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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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句话之前，白川裕介只以为北条织见是个脑回路有些奇怪的正常人，而现在看来，这个正常必须得打个引号。
“……你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白川裕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精神明显不太正常，他的思维和行动对不上号，前者跳脱散漫，而且不连贯，与其说是自身的记忆，更不如说是被谁强行塞进去的不成套零散碎片。
就像是被塞进时空的洗衣机里滚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人都有种错乱拼凑的感觉。
而自始至终，坐在白川裕介肩膀上的系统都一直没说话。
明明是话题中心，他却像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相看，似乎对男人的突然发难毫不意外，显然算是个知情者，却还是用一种堪称纵容的姿态，允许北条织见对自己的“诋毁”。
虽然对方并不领情。
“我没有遇到过你的经历，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白川裕介慢吞吞想着措辞，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善于开导的性格，于是把脑海中磕磕巴巴的稿子全部删减，最后只简单道：“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目标。”
一开始，他是真的没把这个任务放在眼里的，甚至还觉得有点麻烦。
毕竟这是个和他自身身份立场完全相反的“不可能”任务，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胡闹。
但真的和那几个人相处过后，白川裕介才终于明白了这个任务的意义。
没错，根本不需要犹疑、也不需要否定，因为他们本就该恣意地活在光芒之下。
这还是白川裕介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就连他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对北条织见坦诚相待。
“我想完成任务，为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终点会是死亡。”
所以白川裕介不在乎系统真正的目的，这并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只要系统和他还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们的合作就永远不会终止。
“……果然又是这样。”
北条织见露出明显遗憾的神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我这次从既定的规则里逃了出来，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你放弃……竟然被反将一军了。”
“我们认识吗？”白川裕介显然听到了那个“又”字，下意识瞥了一眼系统：“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在他的印象中，那次在长野就是他和北条织见的第一次碰面了，而这张脸从没出现在更久远的记忆里。
“正常，那就当不认识好了，”北条织见没解释，只耸耸了肩，眼神难得的冷淡，却又怪异地扬起唇角：“现在开始当作朋友也来得及吧？”
“……那么，作为朋友的第一个劝告。”白川裕介敲了敲桌面：“出门左拐300米有一家医院。”
“去看脑子吗？”北条织见从善如流地接上话头，兴致勃勃地摸了摸下巴：“虽然我也想去，但现在果然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
“我得走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北条织见嘟囔着骂道：“你得小心身上那个玩意，这混蛋系统就像个病.毒一样，就算放弃绑定也有一些不得不遵守的霸王规则。”
白川裕介微微蹙眉，并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毕竟系统并没有跟他制定什么规则。
“算了，不死就算好的啦，虽然现在这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可至少还能看到你，”北条织见伸手揉了揉青年白色的头发，又补了一句：“哦，我的意思是另一个被系统找上的倒霉蛋。”
白川裕介默默把快到嘴边的疑惑吞了回去，却发现在对方接触自己的一刹那，他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起来，只剩下一条浅浅的条状疤痕和没有处理的血迹。
“最后一张技能卡，离开那破玩意之后效果竟然给我打折扣。”北条织见嚷嚷着要给差评，话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声，难得用一种极安静深沉的目光看了过来。
男人嗫嚅地说了两个字，白川裕介只来得及辨认出是那是告别的意思，对方的身影就在下一秒化成微粒，彻底四散在原地。
“他是死了吗？”
微粒从白川裕介张开的掌心处传过，他轻声重复了一遍：“系统，他死了吗？”
“或许吧。”系统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裕介，你应该习惯离别。”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
任务完成的非常成功，白川裕介把北条织见录的像匿名投放到网上，清理所有痕迹后一条条刷着新闻。
有不少人已经把当初的事情扒了出来，虽然和广口河昌交易的组织并没有消息放出，可光是背信弃义这一点，就足够被狠狠喷上一轮。
议员本人吞枪自尽的事情，一半人归结到因为愧疚或者公众压力自我了断，而另一半人则大骂活该……
至于凶手，爆料和开.枪的记者当场跳楼身亡，而第二个当事人森田青木，于现场逃离之后，在会场厕所的隔间发现了他的尸体。
鬼塚班群——
松田阵平：森田先生竟然是购买武器的永井真武，这一点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萩原研二：我也是，不过仔细想想，森田先生的父亲和议员的事情确实很难不让人产生憎恨。
伊达航：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复仇啊……不过要是夺取别人生命的话，哪怕成功了也不会得到救赎的。
萩原研二：可议员最后是自杀——好奇怪，他真的是网上说的那样愧疚而死吗？
松田阵平：肯定是吧，这个世界上又没有超能力吧，不管怎么看广口议员都是自己动的手，这点没办法辩驳。
萩原研二：也是。
伊达航：……这里怎么就我们三个？任务都结束了吧……诸伏和降谷呢？
萩原研二：他们……
萩原研二卡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这次的任务中都是亲眼见证当事人死亡的，后者是目睹了跳楼的全程，而前者更是——广口议员自.尽用的木仓，甚至都是直接从诸伏景光那里拿的。
在没有半点防备的情况下，要保护的对象用了自己的木仓在面前自.杀。
即使理智告诉诸伏景光，他并没有做出半点违背规则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去自责懊悔。
如果自己没有带木仓就好了、如果那个时候能提早发现不对抢回来就好了……
“真是的，”诸伏景光脸埋在手臂里，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这难道是新的噩梦吗？”
这样下去只会和之前一样……放轻松，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冷静。
诸伏景光努力忽略脑海中广口河昌倒地的惨状，可一想到那瞬间闻到的铁锈气味，以及手触碰脸颊沾染的飞溅血液，胃里就一阵翻腾。
他根本没怎么吃饭，只能不停干呕，却还是刺激般逼迫自己去回想，最后扶着垃圾桶的边缘坐到了地上。
扔在沙发里的手机嘟嘟响着，诸伏景光没什么力气伸手去够，折腾了好一会才摸到。
“——喂？”
“景光哥，你在家吗？”
白川裕介知道诸伏景光最容易钻牛角尖，还总喜欢把责任捞到自己身上。
可他不太会说话，更别说劝解了，虽然也没指望自己能说服对方……但这次的事情毕竟是他的责任。
诸伏景光自然不知道白川裕介的愧疚，但被一个年纪最小的开导，这件事情多少有些让他哭笑不得。
“真的没事，说没有影响肯定是假话，不过我这次不会纠结太久的。”
诸伏景光是最了解自己的，也并没有特意说谎。
也许是刚刚胡来的发泄起了作用，反正比起一味陷入那些负面的情绪，诸伏景光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不甘和不满。
想要变得更强大，想要有能力去挽救所有发生在面前的悲剧。
诸伏景光的愿望和他本人一样极尽温柔。
这种人本不应该从事这种危险而“残忍”的工作，但他心中却充满相反的凛然大义，就跟小时候和山村操约好的那样，他一直牢记当初“要当正义伙伴”的誓言。
正义的伙伴吗？
孩童特有的稚嫩声音在耳边回响，久远的画面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
两个浑身是草屑和泥巴的男孩坐在长野和群马县交界的秘密基地里，旁边是用来捕虫的兜网和木桶，头上戴着遮阳的草帽，互相伸出手拉勾。
温暖而明亮的回忆冲刷了之前晦暗的画面，诸伏景光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原先还有些烦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摁开电源，点进通讯录，犹豫片刻，还是从里面翻出了一条不久前新加的号码，郑重其事地编好了短信，点击发送。
“月泽警官，我非常愿意加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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