚一样，季念疯狂于各个酒吧之中，流连在那灯红酒绿的世界。
节奏强劲的电子音乐，DJ随兴的打着碟，每一个人都在尽情地舞动，释放自己的青春。灯光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让人看不清真实。
逃避社会，逃避责任，在这里，只有疯狂。这种生活，季念不得不沉迷其中。
音乐骤然停止，灯光忽亮。人群渐渐散去，却没有半句怨言。
季念没有离开，径自朝吧台走去。
“你应该知道我们再次见面意味着什么。”
易昇，三十而立的他，魅力非凡。
季念笑，笑得花枝招展，吐出一口烟，一圈一圈晕染着她那张妖艳的脸庞。颓废却又不失妩媚，黯然而又不失鲜亮。
“易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花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才能够站在我面前。”
或许是早已听闻季念的堕落，又或许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绝望，他面不改色。
“是吗？不过，我倒是很庆幸，我只花了十二年，就能够毁掉你祖父你父亲一生的心血，甚至还有你哥哥的未来，你的未来。难道你不认为这样的交易很划算？”
季念的心有一瞬间的抽搐。她的未来？早就毁了。
“这当然是比很好的交易。不过，你会来找我，相信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比那笔交易更加吸引你。”
端起酒杯，轻酌。季念喜欢那种灼热之感，从口腔到喉咙，最后消失在胃里，那是她这些年里唯一的温暖。不得不为之着魔。
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红唇的印记。灯光的照耀下，更显暧昧。
看着她，吞云吐雾，易昇的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恨？爱？诅咒？怜惜？
“季念，你还是那么聪明。看来，酒精对你的脑神经还没能产生影响。那么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嘴角露出一丝邪佞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季念笑了，淡淡的，一时间让易昇有些失神，就像当年他们相遇时那样。
“嫁给你。等你将我折磨致死。”说得那样平淡，就像是在阐述一段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死？我没你那么残忍。只要你痛苦就够了。”一个恐怖的男人。
当男人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浑身便散发处一种危险的信号。靠近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修成正果，要么粉身碎骨。然而，季念清楚自己向来不受幸运之神的待见，也就没有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豪情壮志。
“那么你认为我会蠢到自投罗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了，明知道是陷阱，还要飞蛾扑火。”
那种黯然瞬间淹没两人的视线。太久远的故事，其杀伤力竟仍延续至今，或许更长的时间。
飞蛾扑火的热情早就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消磨殆尽，最终剩下的，也不过只是那少许的残骸罢了。没有人会去追究自己到底在那场大火中得到了什么，更在意的是失去。信任与情感，真心与亲人。
毕竟，飞蛾始终承载不了人类生命的重量。
“或者，你可以看着你的家人一无所有。你可以选。”说的如此坚定，没有一点破绽。
“这么说，我倒是应该要感谢你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声音轻扬，有一种讽刺，也是在自嘲。
“感谢到不用。我只是比较仁慈。要知道，当初你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留给我。”
季念无奈。
“易昇，我知道这几年在你的带领下，崇天的业绩是越来越好了。能够发展为亚洲首屈一指的企业帝国，也让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但话说回来，你也不过是易家的私生子而已，我想那些名正言顺的易家人应该不会让你一手遮天吧。”
“呵呵，季家二小姐果然还是不一样。既然你可以把崇天的形势看得如此透彻，那么你也应该清楚，我既然有本事坐上CEO的位子，也自然有办法让董事局听我的话。”
季念当然清楚他有那个能耐。
“我绝对不会怀疑你的能力，不过，四季集团也不是你易昇可以吞得下的东西，所以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兰若其愿意从旁协助呢？”
看着易昇的眼，深深的看。然后笑，笑得妩媚，楚楚动人，却又毫无生机。
“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不再说什么，季念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善罢甘休。
“所以，你是选择后者了？”
身体逼近，气息扑面。彼此之间的感觉，已经太久远了。
易昇捧着季念的脸，眼对眼，充满怨恨，充满怒气。“季念，我打赌，终有一天，你会求我娶了你。”
转过头，不想让自己的泪光被他捕捉。季念承认，她始终是爱他的。
易昇恨她的漠视，恨她的没心没肺。
扳过她的脸，直视。在她的鼻尖烙下轻轻地吻。
“我就是赌注吗？”看过去，深不见底的黑暗。既然无法躲闪，那么就只能面对了。
笑。
那样的笑容里，有自信，有狂妄，也还掺杂着少许的苦涩。
离开，带着一种解不开的情绪。
晚风吹拂着他的脸，一丝丝凉意，将易昇带回十二年前的某一天。
那个时候，季念同学已经是他的亲亲女友，他爱她。所以易昇放弃了对父亲的承诺，他没有办法伤害这样的女孩。
黄昏的湖畔，易昇与纪念手托手，那样美好的情景，十几岁的爱情，朦胧而单纯，让人会问无穷。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易昇有很多话想说，却开不了口。
看着她美丽的笑，他害怕失去，怕极了。
“你不是说有话想要告诉我吗？”纪念看着不远处的落日。
“嗯。”
“那说啊，怎么，想掉我胃口啊？”转头，看着他，露出最美丽的笑容。那种笑是易昇最最热爱的，也是后来他梦寐以求的温暖。
“纪念，有件事想要告诉你。”表情沉重，有种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
