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a沙鸥a

7、小小（第七章）

　　吃过早饭，褚君瑶就穿上棉袄走去长明胡同了。她要把小小领到他们约定的地点，之后残忍的向小小说明一切。
　　今天不知怎么搞的，脚跟沉得要命，前面的路很长很长，没有尽头。自己像在背一个大包袱行走，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她清楚地明白，包袱里面装满了激情过后的负罪感和对小小残忍的伤害。
　　抬起头，已经到了小小家门口，一方矮矮的承载着厚厚积雪的土木房屋，恹恹的趴在院子中央的一口老井，围成院子的破陋的木板，几片板障就做成的一推就倒的大门……仿佛面前的不是房屋而是坟墓。她不敢再看下去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小小的笑脸像一团冷气包围着她。
　　“君瑶姐，你病好了？”
　　再次抬起头时看到了小小一双清澈的眼睛，真诚，关切，惊讶。
　　“进来呀！”
　　褚君瑶身不由己被小小拉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看到脸色腊黄的祝母，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小小身上哭了起来。
　　这种举动让小小手足无措：“怎么了，君瑶姐？”
　　认识到自己失态，褚君瑶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对不起，我想起我娘了。”她敷衍地说。
　　褚君瑶将小小叫了出去，将小小带到了“回味居”。王少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并点好了菜，小小感到受宠若惊，这惊其实是一种恐惧。小小害怕他们和她坦白，小小怕他们真有什么。
　　在这种氛围下，实情毫不遮掩地登场了。
　　酒楼外阳光灿烂，太阳照在人身上应该暖暖的，而小小却感觉到无止境的冷，像是有人抓住她棉袄的领子向脖子后面一个劲的吹冷气。
　　“我娘说得对……你怎么可能娶我呢……”小小自言自语到。
　　两个人无言。
　　“说说吧，你们咋好上的。”
　　“小小，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是我的错，你就别，别再追究了。”
　　“王少卿，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小小突然狠狠地说道。
　　一股无端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的手还紧紧握着王少卿送她的红发夹。小小觉得自己离世界好远，而她和他们两个人各自的回忆早已变成了往事，只是小小不明白这些往事是什么时候只剩下回忆的。陈年的眼泪纷纷滴落在衣襟，上面的花朵格外艳丽。
　　“小小，放过我们吧。”站在小小面前的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平静地说道。
　　“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小小喃喃地答道，那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王少卿，你太可耻了，你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可以随意玩弄人家的感情吗？”
　　“……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必须娶她……大不了……大不了过几年再把你娶过来”
　　啪的一声，王少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小小的手用力甩在了他脸上。摸了摸被抽疼的脸，他没有再说话，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他一直这样想。
　　小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直直盯着褚君瑶，她的眼神似一双有力的手，狠狠插进褚君瑶的身体将其五脏六腑撕得支离破碎。
　　小小只是冷笑。
　　“褚君瑶，你是个魔鬼。”
　　小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跑出酒楼的，唯一记得的是，一路上自己都在跑，不知方向地跑，路边的行人好像都相对静止了。
　　小小终于跑不动了，她靠着一根电线杆蹲了下来，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滚落到地上的泪珠仿佛带着一阵阵嘲笑的声音，她抬起泪眼，街上的人都向自己看着，指手画脚的说着，带着轻蔑。
　　“滚！”小小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路中央，街道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
　　该回家了吧，她突然想到。回家守护着娘，这世界上什么都不如娘重要。想到这里，小小起身，她擦了擦眼泪，拖着一身疲惫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再也不离开娘了，回去以后，一定要多帮娘干活，她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双手养活母亲和自己。于是，小小加快了脚步。
　　当看到邻居们挤在院子里切切私语时，小小心里已猜出了七八分，她冲进屋子，一张照片立在正前方，照片上是母亲最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