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似空斋

15、第 15 章

　　和江世孝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那个男人更喜欢把自己放进孤独的世界里，自斟自饮。
　　而今天，只有立文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连影子般的阿海都消失了。
　　他们坐在礁石上，风浪不是很大，但不知是不是只有立文一个此时无心垂钓。有时候想，也许这真的和勇气，执着，甚至好坏无关，因为无法抗衡岁月，经历，心机所予的东西。立文步步为营，依然要防备被对手轻轻松松就捏碎的可能。好像此时此刻，即便江世孝心中另有所思，可是脸上表现的依旧一派淡然。若是不了解，任何人都只会将他看做一个专心钓鱼的闲散之人，而这么也不会将他与进兴那个阴沉狡黠的话事人相联系。

　　“你说你喜欢钓鱼都是受到你那个好兄弟的影响？”
　　“一点吧。”
　　“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很像我。”
　　“……”
　　“什么都留有余地。”
　　“……”
　　“也不争辩。”
　　“你说的，说话要分事，分时，分对谁。搞不清这些，讲再多都没用。”
　　“是啊。”
　　“……”
　　“其实真是有些可惜。”
　　“你说哪方面。”
　　“你和那个李伯翘。”
　　“没什么可不可惜。人有时是要做些选择的，老是犹豫就只能停滞不前，那不是我的风格。”
　　“很好呐，我说了，你越来越像我。”
　　“你认为是好事？”
　　立文听了，似不当一回事地轻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江世孝。
　　男人的手紧握着鱼竿，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起伏不平的海面。立文问道：
　　“为什么不肯见LAUGHING？”
　　“你信不信是他出卖我们？”
　　“……”
　　答非所问的问题使得立文缄口不言。
　　江世孝的目光好像探针，在立文最严密的包裹上刺下。
　　“我不信，我想LAUGHING他不是这种人。”
　　没有对立文的答案予以评价，可看得出江世孝脸上的轻蔑，他冷笑：
　　“刚刚还说你越来越像我。”
　　“……”
　　“不过说到底还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
　　“你明明知道正确答案，却偏偏要说错。你以为LAUGHING知道你为他说好话他便会感激你？”
　　“我没有想过让他感激。”
　　“那你就是放不下所谓的师徒情谊。”
　　“……”
　　“没错，江湖是要道义。不过前提是不涉及自己根本利益的时候。”
　　江世孝眯着眼睛，转过头：“在LAUGHING决定做内鬼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我们背道而驰了。”
　　说完，他抓起了立文的手，
　　“我要你为我办一件事。”
　　立文感到被紧紧抓着的手像是要断一样。
　　“杀了LAUGHING。”

　　江世孝说到利益的时候，立文想自己的利益是什么。
　　然后，他得到了那个保证。
　　“进兴能够接纳你成为LAUGHING的接班人。”

　　走进胡SIR的办公室，伯翘已经一扫先前的沮丧，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奕奕。
　　胡SIR很满意，这个年轻人是非常有前途的，他从来都相信。和钟立文一样，他们都是可造之材，只是用的地方和方法要有区别。
　　该说的都说了，伯翘知道现在外面还有好多双期待的耳朵正贴在胡SIR办公室的门上呢。
　　临走前，他迟疑了一下，回过头：
　　“胡SIR，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伯翘？”
　　“……钟立文，是不是你的卧底？”

　　开车去接LAUGHING，立文路上始终在想着江世孝的话。
　　LAUGHING似乎没有怀疑自己，他一直都想想见孝哥的，只是总被拒绝。
　　那种被孤立的感觉最为LAUGHING所厌恶，他要的就要不惜各种手段得到。就像他之前，在杜亦天死后跪在江世孝脚边苦苦求他原谅。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就会不择手段。不过，只有立文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车子开到鸡场旁边的破楼下，LAUGHING看着立文，
　　“孝哥真的肯见我了？”
　　“是呀。”
　　“为什么选在这儿?”
　　“你不是一直都想跟孝哥解释清楚么？”
　　从车子里下来，他们走了进去，LAUGHING记得那些机器拜访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那些警察冲进来时，他被迅速摁在了墙上，那时起他就明白自己必须要和战友达成一致，否则这个鲁莽冲动的小子终将被江世孝玩弄于鼓掌。江世孝心里还是很喜欢钟立文的，他要彻底把他拉下水，所以他给他上位的机会，他不惜纵容悠悠和他在一起，他逼着钟立文永远和好友们撕破脸……

　　“孝哥不会来了，对不对？”
　　LAUGHING背对着立文，还是他惯常的姿势。
　　立文摇摇头，默默拿出枪。
　　“他们在多远的地方？”
　　“不到老人村的位置。”
　　“答应做卧底的时候我还很单纯，所以就靠扔硬币做决定。”
　　“……”
　　“做了之后，就算是扔多少次硬币，都已经不能退出了。”

　　严肃地回过头，LAUGHING直面着立文的枪口，挑了下眉毛：
　　“开枪啊。”

　　钟立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谁告诉过自己怎样对，这样错，因为他从来都自信自己的判断。
　　可是眼前，LAUGHING意味深长的笑容撕碎了钟立文的面具。他颤抖地抬着那只拿枪的手，指着那个人。
　　“开枪。”
　　收敛了那种笑嘻嘻的模样，那是立文头一次真实地看到这个叫梁笑堂的男人的模样。
　　立文有些错乱，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江世孝要他戴上的窃听器。
　　LAUGHING看得一清二楚，再一次笑了，他盯着立文的眼睛，用嘴唇比划道：
　　“开枪！！”

　　江世孝办公桌上的拾音器里，响起了刺耳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