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回家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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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陪我回老家，好吗？”
虞琴看着齐思思，她又抽烟了。最近她越发频繁的抽烟，身上永远是浓浓的烟味，而
自己好像找不到理由阻止了。
今天思思给她打了电话，两个人把家里所有跟李平成有关的东西都扔了，然后去了新开的酒吧喝酒。
齐思思几杯威士忌下肚，有些微醉，断断续续地回忆着从前，痛苦的，幸福的，都还是那么真实而贴近。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她不懂的东西还太多了。她突然很想念老家，那里有清澈的河水，有美好的夜空，有她和虞琴的小学岁月。
而现在，那里还有个称呼，震中。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虞琴握着齐思思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想起多少年前，自己就曾这样靠着齐思思，吃掉她最爱的鱼香茄子，笑得一脸甜蜜，无忧无虑。
那些青葱岁月，我们都回不去了。
现在，徒剩下怀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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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月２号，齐思思的生日，“十一”三天假期的第二天。
齐思思和虞琴、萧非一起开车回老家。
虞琴问齐思思为什么要叫萧非，她却只笑不说话，高深莫测得很。
萧非开着车子，虞琴和齐思思坐在后面。看着窗外的荒山更荒，时不时掉下一个石头，惊得过往车辆突然地急刹车。
本就不好走的路，硬是费了5个小时，才到达县城入口。
萧非把车停在加油站里，看看了前方被尘土模糊了的县城，心里突然不太确定照片上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是这里。
“思思，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们，去山上，好不好。”
齐思思指了指尘雾后若隐若现的山，脸上露出笑容。
那座山，小时候常常去爬呢。早上还可以在山顶上看到太阳升起，映着我们的脸，年少的样子。
“小琴，我记得山上有一座亭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啊。”
“去看看就知道啦。”
两个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一起往前面跑去，跑到半路的时候，虞琴回来头对萧非挥挥手，“学长，快啊！”
那一刻，萧非有些恍神，他好像看见了多年前的虞琴，笑容烂漫，无忧无虑。
然后，有一天我们长大，不再单纯，不再无忧。三千烦恼丝，有一天缠绕了所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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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
虞琴张开手臂，深深地呼吸。
“没想到亭子还在。”齐思思悠悠地说着，坐在亭子里，望着下面有些破碎的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思思，你多少年没回来了？”
“可能有十年了吧。”
十年，不长不短的十年，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不知道十年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虞琴看着山下的景色，陌生而又熟悉。
“应该会很好吧。”
萧非不声不响地看着两个若有所思的女人，他不知道她们这一段的回忆。他突然有些怅然，他在虞琴的回忆里，只占了短短的四年多光阴而已。陆迦却整整拥有她２７年的岁月。时间到底有多强大，回忆又有多坚不可摧呢？
齐思思把萧非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一定不好受。长情的男人不多，萧非却是一个，可是聪明如她也不过是对当年的事觉得有些蹊跷，对于真相是半分也猜测不到，更别说虞琴了。也许她齐思思已经是找不到幸福的那一个了，可是虞琴不是，她还有人爱着。她弄丢了和李平成的幸福，就不想再看虞琴也错失掉自己的幸福了。
“小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陪我回老家么？”
“不知道。参观？”
齐思思摇摇头，站起身来，踩上亭子边的长椅，对着山下大喊，“我来寻找新的自己。”
虞琴看着思思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走上去站在她旁边，学她一样大喊，“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那以后要好好过你的新生活啊！”
“好！”齐思思侧过脸对着虞琴笑笑，又大声吼道，“那你呢，你找到新的自己了吗？”
虞琴愣住，看着思思认真的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新的自己吗？她侧过头，正好看见萧非，他对她温和地笑着，好像从未改变过一样。
“小琴，”齐思思握住虞琴的手，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小琴，这里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嗯。”
“这里是我们开始的地方，现在回到这里，就要重新开始。”齐思思转过身去，指着不再清明的天空大喊，“老天，你别以为一个李平成就会难倒我齐思思！我是所向披靡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的齐思思！一个男人不会成为我的结局！我会好好生活着给你看的！”
虞琴握着齐思思的手，一下子泪盈满了眼眶，那个坚强现实的齐思思又回来了，那个不会爱的齐思思又回来了。现实，你告诉我，这样到底好不好呢？
