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清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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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灵珠的大笑声中，灭绝师太忽然合上了眼睛，薄唇紧闭！我还没反应过来，周芷若已经惨呼一声：“师父！”扑了过去；可怜我的手还和她牵在一起，身不由己合着她一起扑了上去……值得敬佩的是，我在百忙中还不忘从赵灵珠的手上夺过刀子，让灭绝师太逃过了被两人的动量压一刀彻底灭绝的乌龙惨剧~
虽然差点酿成大祸，周芷若这一叫一扑还是很有积极意义的：首先，赵灵珠被她叫慌了神，急忙忙看灭绝师太的情况，让我有机可乘，缴了她的械；其次，赵灵珠急切之下不及躲闪，被我和周芷若加灭绝师太三人压个正着，然后周芷若再一把抽了腰带绑死了她的手，赵灵珠至此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用一个成语来说，就是束手就擒。
“师父，您怎么样？”
赵灵珠被缚后，周芷若握着灭绝师太的手，梨花带雨——要是灭绝师太没有及时睁开眼睛，我估计现在已经水漫金山……周爹爹真没说错，这位就是个爱哭鬼！唉，有什么办法，人家是绝色美女，人家哭起来是风景，爱哭了是风情，我等凡人是不可望其项背的~
闲话休提，话说灭绝师太果然老奸巨猾——咳，我的意思是“老谋深算”——她装一下昏就解决了赵灵珠，顺带还测试了一下我和周芷若对她的感情。托周MM的福，我的表现是很好的——即使没有她的“株连”我也能安全过关的——可是灭绝师太竟然还是怀疑了我！
我也是事后才回过味来，当时我只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拿起我的右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武侠世界中这里是脉门所在，受制于人就要命了，而我如果躲了就是心虚，不躲就正好让她测试内力——这分明是把我当奸细看！
我想明白的同时，灭绝师太已经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我的手，我也只好若无其事，努力注目着属性为24K纯孝徒的周芷若，在能插花的时候说两句话表示我存在且我关注着。
如是者二三回合，灭绝师太警惕的脊背终于稍稍放松，她拍了拍我的手，问：“欣欣啊，你是如何得知鞑子要对我下毒的？”
开始审问了吗？我在心里撇嘴，脸上却不敢松懈，即使有面纱掩护，还是做出了该有的表情，恭敬地说：“因为师太茶中的药粉，就是我交给赵灵珠的。”
语出惊人，周芷若猛地直了肩背，水灵灵（其实“水淋淋”更贴切~）的大眼睛张圆了看着我，呼吸短了几回，终于期期艾艾地喊：“姐、姐姐……”一脸需要解释的表情；我暗叹要是宋青书看见她这模样非化成水滩了一地不可，面上当然不露，正好借着她的要求开始扯……
其实我基本上实话实说，只是把药粉掉包的事情瞒过，改称十香软筋散贴肉放置一个时辰就会失效成普通迷药，然后作内疚状拜下，说尽管出于无奈然而把脏了的药粉给灭绝师太服用仍是大过一件，灭绝师太不责反赞，说成大事者不顾小节，我机智博闻聪敏难得BLABLA，而周芷若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差点心生愧疚——终究还是没有。
我不想再说谎，只是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说谎。内衣的夹层和夹层里的十香软筋散都是我的底牌，怎么能让一直防备我、利用我的灭绝师太知道？即使灭绝师太像对周芷若那样对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得到十香软筋散应当上交——这怎么行！还是得瞒着。
不过，话说，看见灭绝师太听到“欣欣十数日不曾洗沐，那药粉贴着肌肤近两个时辰，再刮下难免混杂污垢”的时候，表情真是好精彩啊啊~~虽然稍纵即逝……呵呵，灭绝师太，看着我已经恶心了你一回的份上，咱俩的恩怨就此勾销，我还是很大度的，Hia~Hia~~Hia~~~
得意忘形的道理我懂，所以我暗爽了一秒就扯开话题，问：“师太，你打算如何处置赵灵珠？”
灭绝师太刚被周芷若柔和的脸部线条立刻肃杀，声音更是肃杀：“峨嵋不幸，门户有变，我身为掌门，自然是清理门户。”
“(-。-)如此……(⊙o⊙)！”清清理门户不不就是杀——杀？杀！杀人……“如此说来我应当回避……”
“欣欣~”
灭绝师太打断了我的遁词。她面对我的表情很柔和，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但我脑中却警钟大作，重重的不祥预感顶头压下——“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峨嵋清理门户，你自然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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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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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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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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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光了……
曝光了！！！！！！
灭绝师太你个没义气不守誓一出事就把我卖掉的正球体混蛋！！！！！！！！！
赵灵珠刚才怎么没割断你的脖子你这老不死的祸害！！！！！！！！！！！！！！！
“师……师父，您不是答应弟子，秘而不宣……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奈何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恭敬地俯首称徒，然而到底意难平，强压着呼吸，还是拐弯抹角地质问了一句——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解释！