“怎么了，该不会是你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吧。”纪念觉得好笑。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有没有时间，等会儿和我爸出顿饭吧？”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但这样的逃避最后竟铸成了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伤害。
“啊？去见你爸爸，我？”
“对啊，他想要见见你。”轻抚她的脸，爱怜地。
“我会紧张的，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会紧张啊，季大小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捏捏小脸蛋，“走吧，我爸不喜欢人迟到的。”
纪念撅起嘴巴，心里有种滋味在蔓延，她该和他去吗？
一路上，她没再说话。他牵着她的手，放在汽车换挡上。
易昇心中有一种期许，他希望今天过后，他可以单纯的爱着身边的女人。
纪念的心，五味杂陈。
她难道真的选错了吗？她应该跟他去吗？有种感觉叫做胆战心惊，就像现在。
纪念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一小时后，事实证明，这个赌注她输了，并且输得一败涂地。
“季小姐，没想到，你对我儿子的爱竟然那么深。”
“易崇天，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纪念冷漠着。
“说到卑鄙，我远不及你的父亲。呵呵，季东平的阴险看来你是没有继承，你和你母亲一样，永远被爱情冲昏头。”
“你没有资格谈论她，你不配！”
“你！！”扬起手，想要打烂这张和故人极为相似的脸庞。
“算了，要在季东平面前打你，那才有趣儿呢。你这张美丽的脸啊，难怪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不过还好，他懂得什么叫悬崖勒马。”
纪念的心很痛很痛，她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危机四伏。
被软禁在郊外的宅子里，门口有人把守。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也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到易崇天通知她的父亲，然后将过去的恩怨做个了断。可是她和他之间的纠葛呢，谁能给她一个说法？
从踏进易家大门之后，易昇就消失了，如今已是一个星期。他是否知道自己的情况，或者他本来就预见了现在的一切，从他们的相遇开始。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无缘无故失踪了一个星期，爸爸该有多着急呢？易崇天真狠，他要让父亲尝试比他从前更加痛苦的滋味。
看着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显得凄美惆怅。
今晚的月亮好孤单，没有星星的陪伴，就算再怎么明亮，也给不了最爱的人温暖。
莫名抽搐的心，想到一个人，这大概是自己这一生最愚蠢的选择，明知道是陷阱，却仍旧义无反顾。
纪念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他们的相识，后悔自己对他的爱。
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一次的坚定便酿成了这一世的悲哀。
终于走出那扇紧闭的房门，我见到了父亲，易崇天，还有易昇。
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有一把冷冷的枪对准了我的太阳穴，但我并不害怕。迅速的扫过眼前的一切，不在任何地方稍作停留。
想象那个时候的自己，纪念后来也感叹勇敢，又或者是心如死灰。
“易崇天，你快放了我女儿。”父亲心疼女儿，眼中有太多怜惜。
“平哥，放心，我是不会伤害潇潇的女儿的，她们母女两长得那么相像，不止你，我也舍不得啊。”潇潇是纪念的母亲，季东平的妻子，也是易崇天曾经的未婚妻。
“你不觉得你是在侮辱她吗，你没有资格提到她。”季念看着父亲的动怒，知道那当中的故事也许并不像她知道的那么简单。
“资格？我想最没有资格的人就是你季东平。要不是为了给你生孩子，潇潇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了。”看着我，目光里的恨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季念，你就是杀死潇潇的凶手，我要为她报仇！”
那些话几乎是用吼的。易崇天只要提及季念的母亲便会失去理智，这是父亲告诉她的。
抢过手下的枪，用力的指着她的的眉心。
那一瞬间，季念看到易昇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始终也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父亲笑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口口声声说爱，实际上不过是想得到四季集团而已。易崇天，其实只要你扣动扳机，季念绝对一枪毙命，但是你根本就不敢，没有她做你的筹码，你拿什么威胁我，威胁你儿子？”
威胁？儿子？可以听得出，“儿子”二字是在暗示着某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易崇天，当我第一次听说你和我父母之间的恩怨的时候，你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到震撼。我好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编织了多少谎言。我同情那些活在你谎言中的人，也很庆幸，我母亲逃出来了。”
“季念，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现在的你，像极了当年的潇潇，只可惜你们有身孕，否则我就可以让季东平重温十七年前的那一幕。”
“你的人生真的很悲哀。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卑微到可以接受她腹中的孩子，可惜啊，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啪！”狠狠一个耳光打在季念脸上，易崇天无法继续听下去，那段屈辱的过去。
易昇有种冲动，最后还是抑制住了。有些事情，已经回不了头。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又何必伤感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赌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