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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半鬼半仙 ...

  •   巴里手里包袱掉了下来,落在李仁喜面前。滚了几滚,竟散开来。里面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巴里连忙俯身去拾捡。李仁喜口里咬着馒头,也伸手去帮忙,手却在一张纸上停住了。他还想细看,巴里一把将那张纸塞进了小包袱里,凶狠的瞪了李仁喜一眼。
      李仁喜没事人一样,满不在乎的啃着馒头坐回了树下,心里却像油煎火烧一般。他竟然看见了苏行止的画像。难道巴图明月想杀的人却是苏行止么。
      李仁喜缓慢的进食,打量起四周的地形来。发现这个路口道路狭窄,四周除了这棵树再无什么屏障。初春,路两边的草还没长起来,只是冒出来了点点的绿芽,根本遮不住人,如果来往的行人经过这里,一定不会有疑心有人在这里埋伏。如果巴图明月突袭,说不定当真能得手。李仁喜断定巴图明月只是为了杀苏行止,却不一定会打贡香的主意。这下苏行止如果在这里遇见了埋伏,肯定连交财保命的法子都没有了。
      江都江淮都地处南方。多山多水。作为边城,江淮商贸更为发达一些,可以说寸土寸金,想在江淮做生意,得有相当多的本钱才可以立足。苏府在江淮的宅子是祖传下来的,当初苏家香铺刚刚起家,苏家并无足够的银钱在江淮购买地皮,只好挪去地价相对便宜些的江都。后来生意做得大起来。与江淮这边往来频繁。也遭了不少次马贼打劫,又因香价昂贵,每逢到了朝廷来交接贡香的时候,总是做足了防范。不过想来苏行止这次出行的那么急,准备一定不会很充分。
      李仁喜脑筋转的飞快,越想越不对劲儿。苏行止平素温和,并没有什么仇家,究竟是何人要痛下杀手?苏楚生一向把苏行止作为接班人看的。就算苏行止死了,还有苏浮白,再不济还有苏安,苏浮白和苏行止是一母所生,感情又好。不会下此狠手,难道是苏安?苏慕生?安荣真?真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仁喜忽然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逃出了苏府,还是逃不开为苏家人操心的命。浮白,你的苦心白费了。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想个办法,告诉苏行止这个消息。
      他看了一眼巴图明月,发觉巴图明月正大摇大摆坐在路边的石头堆上,手里拿了一壶酒。拿出馒头来啃着吃。大刀就插在一边。巴里正坐在离李仁喜稍远的地方,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李仁喜把最后一点馒头渣吞进口里去。起身走到巴图明月那里去,巴里一见他起身,连忙阻拦。李仁喜算准他是只听巴图明月的,拍拍他肩膀说:“我找你家主子有要事相告。”
      巴里看了他一眼。侧身放行。李仁喜不知怎的,被他这一眼看的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凑近看巴里才知道,虽然脸被毁了一半,可另一半,竟是出奇的俊秀。两半脸一个似鬼一个似仙,说不出的阴郁诡异。
      李仁喜定定心,走到巴图明月身边,往巴图明月身边一坐。
      巴图明月一见是他,皱起眉头说:“你怎么出来了。找死么。”
      “好一壶春风酥,小巷口那边出的吧。百年的老牌子了。”李仁喜一副对那壶酒垂涎欲滴的样子:“老远我就闻到味道了。”
      巴图明月警惕的把酒往自己这边拿近了些:“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是个酒鬼。少来套近乎,我就这一壶,再多就没有了。”
      李仁喜说:“都给你那么多银子了。这么小气。也罢,你有没有听过春风酥的来历?”
      巴图明月喝春风酥是因为魏汐淮爱喝,地窖里藏了许多,他走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壶,此时听见这种酒还有来历,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想自己在这等人也无聊,听个故事也无不可,于是便说:“什么来历?”
