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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拈来红梅来助兴 ...

  •   李氏瞪着眼睛注视着一脸笑意的红芳抱着弘时在角落里玩耍,从嘴角里轻蹦出来几句话,“你这丫头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拼了命也会讨回来。”然而红芳没有听见。

      李氏回了府邸没有几天,家中便传来了老爷过世的噩耗。李氏顿感家中要出大事,听完信后便昏厥了过去。

      “侧福晋怎么样了?”红芳看着李氏房门口进进出出的老麽麽和奴仆,心里越发焦虑。奶娘抱着弘时从屋子里出来了,“怕是侧福晋这回不能生了。”

      “怎么回事儿?侧福晋又没有怎么伤身子。”

      “怎的没伤身子?这几日都想着老爷过世的事情去了,把身子给搞垮了,如今四贝勒也正遇上烦心的事儿,侧福晋倒只想爷来看看。”奶娘说完便暗自抹了一把眼泪,“我说你也就别气侧福晋了,待会儿爷若是真来了,你就别出风头的进进出出了。”留下这话,便将弘时递给了红芳,独自退了下去。

      “弘时?”红芳趁没人注意到自己,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三阿哥的名字,“不过听说你亲人都不叫你弘时,那叫你什么?”她故意将冰冷的耳朵贴向三阿哥红润的面颊,三阿哥伸出小爪子轻轻捏住了她的耳朵,嘴巴一张一合。

      “叫你宝宝?”红芳更是将声音压得低沉,但是生怕将怀里的贵主儿给吓哭了,努力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弘时哪里听得懂,仍旧抓着她的耳朵不愿意松开。

      红芳被那拉氏叫到了屋子里,那拉氏说要跟她谈谈卖身契的事情。“这事情之所以拖了好久,也是由于你家底不清楚的情况。”

      红芳眨了眨眼睛,问道,“福晋难道不清楚奴婢的家世么?”

      “当初事情有些急,才叫你来照顾三阿哥,你究竟姓甚名谁,也无从考证不是?总之,现在就是你说了算,你说你姓周还是姓钱,谁也不清楚,只有你自己知道。”

      那拉氏将茶杯放下,示意她起来回话,“冬天也挺冷的,你还是起来说吧。”

      “谢福晋。”红芳僵硬地站起了身子。

      “你先说说。”那拉氏将两手搭在了腿上,等待着红芳的回答。

      红芳叹气道,“奴婢是苏州人氏,家住一小村庄,到如今奴婢也不记得在哪里了。”

      “你姓什么。”那拉氏一边问一边侧过头去示意管家将她说的记下来。

      “奴婢父亲姓钟,母亲姓刘,多年来跟着舅母一块,人前都随母姓。”

      “那怎么行。”那拉氏听了不悦道,“人一出生自然是得随他父亲姓的,你若瞒着不说岂不大家都不知道你真姓是什么?”

      红芳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管家连忙喝道,“受了多大委屈就要哭了?”

      那拉氏却觉得好突然,于是止住管家,“你有什么委屈就快说。”

      “奴婢......奴婢娘亲是被那狠心的男人抛弃的,所以再不愿意随他姓。”红芳咬着下唇愤愤道,那拉氏是个心善之人,轻轻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这是多大一点事儿?只如今烦事太多,所以也有些脾气了。你且说说你还有哪些亲人在吧。”

      红芳清了清嗓子道,“......自从舅母去了之后,小叔子到现在也没回来找过奴婢,估计是不会回了,奴婢没亲人了。”说完便磕了两个响头,呜咽道,“求福晋就收留奴婢吧,奴婢愿意永远待在福晋身边伺候!”

      那拉氏想了想,便也打定了主意留下她,道,“你也不会伺候在我身边,你且把三阿哥照顾得服服贴贴就行了。”管家将一份写好的卖身契递给了那拉氏,那拉氏只草草过目了一遍上面写的满文,然后丢给了红芳,“你可认字?”

      “奴婢按个手印就行了。”红芳擦干了眼泪,便伸手抹了一把印章,然后立刻按了下去,那拉氏看了哭笑不得,“你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我这屋里也不留你,以后你跟着三阿哥,三阿哥就是你正主子,等三阿哥大了,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只是这些年啊,你得忍着过,三阿哥身体还是虚着在,你一定要好好服侍,怠慢了谁也不会饶过你。你毕竟也没什么亲人在不是,若是犯了错,也没人来理会,孤苦伶仃,也就只有靠三阿哥日后了。”

      过节时,红芳又在四贝勒后院子里重逢了李闻均,只是几月没见,便觉得他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多。红芳喉咙里象是有异物一样,说不出话,只敢躲在那群家奴里,不敢出去与他说话。
      “哎,转眼间,三阿哥就快要三岁了。”李闻均率先开口,有些苦涩的感觉,红芳还是忍不住问道,“家里的事儿料理得好吗?”

