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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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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意猛地睁开眼睛,满身是汗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得掉到了床外,身上的T恤全被汗水粘在身上,他不舒服地下了床,脱去T恤扔在一边,走到窗口推开窗,深深吸了几口气。
夜风很快把他身上的燠热吹散,天意两只手撑着窗台,低低地俯下头去。睁开眼睛闭起眼睛,看到的都是天晴被血族抓走时消失的背影。天若瀚和莫尼卡小姐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马克西姆的表兄艾文也一直在邀请布加勒斯特当地的狼人朋友们帮忙,可整整四十八个小时过去了,布加勒斯特城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丁点天晴的影子,连那个噬血的血族索尔亲王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房门被人急切地敲响,天意飞跃过去把门打开,小胖子汉森头伸进来快速说道:“有消息了,找到了天晴被关过的地牢。”
地牢位于布加勒斯特效外的一幢古式庄园里,占地面积很大的庄园现在空无一人,打斗的痕迹集中在地牢的通道里,地牢门口的草地上也有部分血迹。
天若瀚用手指拈起一些来轻轻一闻,面色沉肃地对天意说道:“是天晴的血。”
天意紧张地瞪大眼睛,马克西姆从地牢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小绺维尔科拉克的头发,和一枚式样古朴的戒指。这绺头发肯定是喻天晴丢下的,而那枚戒指……
天若瀚拿起来看看,戒指上雕有一个家族徽章样的图案,内圈里还用拉丁文刻着卡玛利拉六诫律,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名血族的戒指。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汉诺威的约书亚巴托里伯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尼卡小姐也吃惊得说道:“那个残忍的老吸血鬼?他什么时候和索尔亲王混在一起了?天晴……该不会落在他手里了吧!”
天意皱紧眉头:“约书亚巴托里伯爵是什么人?”
天若瀚摇摇头:“索尔亲王和约书亚巴托里伯爵不可能结盟,他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也知道了牲血咒的秘密,想来抢夺天晴。这枚戒指是血族初拥后得到的身份象征,除了死亡,是不会离开血族的手指的,巴托里伯爵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死在谁的手里?索尔亲王吗?”莫尼卡小姐握紧双手,“这个索尔亲王,还有死在新月堡里的那一位,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喻天晴受伤的原因很快被发现了。
在索尔亲王的第二个落脚点——布加勒斯特郊外一幢古式城堡里发现了带有喻天晴血迹的银质羽箭、包扎用的绷带以及她穿过的T恤衫牛仔裤。
站在满是喻天晴气味的屋子里,天意和天若瀚看着满地狼籍,不敢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喻天晴又遭受过什么样可怕的对待。从墙面浮雕上的家族图徽来看,这里是索尔亲王的宅邸,这个血族亲王的属地远在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却居然在南欧的罗马尼亚也拥有自己的庄园古堡。这幢古堡和有地牢的那个庄园一样空无一人,安静而又阴森。
天若瀚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众人急切的思绪,电话是艾文表兄打来的,天若瀚听着电话里艾文说出的消息,脸上的表情更加沉肃。莫尼卡小姐在他挂上电话以后问道:“艾文说了什么?有什么消息么?”
天若瀚皱紧眉头对她说道:“艾文的朋友告诉他,昨天晚上布加勒斯特来了个大人物。”
“谁?”
天若瀚也有点不敢相信,他顿了顿说道:“血族的昆图斯长老。”
莫尼卡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是他?血族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马克西姆在一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这个老家伙所到之处都是血流成河,看来血族是要在布加勒斯特掀起一场大风浪了!”
