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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卿本多情 ...

  •   李仁喜不见了,算是一场风波。可是当家主事苏浮白并无过多表示,只是淡淡说了句:“走就走了吧。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余下的众人里,有的为其高兴,有的暗暗诅咒。围在那个小柴房旁边议论纷纷。不管人们说什么,不去听它,就不痛也不痒。苏浮白躲在自己父亲的床前。床上那具几无生气的瘦弱身体,和他一起默默地迎来没有李仁喜出现的第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
      苏浮白记得自己昨夜对巴图明月说:“你去哪里,就把他带去哪里。一年以后。让他自谋生路去吧,告诉他一句话,千万别再回来。”
      此生是见不到了吧,仁喜。人生如戏,我这场戏还是得接着唱下去,我用我一个人的表演,给你做一个压轴戏。叫你完美的谢幕。算是还了你的人情,清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从此以后,又是两个清白的人儿。天涯海角,再不相见。
      苏楚生一动不动,仿佛知觉都离他而去了。他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是他的肺替他活着。
      苏浮白轻轻的对苏楚生说:“他走了。我却要留下来,老天爷真会作弄人。”

      李仁喜是被雨点惊醒的,他醒来的时候,树和土地正纷纷的向他身后飞驰,头顶是天空,用一层呆滞的灰,覆盖了人间。
      巴图明月用绳子将李仁喜拴在背后,骑着马飞奔。李仁喜被捆绑的动弹不得,股间被马鬃毛磨得火辣辣的疼,看来已经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了。冰冷的雨点纷纷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伤口上。李仁喜冲前面的陌生男人大喊:“你是谁。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叫巴图明月。有人叫我来救你。”巴图明月回头冲他一笑。李仁喜怀疑的看着他,说:“你穿着浮白的衣服。是他叫你来救我?”
      “他没说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很年轻,长的一副很风骚的样子。”巴图明月说:“不过他给我很多钱。告诉我你被捆在柴房里。”
      李仁喜正觉得后脑袋上一片火辣辣的,想了想,恍然大悟,怒道:“所以你打破我的头?”
      巴图明月轻松的说:“不打晕你难道还要先花时间解释?我还要赶着去杀一个人呢。巴里。跟上!”
      他腿用力把马肚子一夹。马嘶鸣了一声,更快的向前窜去。
      李仁喜这才发现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巴图明月加快了速度。黑衣人也加快了速度。他用脚力跟随着巴图明月的马,却并无一丝吃力的样子。
      李仁喜大叫:“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巴图明月说:“你管得着么?”
      他哈哈大笑。震耳欲聋。那是支配一切的人发出的心满意足的欢呼。

      杀人,是巴图明月爱做的事之一。他其实没想太多,只是杀了一个人,会有太多好处,比如他的勇士之名,别人崇拜的眼神,没来由的对他的信任和崇拜,他觉得自己一直做的很好。他不喜欢想太多,刀起刀落,不过是一种习惯。
      和中原朝廷的战争停止了,叫他觉得恼火,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心。他凡事总要确认个输赢,可是对手已经用暧昧而含糊的态度,温柔的安抚了他的族人。再不停手的杀下去,就是罪犯而不是英雄。巴图明月根本不适合过安逸的生活,他的精力无处发泄,只好带领几个年轻力壮的族中战士,在边疆做了马贼。抢劫过往的商户,。不停的找机会闹事捣乱,搞点小动静出来,为自己的生活找点刺激。现在接的这笔生意,实在很对他的胃口。
      他骑在马上,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苏行止一行人必须要经过的路口。脸上满是笑容。他为什么不笑呢?这样狭窄的路口,堪堪只能容一辆马车经过,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埋伏最佳地点。
      李仁喜软软的伏在他的身后,颠簸了一天,腹中饥饿又浑身散架般疼痛。一路上他都强忍着才没呻吟出声,马一停下来,他就咬牙切齿的说:“你能不能把我松开。银子你还是拿着。你放我走。”
      巴图明月说:“银子又不是你出的,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向来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李仁喜绝望的说:“那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巴图明月反问他:“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李仁喜脱口而出:“江都。”
      巴图明月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江都了,不过,你这样子也走不远。你去江都做什么?”
      李仁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去江都做什么,他体虚力乏,心中郁烦不堪,便故意学他的语气说:“你管得着么。”
      巴图明月一怔,哈哈一笑:“有意思。”
      巴图明月回手一刀将束缚他的绳索砍断了,绳子一断,李仁喜失去了平衡便如一团棉絮一样从马上跌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巴图明月用刀指着他说:“不许这么和我说话。我不是那个想救你的人。我能救你,自然也可以杀了你。不过现在我没工夫管你,我有正事要办,你乖乖去那颗树下躲起来,没有我叫你,不许出来,刀剑无眼。我看你也禁不起再来一刀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仁喜忍不住从树后向巴图明月喊了一句。
      李仁喜说:“你还要等多久?”
      巴图明月说:“最少一个时辰,最多三天。你别说话了行么,小心打草惊蛇。”
      李仁喜心想哪来的蛇,翻翻白眼。这时,一块馒头递到他的手里,他抬头一看,面前站着那个黑衣人,月光下他这才发现,此人半边面孔像被火烧过一样,全是坑坑洼洼的伤痕。
      李仁喜不由得迟疑的接过馒头说:“谢谢。巴里。”
      巴里不说话,又从身边的小包袱里掏出瓶水给他。
      巴图明月在那边远远道:“你也别和巴里说多了,他害羞的。小心吓着他。”
      李仁喜不理巴图明月,冲巴里笑了一笑。谁知道他居然手一抖,将那小包袱掉在地上去了。