      李仁喜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梨花村,梨花村里有个美丽的姑娘……”
      巴图明月从鼻子里往外出冷气:“哼,女人。”
      李仁喜硬生生转道:“……有个弟弟,这个弟弟长的和他的姐姐一模一样。也是十分俊秀,白白的脸,大大的眼睛,又很善良,很讨人的喜欢。梨花村里的恶霸垂涎弟弟的美色,就想把他抢回家里去当……厄,当他的娈童。弟弟听说了这个消息,逃上了梨花村后的梨花山躲了起来。恶霸向姐姐追问弟弟的下落,姐姐死也不肯说出来,恶霸一怒之下竟把姐姐逼的投井而死了。弟弟半夜回家,看到姐姐的尸体,不由得放声大哭。恶霸听说弟弟回来了,就带人来捉弟弟。弟弟奋力反抗,将恶霸砍死在井边,弟弟去官府击鼓鸣冤。谁知县太爷收了恶霸家人的贿赂,反而说弟弟是凶手,把弟弟投入了牢里。弟弟在牢里饱受折磨,绝望之下万念俱灰。就想随姐姐后尘自杀。谁知忽然一只雪白的鹤飞进了牢房里,在弟弟的头上盘旋三次,久久不去。似乎在告诉弟弟活着就有希望。弟弟泪流满面,就将那对着白鹤说:姐姐,是你么,你是不是来阻止我去死呢?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死掉的,我会有勇气活下去的!弟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一年又一年,弟弟在牢里倔强的活着,白鹤每日都来看他。弟弟每日的伙食只是一点米饭,一点馊掉的菜。弟弟吃掉馊掉的菜,就把米饭留给白鹤吃。白鹤做了弟弟唯一的朋友。弟弟只有见到白鹤来看他的时候,才会露出微笑。后来县太爷判了弟弟死刑,行刑的时候,白鹤在弟弟身边徘徊不去。弟弟边哭着一边说:白鹤呀白鹤,救救我啊。
      白鹤长鸣一声,飞到县太爷跟前啄瞎了县太爷的眼睛,官兵纷纷向白鹤射箭,白鹤在一片混乱之中,捉着弟弟向犁花山飞去。弟弟到了犁花山顶,这才发现白鹤已经中了官兵的箭,已经快不行了,弟弟拥抱着垂死的白鹤,痛哭道:白鹤啊,你如今忍心离我而去了么?求求你不要死啊,这时白鹤突然开口说话了……”
      李仁喜忽然怪声怪气的大吼一声:“白鹤说:我死的好惨啊~~”
      巴图明月正听的入神,被李仁喜一吓,“啊”的怪叫起来。差点把酒瓶踢翻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涨红了脸道:“这什么故事啊?白鹤死的时候难道不该说自己是姐姐什么的么?而且这个故事和春风酥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啊!你怎么讲这么叫人不甘心的故事啊啊啊啊啊啊!!”
      李仁喜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好吧,我回去了。”
      巴图明月忽然抓住他:“等等。你陪我去个地方。”
      李仁喜瞟他一眼:“不会是被吓的要尿裤子吧你。”
      巴图明月怒:“喝多了酒当然要尿了。”
      李仁喜说:“那你自己去尿啊。”
      巴图明月看看四周黑黑的荒野。紧紧抓住李仁喜的胳膊:“我,我怕你跑了。”
      李仁喜陪他到了稍远点的地方,估摸着巴里看不见了。巴图明月脱下了裤子,对李仁喜说:“你不要看。”李仁喜点点头。眼睛早扫准了巴图明月腰间的吞日匕首。
      巴图明月放松下来。
      “哗啦……”
      忽然李仁喜出手如电。一只手抽出巴图明月腰间的匕首,刚才趁着讲故事转移巴图明月注意力时藏在袖子里的石头也狠狠砸到了巴图明月的头上。巴图明月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李仁喜心咚咚跳,顾不上看巴图明月死活,转身就跑。他不敢向巴里看着的路口去跑,只好转去别的方向,想碰碰运气,看自己能不能绕远路绕开巴里。
      不知跑了多久,李仁喜发现前面的树越来越多。渐渐地,自己似乎跑进了一个树林里。他心急如焚,只想着要跑出去。没想到越转越乱。后来连方向也渐渐识不清了。
      “好象已经第二次看见这个湖了。莫非是鬼打墙么。”李仁喜呼呼喘气,身上的汗冒出来,粘在伤口上,阵阵发疼。反正是走不出去了,他干脆向着湖水走去。月光下,湖水波光粼粼。他探身向湖水里看去。忽然看见湖里冒出一个面目狰狞,满面鲜血的历鬼来。李仁喜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倒影投在湖水之上。没想到一天时间,自己已经面目全非。
      李仁喜平常都打扮的干净整洁,哪里受的了自己这副样子。当下脱了衣服,试了试湖水深浅,就下了水清洗。湖水并不深。他也没往湖中心走,只站在边上将水捧起来洗洗身上。虽说是初春,水也有点凉。却也能忍住,李仁喜不断的因为触碰到身上伤口而呲牙咧嘴。不过前天晚上,他还在苏家宅院里等死,现在能跑出来重获自由,虽然方法有点不光彩。却也叫他欣喜若狂。洗着洗着,想到巴图明月醒来以后暴跳如雷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一个粗哑的声音问。
      李仁喜脊梁骨一阵冰凉,一个冰凉的剑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后背。
      “转过身来。”那声音又命令他。
      李仁喜乖乖转过身来。巴里正在他背后,一半是鬼,一半是仙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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