天意不知道这位长老的身份,莫尼卡小姐向他解释道:“血族里的等级制度和我们狼人不太一样,他们按照血缘分为不同的家族,每个家族拥有自己的亲王。其中七大家族组成了密党,两大家族则组成了魔党,此外还有一些中立家族。索尔亲王是一枝中立家族的亲王,而昆图斯长老是整个魔党的长老,按照阶品,地位还在索尔亲王之上。”
“昆图斯这个老家伙已经有很久没有离开过苏格兰了,能让他到布加勒斯特来的一定是件大事。”
天若瀚说道:“血族的内务我们不要管,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天晴。我和马克西姆去看看佩特森先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佩特森先生?”天意向窗外看去,新月堡的管家此时此刻正站在这幢古堡的花园里,借着明亮的月光弯着腰在平整的草坪上踅摸,时不时还掏出老花眼镜戴在鼻梁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虽然天若瀚说过他不可或缺,但是天意到现在还没能发现佩特森先生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天若瀚没有多做解释,他安排好了之后和马克西姆一起走下楼,走到佩特森先生的身边:“老佩,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佩特森先生直起腰来,掏出手绢擦擦汗:“快了快了。”他说着突然用手往蔷薇花丛下头一指,大声叫道:“在那里!”
马克西姆眼尖手快,虎地一下扑过去,伸手抓住了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这个小东西只有女人的拳头大小,圆滚滚的,长着一只尖尖的黑鼻子,配上油亮的烟灰色皮毛,看起来很象一只卡通玩具。佩特森先生欣喜地从马克西姆手里拿过挣扎欲逃的这个小毛球,对天若瀚说道:“有了这只毛球耶克,我们一定能找回天晴小姐!”
马克西姆不怎么相信地看着这只小毛球:“这个?要怎么找?”
“毛球耶克的嗅觉天下第一,没有哪一种动物的鼻子比它更灵敏,只要让它闻一闻天晴小姐的味道,即使她现在回到了中国,毛球耶克也能找到她!”
佩特森先生说着,低下头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叽叽喳喳地在小毛球耳边说了些什么,刚才还挣扎着的毛球耶克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回到楼上的房间里,小毛球闻了闻天晴留下的那件沾有血迹的浴袍,神情突然变得亢奋了起来,上窜下跳叽哇乱叫,烟灰色的皮毛也变成了鲜亮的粉红色。佩特森先生大声叫道:“快变身,用狼人的速度跟上它,毛球耶克跑起来比风还要快!”
他说着一撒手,粉红毛球哧溜一声就从眼前消失了,屋子里的四名狼人在同一时刻里完成变身,四双眼睛紧紧盯着毛球耶克,猛地掠出屋外。
喻天晴昏昏沉沉地觉得自己被一个有力的男人抱住,她睁眼看着,四周景象晃来晃去,两只眼睛象是变成了万花筒,她低声呻吟着,伤口和肚子都太痛了,痛得她无法忍受。
“天意,天意……”
索尔亲王看着怀里低声哭泣的女孩,眉头皱了一皱。她的血明明就带着一股狼人的味道,可她怎么这么软弱无能,不仅没有做过一丁点有力的抵抗,甚至连伤口也没能象普通狼人那样自愈。箭伤而已,即使是银质的箭尖,也不会给狼人带来这么巨大的痛苦。这个女孩一定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然约书亚也不会拼死来抢她。想要找出她身上的秘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先治好她的伤。
杀人伤人对于血族亲王来说很容易,可是他却从没有过救人的经历,血族和狼人一样是崇尚武力的生物,在战斗中无力保护自己的那些失败者往往会被同伴遗弃,眼前这个只知道哭的东方女孩,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她呢?
索尔是个纯粹的血族,他从一出生就继承了父母身上纯净的血族血脉,几百年的生命里,他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可有一个地方他从来没有踏足过。
那就是医院。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喻天晴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血族亲王,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自己被他放在了一张类似床的东西上面,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围了过来。索尔看着喻天晴迷茫痛苦的表情,慢慢向后退出了这间急诊室。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里,他闻到了同伴的味道。
一名相貌英俊的男医生有些心神不定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同伴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了自己的诊室,一边走一边向急诊室的方向张望着,快步向医院大楼的门口走去。
夜晚的医院人不多,门厅里只有三两位病人和护士经过。安静的冷色光源照耀下,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厅的正中央。男医生迎上了索尔亲王的视线,脚下一滞,下意识地回头欲走。耳畔只有一阵风刮过,索尔亲王便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森然说道:“见了我,为什么要逃?”
