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恋》残笔

8、第 8 章

　　这个冬的雪开始落个不停，我不知道这个冬是怎么了，我看着厚厚的白雪，又开始担忧起来。我迟疑的不敢下脚，我怕我的脚践踏了这片圣白。就在我犹豫时一群群人都兴高采烈地向前奔去，在我面前留下了一串串脚印。我隐约听见咔咔的声音在我心中撕裂开来。我立马想起了车棚，我赶去时峰已经坐在那了，那里的雪好深，我看着峰的脚印，我蹲下身子用树枝比划着峰脚印的深度。然后我踩着峰的脚印走到他面前，下了三天了，峰说。我在他身边坐下，白皑皑的雪中我们俩就像垂钓的老翁一样孤单的坐着。雪还在飘，细细的落在我的白色羽绒衣上。
　　就在我和峰还坐在雪地里时，车棚外渐渐地有些嘈杂的声音逼近。最后涌进了十几个欢跳的女生，站在入口处停了下来。都用怪异的表情看我和峰。然后面面相觑，良久，站在最前面的师父，张了张嘴又举了举手中的照相机说：我们。。。来照相的。我和峰站了起来，都有些不知所适。接着就看见从人群后面挤出来的大鸟：我……我带她们来的，我不知道你们这时也会在这。
　　我跟峰走出车棚，我想学校唯一一块雪地也要被踩踏了，然后就会隐约听见那咔咔的声音。刺耳，有些心痛。第二天我早早的就去看我和峰的那片空地，厚厚的积雪被踏平了，上面又积了层薄薄得白雪，那是昨夜下的。我踏上去能听见下面的冰鉴被我踩碎的声音。我把石砖凳上的雪扫去，坐下，这才猛然看见空地中央一个雪人，有些变形，它好似以一种挑衅姿态立在一片凹地中。我不知道哪来的怒火，冲上去一拳就把白白的雪人头打落在地。我知道我在嫉妒，嫉妒那些脸上总是挂满幸福的人，包括师父。我可以想象昨天她们堆雪人时的欢乐场面。她们的欢笑声似乎还在空地上空盘旋……

　　多好的雪人，怪可惜的！我回过头去，看见峰站在不远处。我想他一定在旁边看着我，看着我刚才的举动。峰慢慢地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肩上的雪说：我们把雪人的头修复一下吧，毁了可惜了，她们一定花了不小的功夫才堆起来的。于是他就捡起被我打落的小雪人头架在胖乎乎的雪人身上。我也跟着去给雪人点眼睛做鼻子，最后还把峰的围巾给它围上了。峰说现在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
　　回到教室大鸟就给了我一张照片。是师父昨天照的，她站在那个雪人旁边，甜甜地笑着。背景是那堵古老的墙，我看着师父，慢慢的那笑容就开始在我眼中扭曲。我把照片还给大鸟，大鸟有些不解的问我：这是汪静给你的，你不要吗？我说是的，我不要，这张照片是在我峰，还有你我们三个的领土拍的，我怕以后我看了会心痛。我说的一气呵成，接着就看见大鸟的脸也在一阵阵扭曲着，有些泛白。我，大鸟和峰都是高二认识的。高二分科也分班，最后我们三个不同班级的人就走到了一起，第一次聊天就是在那块空地。很久了，哪里除了我们三人就不曾有人进去过。昨天一下子就去了十几个，大鸟带去的，我伤心地想着。
　　这些天雪都在飘着，似乎没要停的意思。峰像是颓废了许多，整日整日的睡觉，我依然每天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偶尔侧脸望去会看见师父拿出一本英语习集在做，于是我也将躺在桌内很久的习题集拿出来翻开试着做着。元旦之夜，班主任让我们在班上搞个简单的联欢会。同时也公布了一则消息：由于雪太大，交通封闭，期末开始可能取消，我们可能提前回家。说完教室里就沸腾了，好像班主任说的是高考取消了一样。元旦那天的晚自习成了联欢会，每个人都轮番上阵或是三五一组在那唱着跳着，师父也是，整个教室我似乎听见的就只有她的欢乐笑声，那么清晰。大家准备悄悄送的元旦礼物也公然地拿出来互赠着。我和峰坐在倒数第二排，峰在桌子上睡觉，我不知道他怎么睡得着。我躲在高高的教科书下翻看着峰偷来的小小的那本日记。

　　隔天的雪不再是美景了，一则则消息报道了出来。这处雪灾那处雪灾，最后雪成了我们放假的依据。到处都在封路了，好多人都开始担心回不了家。都打电话联系着家人。班主任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讲台上说：能早点叫到家长来接的就早点离开，雪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于是大家听了，又忙着打电话联系家人。我有些幸灾乐祸地坐在位置上悠闲地翻看着韩寒的《杯中窥人》。
　　我记得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要不是寝室管理员得回家和家人团员。我可能就要在学校窝出一个好年头了。峰走的很早，他爸妈都来了，顺带还给班主任拜了个早年，送了点礼品。峰满脸厌倦地对我说：庸俗！我一边堆满笑容地跟叔叔阿姨问好，一边在心里骂峰不知道惜福。峰问我有人接吗？我说我舅来接。峰说那他就放心了，然后就像长辈一样对我说：回家也要看书，咱牺牲了没事，但不能当他们的垫脚石。我努力地点点头像个三岁的乖孩子。我把峰送到校门口，看着他跟着他爸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忽然就感到鼻子很酸。
　　我不记得我是哪一天回家的，那天早晨寝室管理员对我说，他得回家了，学校也没有工作人员了。然后我就睡眼朦胧地从被窝钻出来说了句对不起。我蓬着头发在寝室打圈圈，要过年了，我不知道我改带些什么回家。最后我拿起我的背包装了两本书就走了，我想又没车，我得走回家。带的东西多了会累着的。我整整走了一天。我想：坐车两个小时的路程，我走路花了九个小时。我在路上一定游山玩水了。
　　回到家脱下鞋才发现我的脚肿了，跟肉松面包似地。我烧了开水，然后倒了满满一盆热水泡脚。泡完脚感觉舒服多了，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睡得天昏地暗的。当我醒来的时候依然感到天旋地转，我用力地想撑起身子却毫无效果，最后我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我断定我病了，感冒了。口干舌燥，嗓子也痛。可后来我还是爬了起来，我想我不能倒下，我翻出了感冒药，又倒了一大杯开水。吃完药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憋了一身热汗。

　　我在家闷了几天，感冒却闷好了。这很奇怪，我想一定是我的方法有用了。回到学校记得要将这方法教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