“小琴，答应我，你要幸福，当你还可以幸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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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从山上下来，在路边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勉强看得过去的小餐馆，进去坐下老板就热情地过来招呼他们。
“呀，这个是老虞家的孩子吧。”
虞琴抬头，看着店老板有些熟悉的脸，却对不上一个合适的名字，“您是？”
“哎呀，我是你爸爸老家的人，那会儿我还住你小伯家山坡下面呢。”
“噢，我有点印象了。”
“你好些年没回去了吧。”
“嗯。”
“也是，你小伯他过世后，孩子们就分了家产，应该跟你们也生疏了吧。”
虞琴点点头，默默地一笑。
“我还记得那会儿你一回老家，就嚷着‘我的树，我的树’，呵呵，你小伯那会儿最喜欢你了。”
“老板，”齐思思打断了沉浸在回忆里的老板，他难道就看不见别人的难过吗，“我们点好菜了。”
“哎，好，马上就去给你们做啊，你们坐着。”
等老板走远后，齐思思才低声问虞琴，“小琴，没事吧。”
虞琴眨眨眼，勉强地笑笑，“没事。听他说那些，倒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我第一次去乡下老家的时候，小伯抱我去田里，指着一棵李子树说，这是我们家小琴的树，以后果子熟了，小琴就来吃李子。我懂事以后就记着夏天的时候要去把我树上的李子摘下来，然后吃光光。”
“你还真贪吃啊。”
“呵呵，对啊，因为我的树种在阳光最好的地里，小伯都是很小心地帮我照顾的，所以那棵树的李子总是很好吃的。”
“那现在李子树还在不在啊？”
“不知道。小伯死了以后，他家两个孩子就为了争地大打出手，妈妈觉得很失望，就和他们断了联系。我都已经四五年没回去过了。”
听了虞琴的话，齐思思想吃美味水果的心一下被打击了，变得垂头丧气的。
“不如，我们等下回去看看吧。”一直安静的萧非忍不住开了口，他曾经听虞琴说过那棵李子树的故事，她也曾经说过要带他回乡下吃李子的，那些记忆里未完成的诺言，可不可以让他一件一件弥补呢。
虞琴和齐思思回过头看着他，都忍不住微微一笑，她们怎么没想到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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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琴按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在田间的小道上，旁边就是一泉清清的流水。左边是花椒，右边就是别人家的果田了，年幼的她曾今最爱这条小路。
“到了。”
虞琴停在一片田前面，看着茫茫的果树林，记忆里的童年又出现。有多少个夏天，她和陆迦手牵着手穿梭在这里。小陆迦爬上果树，摘下最好的果子扔给树下的她，然后一起趴在溪流旁洗干净果子，坐在田埂上吃得满嘴果汁。
“小琴，哪棵是你的树啊？”
虞琴走到田里，走到最灿烂的那片阳光下面，伸手一指，“这棵就是。”
“哇，这就是你的树啊，上面还有果子么？”
齐思思走过去，望树上张望着。萧非也跟着走过去，他伸手想摸摸那棵树，却不料正好碰到同样伸出手的虞琴。两只手短暂地交叠，又很快地松开。
齐思思正想调侃两句，却被人打断了。
“什么人！”
一个人牵着一条大黄狗走了过来，头上还戴着草帽，皮肤黝黑黝黑的。
“小琴？”
“二哥？”
虞琴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他，也没想到他还认得出自己。
“你终于回来了。”那人走过来，把狗拴在旁边的树上，摘下帽子，对着虞琴露出大大地微笑。
“二哥，好久不见了，大家都还好吗。”
“还好，还好，我们这都没多严重的，大哥他们也很好。对了，大姨呢？”
“我妈她，她过世了……”
质朴的庄稼汉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小琴，你也别太难过。下次你去看大伯大姨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我和大哥已经和好了。只是啊，实在没脸去找你们，就盼着你们能回来看看。每年我们都会留一箱最好的苹果给你们，可是……哎，希望大伯大姨在地底下知道我和大哥已经和好，能够原谅我们当初做的那些胡事儿。”
“嗯，我妈他们知道了会很高兴的。”虞琴抹了抹眼泪，她想若是没有那场灾难，也许妈妈会亲耳听见这个消息的。
“小琴啊，你看，”二哥指了指虞琴身边的李子树，对她说道，“我爸死之前跟我交待过，要好好照顾你的树。我每年都有给它施肥除虫呢，它长得最好了，每年的果子我都没摘，就等着你回来亲自摘……可惜今年不行，最好一次肥没施，收成不好，果子也都掉光了。”
虞琴看着二哥充满了愧疚的脸，突然想起舅舅的样子来，满心都是暖暖的，“没事，明年，明年我来吃你种的李子。”
“诶，好！”
阳光下，庄稼汉子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暖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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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虞琴二哥家吃完晚饭后，三个人准备回家了，二哥拿了两箱苹果放进后备箱，任虞琴怎么推辞都不行。
“小琴啊，这本来就是给你留的。大哥住在山上，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你又急着要走，这苹果是我和大哥的心意，你无论如何要收下。”
虞琴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
二哥拍拍她的肩，笑道，“好啦，上车吧，等明年路修好了记得来摘你的李子。我爸说了，我们替小琴守好她的李子树，小琴就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他嘿嘿地笑着，挠了挠头，想起过去的事儿，还是觉得有些吃味儿，“我爸啊，他最喜欢你了。”
虞琴的眼里泛着泪，看着二哥憨厚的脸，突然恨透了自己的懦弱。
“二哥，你替我给小伯上柱香，告诉他，小琴会幸福的。”
虞琴转身看看齐思思，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萧非，他不知道她在跟二哥说什么，却还是对她温和的笑着，那笑容里包含了多少感情呢？
也许，回家的路上，我们可以再携手，也许这样就会幸福，就不会孤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回家的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