男医生后退一步,生硬地笑道:“我没有……亲王殿下……我没有……”
“没有?”索尔猛地探手掐住男医生的咽喉,身形鬼魅般闪动,眨眼间便已经拖着他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楼梯间光线昏暗,被撞开的活动门开开合合,发出诡异的吱嘎声,男医生被索尔亲王抵在冰冷的墙面上,用更冰冷的声音说道:“不说实话,只有死路一条。”
男医生感觉到了咽喉部位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他试着反抗,但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索尔亲王一分一毫。他剧烈地喘息着,额上沁出冷汗:“不要杀我!”
索尔又加了一把劲,男医生被掐得双眼睁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亲王殿下……饶……命……”
索尔冷哼着松了松手,男医生大口呼吸着,一秒钟也不敢再拖延:“昆图斯长老来了,他下了死令,一定要抢到你身边的那个女孩。”
索尔亲王扬眉诧异:“为什么?”
男医生摇头:“我真不知道原因!亲王殿下还是赶紧离开布加勒斯特吧,你杀了巴托里伯爵,昆图斯长老对你也下了格杀令,所有在布加勒斯特的血族都会以你为敌。”
索尔亲王眼睛眯起来,危险地说道:“昆图斯,你以为我会怕他?”
男医生咽了咽口水,瑟缩的眼神让索尔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冷笑道:“你发现了我,已经通知你的同伴了,是吗?”
男医生不敢说一个字,索尔亲王五指用力一收,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过后,男医生的头颅被整个从颈上拔断。血族亲王推开这具没有了生命力的尸体,快步向急诊室走去,从医院门口吹来的一阵风让他停住脚步。旋转门开合的缝隙里,屋外的夜风吹刮进一些危险的气息,隔着明亮的玻璃,索尔看见了四五个正快速向医院走近的黑色身影,那些是他的同类,现在也成了他的敌人。
急诊室里治疗了一半的医生被索尔亲王粗鲁地拨拉开,他抱起迷迷登登的喻天晴,在医生护士的哎哎叫唤声里飞快向医院长廊另一端的侧门奔去。
过了晚上九点,侧门便已经上了锁,索尔亲王一脚蹬开沉重的大门,身体却在看清了门外情景的同一瞬间向后掠起,退出了足有十米远,转身更快地奔跑起来。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紧跟着他奔进医院,从正门里进来的另外四名血族听见动静也夹击而来,索尔亲王拐进安全通道,风一样向上奔跑,眨眼之间便跑到了医院的天台。
这一路快速的旋转和奔跑让喻天晴有种强烈的晕车感觉,空空荡荡的胃里一个劲向上泛酸水,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抓紧了索尔亲王的胸襟。
天台上视野开阔,满天明亮的星星闪动着调皮的光芒。
索尔亲王大步奔跑着,一步迈上天台边缘的护栏,借着脚下的蹬力,向一只夜鹰一样飞掠下楼去。变大的风猛地吹起喻天晴的头发和身上宽大的男式衬衫,她在难以忍受的快速坠落感里尖叫了起来,叫声让索尔亲王皱了皱眉头,心神迟疑的片刻里没有分辨清楚身后追来的利器破空声。
扑哧,尖厉的武器刺进血肉,索尔亲王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顿,笔直向下掉去,狠狠地砸在了一辆汽车的车顶上,车载警报器立刻刺耳地响了起来。他咬牙站起来,抱着半死不活的喻天晴,用尽最后的力量狂奔进附近的一座树林。
医院停车场里不少人围着那辆被砸坏的救护车议论着,八个黑衣血族战士追到了这里,其中一名身形妖娆的女战士从地下拾起两枚暗器,冷笑着说道:“我发了三枚。”
她说着猛地一挥手:“追,索尔受伤了,我们一定要抓住他和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