灭绝师太仍然微笑，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声音是难得的慈爱：“如今内奸已出，师父自然不能再委屈你。待我清理门户之后，就将你引见给诸位门人，欣欣，你再不必忍辱负重了。”
Oiseau！你干嘛不让我一直“委屈”下去！！谁稀罕你“引见”谁要“再不必忍辱负重”！！！灭绝师太，你，你好！我被金庸骗了，我怎么能相信他对你下的评语？我怎么忘了那是你死后的盖棺定论——中国人的习惯，就是“不言死者过”啊！
后悔莫及，说的就是现在的我；哑巴吃黄连，就是我现在的感受；打落牙齿和血吞，就是我现在的行为……我好想暴走啊啊啊！！！
“姐姐……”
突然我听到一声怯怯的呼唤，处于红热状态的大脑就像被泼了冷水一样瞬间淬火，我几乎都听到嘶嘶的蒸发声——蒸发的是我的冲动：现在哪里是和灭绝师太翻脸的时候？
深呼吸以后，我感觉自己比较正常了，于是，为了掩饰先前的激动，再次对灭绝师太扯开话题：“师父，恕弟子斗胆，如今是非常时期，血杀只会动摇人心，不如将赵灵珠逐出师门……”
灭绝师太并不开口，只看了周芷若一眼，她立刻开口接话：“姐姐此言差矣。逐出师门必须历数罪状，赵……”说到这里她看了灭绝师太一眼，大概领会了什么我看不出的指令，继续说，“赵师姐固然声名狼藉难以存身，峨嵋派清名也难免受损；而若此刻秘密清理门户，只需对峨嵋门人交代一句，脱困后声称赵师姐是被鞑子害死，如此赵师姐的名声与峨嵋的清誉便都保住，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我全身发冷。当初纪晓芙事件的处理，也是这样“两全其美”。要不是杨不悔喊出“妈妈是被这老尼姑一掌打死”，全天下都还在唾骂魔教恶徒杨逍奸杀了峨嵋纪女侠；而逼迫纪晓芙、杀害纪晓芙的元凶灭绝师太，反而是一个痛失爱徒的受害者——即使真相大白的今天，武林正道还是以她为“大义灭亲”之范，纪晓芙反而声名扫地，连带她的娘家“金刀纪家”，都是抬不起头来！
罢了，价值观不同，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赵灵珠在乎名声，这种“两全其美”她怕是求之不得，我又蹚什么浑水？随她去吧。
所以我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却不料被绑了结实的赵灵珠忽然开口：“请师父将弟子逐出师门。”
O_O……我下意识看看灭绝师太，她向来缺少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怒色，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根线条上都写着四个大字：不识抬举！余光一瞄，周芷若也是惊诧莫名，一脸“怎么会这样”的表情，稍后，转为克制的鄙夷。我不知怎的心里一堵，狠狠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那么，既然赵灵珠的态度是性命第一，“两全其美”是不可能了，正气凛然的峨嵋派，该如何对待这个叛徒？我……我的心情……有点幸灾乐祸……
事实证明我根本不懂得武侠世界的思维，满以为灭绝师太被难住了，其实这对她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她冷哼一声，淡淡地说：“赵灵珠，你以为峨嵋派清理门户，是容你讨价还价的？”
翻译过来就是：小样儿，我要把你“清理”了，你愿意死是死，不愿死还是要死，妄想苟活？没门！
我这旁听的都堵得不行，马上要被“清理”的赵灵珠更是闹腾，她在绳套里玩命地挣扎，绝望的样子我都不忍心看……
对不起，我不是圣母，现在别说我保不住你，就是保得住，为了不与灭绝师太交恶，我也不会出手的；退一步讲，害死你的并不是我，是你的师父灭绝师太，更是，你自己。
想是这样想，我还是浑身颤抖。“见死不救”四个大字从心里冒出，当头落下，把我牢牢压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灭绝师太走向赵灵珠，我闭上了眼睛……
“师父别杀我！”
赵灵珠在喊叫，我下意识捂住耳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君子远庖厨”了，听到这种濒死的声音，不是习惯成自然的人，怎么吃得下那些尸体？
“灭绝师太，你不能杀我！”
唉，有什么不能？封建社会的师徒关系，就是能生杀予夺，你不叫她师父，又有什么用……
“老贼尼你敢杀我！”
为什么我挡不住那些声音？为什么，二十年相处情同母女的师徒，会走到这一步？谩骂、杀戮……我怎么还敢对灭绝师太抱有希望……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了……
“灭绝逆贼！我是大宋第十八代护国公主，你敢杀我！你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谋害，便是欺君罔上，便是叛逆谋反！”
(⊙.⊙)！
(⊙—⊙)！！
(⊙o⊙)！！！
赵灵珠……是公主？
忽然没了声音，我从震撼中睁开眼睛，看见赵灵珠被一块布堵住了嘴，满脸不知是泪是汗的狼藉，那把属于我的刀被灭绝师太交在周芷若手上，她满脸的惊惶无助，兰花含苞也似的柔荑颤个不住……这是……灭绝师太要逼周芷若杀赵灵珠？
我骇得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灭绝师太隔着周芷若的手把刀握紧，用我从来没听过的冰寒声音，说：“不错，赵灵珠是宋室后人，然而她入门之时已经发誓遵从峨嵋戒律，如今她背叛峨嵋，峨嵋便有这个权力清理门户！”
赵灵珠战栗，周芷若战栗，我也在恐惧中身不由己地战栗着，然而灭绝师太是坚定的，双掌向周芷若背心轻轻一推，使她无路可退，厉声断喝：“芷若，一刀将她杀了！”
“噗”的一声，刀子没进了赵灵珠的心口。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至极，血，红色，慢慢从她的胸前衣衫、口中塞布洇了出来……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大，大到了人所不及的程度……
我的脸上有液体爬过，热的，咸的……血红在视野里慢慢扩散，血的烫，血的腥……有一个女声嘶哑地剧喘……
“替……真儿……活……”
……
“活下去……”
……
意识终结于一片血色。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清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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