      苏行止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他觉得胸闷气短,拿手要安抚自己的胸口,却意外的在自己的胸口上摸到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苏行止苦笑道:“原来是你。怪不得我做了噩梦。”
      香香从他身上抬起来头道:“你梦见什么了?”
      苏行止是梦见自己被一个人一剑穿心,这才吓醒的,此时却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抚摩着香香的肩膀道:“我梦见浮白。他哭着叫我回家。”
      香香安抚他说:“家里出了事,你肯定记挂在心里。难怪你要做噩梦了,我看贡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准备一下,就动身吧。”
      苏行止叹口气说:“浮白信上说,爹爹身体并无大碍,可是又叫我速速回家,我总觉得,爹爹的伤势肯定比我想的更严重一些。说不定这次回去,就要换我主持家业了。香香,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住一段时期么。”
      香香说:“你知道我总是跟着你的。”
      苏行止听了这话,心中稍安,又见他怀中的人儿浑身雪白,全身上下都是青紫殷红的吻痕,不禁心中一动,拿嘴去含那嫩红的一点。香香气喘吁吁道:“少爷,你又胡闹什么。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苏行止见他妩媚神态,情潮翻涌。在香香耳边吹了口气。哄他:“乖,翻过身去。我们明天坐马车,不骑马。”
      香香紧紧的闭起眼睛来,也不言语,过了一会,轻轻呻吟起来。
      “乖,我弄的你好不好?”苏行止问。
      香香躬起身子,出了一身汗,将枕头咬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好……”
      忽然当啷一声,床边的屏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苏行止连忙下床探看,原来是一块鹅卵大小的石头。砸破了窗户纸。
      他回到床上。对香香说:“没事,一块石头。”
      香香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动弹,苏行止怜爱的去吻他的鼻尖:“乖,不要难过,那些人都是嫉妒你。”
      香香说:“不如我明天回那边去睡吧。”
      苏行止说:“不许,你这一回去,肯定更遭罪,我当初知道你受欺负。这才把你接出来。你这一回去。我的努力就白费了。你只要跟着我就好。”
      香香不说话。
      就算最亲近你身体的人,当你闭上嘴巴,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苏行止就不知道香香在想什么,只是叹口气,说:“我不叫你受欺负了。你还不赶紧对我笑笑么。”
      香香露出一个微笑。
      苏行止见他笑了,也就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去说:“今晚还没完呢,继续好不好。”
      香香乖乖任他摆弄。可那被鹅卵石砸出一个洞的窗子呼呼的灌进风来。他心思渐渐的集中到听风声上去,那风里,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听着听着,香香睁开眼睛,两只黑眼珠闪着冷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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