      “自然是该料理的都料理好了。”李闻均道,“今日来只是向侧福晋辞别的。”

      “辞别?”

      “是啊,要去老家一阵子,今年的秋闱也还要回京城来。”李闻均望了望远处,无奈地伫立在那里好久,好象一个失去了许多东西的孩子,红芳了解,李家失去了家庭支柱,相当于失去了经济来源,这次他回去估计是要从老家取些东西回来,或者是要把家人全送到老家去赡养。

      “你一个人料理得来吗?”

      “谁说我只是一个人?”李闻均笑出了声,恢复了一贯的表情,面朝她道,“我小姑自然会帮一帮的,再说我们家的事儿你也不清楚,也就别多问了。”说完便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秋闱时候,李闻均果然又来了,只是这一回还带了不少东西,分给了府里的一些奴才。红芳看着李闻均和李氏二人一同吃饭。

      “侧福晋,管家说四贝勒爷听说李少爷中了进士,便要来庆贺一下。”奶娘抱着弘时从门外进了来,红芳连忙带着笑意抱过了孩子,自觉地进了内屋。

      “你方才带着弘时去迎贝勒爷了?”李闻均低声问道,声音还略带一些沙哑。

      “奴婢......”奶娘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担心地看了看侧福晋。侧福晋却笑道,“那不是望珠聪明?难不成还带着弘时躲起来?”

      “我看日后还是不要那般招摇了。”李闻均有些忧虑地搁下了筷子,正视着自己的姐姐,“人后我才这样与姐姐说。姐姐莫要怪弟弟直来直去。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日后怕是生不了孩子了,只有靠着弘时过日子,若是弘时出了什么事,你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李氏听了心中一惊,怒道,“你莫再瞎说!”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有人传报说是四贝勒到了。只听得外面有一阵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恭喜恭喜啊!”

      李闻均连忙改了笑脸,恭敬地迎了上去,只见来人登着一簇新的皂靴,身着一身绛紫色的长袍,脸短小精悍,身量却比李闻均高很多,鼻子略塌,眼睛神陷却颇具神采,面色有些发白,却没有年老的迹象,步履显得格外轻盈。满人多年习武,所以体格也少有精瘦的。

      “给四贝勒请安了。”李氏和李闻均纷纷都见了礼。

      “中了进士不容易,家中人可都知道了?”四贝勒坐了下来,李闻均亲自给他斟酒。

      “家里人估计已经收到了信。”李闻均淡淡地答道。四贝勒眉头也锁了起来,“我也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好。”

      “四爷......”李闻均显得有些尴尬。

      “但是我也帮不上太多,只想许你一门好婚事,这也是你姐姐一直跟我谈起的。”四贝勒象是没有想太多一样,轻描淡写地就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因为这很明显,李闻均本是希望能得到四贝勒的暗中资助,得个好官职。

      “四爷......这婚事,怕是得由家里人。”李闻均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劳费心,四贝勒却象没有听见一样,笑道,“这户人家自是会让你满意,你若是娶了他家的女儿,往后的日子也过得舒心些不是,你如今也十七八岁了,若再不娶,旁人也要说闲话了。”

      李闻均心里暗自叹了声气,了悟这四爷是铁了心不愿意帮自己,他私下里知道四爷与太子是一党,一心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怎么敢在皇帝脚下干些帮亲帮里的事?只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平衡,不愿意答应他给谈成的婚事。

      “四爷,闻均也明白四爷的苦心,只是婚事......闻均已经......”

      “闻均你说的什么话?贝勒爷为你谈这门婚事,不就是看得起你?你如今中了进士,往后仕途自然还长着,现在不娶,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没想到李氏也插了进来帮腔。

      “姐你......”李闻均有些痛心地盯着她,她却不以为然地侧过了头。四贝勒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却是又毫不在意地道,“你也还是自己去想想吧,若是不娶,麻烦事也不好解决不是?”

      “爷,您说说是哪家的闺女?”李氏问道。

      四贝勒道,“是礼部员外郎袁坤的长孙女,如今十四五岁,正待字闺中。”

      红芳抱着弘时躲在里屋里,把三人的话全听见了,暗自流下了眼泪却不敢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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