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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Chapter 98 ...

  •   翌日,威廉揉着发痛的头醒来,发现埃里希坐在自己身旁,他正抚摸着胸前的飞机吊坠出神。少将金色头发映照在灯光下,灰蓝的眼眸平静无澜,正如多年前的他,他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宛若槭树林的风。
      威廉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埃里希的房间里。

      “我们一起睡了?”他嘴角上扬。
      埃里希无奈看他:“你昨晚要死要活非要睡在这边,我和安两个人都拖不动你。”
      威廉坐起来抱住埃里希,把头放在他的胸口,还不要脸地使劲蹭了蹭
      “所以我们一起睡了?”
      “我睡的沙发......”
      “你!”威廉抬头拧起双眉:“有必要吗!你这床这么大!”

      埃里希淡淡地移开目光,随后垂眉叹息。

      “威廉,喜欢我这二十多年,却没得到过我任何回应,你没有想过要放弃吗?”

      威廉一愣,没想到埃里希突然问这个问题。他低垂眼眸,浓密的睫毛如扇般翕动。不久,他那深色眼眸里流淌出情绪河流,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

      “怎么没想过,二十多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他抬眼迎向埃里希的目光,嗓音颤动。

      “可是埃尔,你虽从未说爱我,但你的眼睛无时不刻在告诉我,你爱我。你在巴伐利亚原野的清风中爱我,你在阿尔卑斯山峦那条清浅的小溪边爱我,你在柏林阴沉天气下长满菩提树的施普雷河畔爱我,你在槭树庄园林荫下的矢车菊花园中爱我。”
      “我知道你爱我。”

      “呵呵,居然学会写诗了。”埃里希轻抚他的脸:“自己学的吗?”
      威廉有些不满地抓住他的手:“你不知道为了你我看了多少诗,要不要我给你背上几首?”
      “不用。”埃里希挣脱了他:“等你回来背给我听。”

      “我今天要走了。”
      “我知道。”

      壁炉的火光窜动,威廉深情注视少将的侧颜。

      “我爱你,埃尔。”
      他凑近来,在埃里希脸颊上落上一吻。
      “很爱很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埃里希一愣,随后唇瓣迎来温热,威廉缱绻湿润的鼻息扑朔在他脸上。
      唇齿缠绵,这次,他没有躲开。
      他只觉得很幸福,心又很痛。

      是的,他变了,他变得更加了解自己,更加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这场战争让他失去了太多,威廉说的对,他不想再有遗憾了。
      他很想告诉威廉,他爱他,深深地爱着他,从第一眼见他,那双清澈的双眸,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那双眼睛,总是在自己身后注视着自己,灼热滚烫,不加任何掩饰,简直让他招架不住。心总是不自觉地颤动,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回头,见他有难,总是难以控制地朝他奔去。
      林间的山风是那么冰冷,他把幼小的他抱在怀里,是给予温暖,又何不是在索取温暖。
      他是如此善良与可爱,原野上的灿灿晴空都不如他万分之一耀眼。
      他爱了自己二十多年,自己又何尝不是爱了他同样长的时间……

      “我答应你,等你这次回来,我就和你回巴伐利亚。”额头轻触,他凝视他的眼睛。
      威廉眼眸湿润,他环腰抱住埃里希。
      “我一定会回来,你要等我。”

      夏佐和安德里亚斯站在埃里希身后,看着那辆载有威廉的军车在大雪中远去,两人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安慰埃里希。
      谁都知道冬季的东线战场有多么可怕,尤其还是如今这个时间点。
      恍然间,战争已经好几年了。

      1943年10月,他们送走了威廉。
      1943年11月,他们度过了平静而安稳的一个月,眼见提尔皮茨号的修理工作漫漫无期,元首亲自下达了放弃修理的命令。

      冬季的阿尔塔,虽有暖流影响但气温依旧寒冷,他们没有任何户外活动可言。漫漫极夜也已到来,几乎有好几个月都见不到阳光。暗夜的星空下,人类仿佛变成了夜行动物。

      一天,克莱尔神秘兮兮地告诉夏佐他发现了个好地方,于是他趁安德里亚斯和埃里希开会时开车带夏佐来到基地后的湖湾,指着一处冒着腾腾热气的泉眼说:“终于找到点乐子了。”
      “是温泉啊。”夏佐两眼弯弯,脱了衣服就泡进温泉里,舒服得眼里冒星星。
      “舒服吧。”克莱尔蹲下身也跳了进来:“下次再带上校来。”
      “你为什么不今天叫他?”
      克莱尔耸肩:“先带你试试水,看这里的水有没有毒,没毒的话再叫他。”
      “真的?”夏佐挑眉。
      克莱尔脸色一红:“当然!泡你的吧!”

      后来,夏佐便经常带着安德里亚斯过来泡温泉,有时候埃里希克莱尔等军官也会加入。似乎在这极夜之下人类的心灵都变得惆怅敏感,迫不及待要找点乐子来麻痹胡乱的心绪。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士兵们在湖湾别处的温泉里泡着,这些长官也只是宠溺地笑笑,并不对他们做什么处罚。
      似乎一切都变得缓慢了,当迎来十二月时,夏佐望着满天星辰和极光,感觉自己在做一场旖旎的梦。
      他时常会拿着里昂的护照出神,想念着他,也盘算着以后。
      他和安德里亚斯心平静气地认真谈论过一次以后。

      “就像埃尔和威廉会回到巴伐利亚,你想去哪里?”夏佐握住安德里亚斯的手,上校在喝完一口咖啡后,说:“有你的地方。”
      “我会回法兰西。”
      “那我也和你一起回法兰西。”
      安德里亚斯顿了顿,说;“前提是我活着,没被关进监狱。”
      夏佐拧起眉头,似乎在犹豫,片刻后他说:“如果有一个机会,你能从头来过呢?”
      “有这样的机会吗?”
      “假如有,但你必须得放弃一切,比如你的帝国,你的家乡,你的战舰,甚至你的身份。”
      “那我还是我吗?”

      安德里亚斯看向夏佐,轻抚住他的脸,动容地说:“不会有这种机会的,我要做的就是直面现实。亲爱的,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也能勇敢接受失去我的现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你会回到你热爱的法兰西,回到朋友身边,见到深爱你的里昂,还有可爱的安娜,你会穿着高级时装在塞纳河畔喝咖啡,在清澈的阳光下阅读报纸,丽兹酒店会像以前一样欢迎你。爱你的人有很多,他们陪伴在你身边,和你度过一个又一个快乐的圣诞节,我就是想一想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幸福,哪怕我是从地狱里看到的。”

      “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真的。只要你愿意。”夏佐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迎上他湿润的蓝眸。。
      安德里亚斯瑟然笑了笑:“从布痕瓦尔集中营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这种机会了。帝国无论是输是赢,我都要下地狱了。”
      “我所要做的,就是珍惜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
      “一分一秒,我都无比珍视。”

      夏佐低下头,滚烫的眼泪滑落。他多想告诉他的上校他拥有这么一个机会,只要他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可是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上校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可耻地逃离,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如果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那么他恐怕再也不能登上沙恩霍斯特号了。
      可是他真的难以面对残酷的未来,无论怎么看,都仿佛毫无希望。

      就像这漫漫极夜,他知道黑夜终会退去,迎来光明。可如果你迷恋上了一颗星,爱上了一道极光,那么当光明到来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海风涩涩,阿尔塔峡湾后绵延着北地的针叶林,落满了银白的雪。雪中的海面,平静无波,倒映着满天星辰,流溢着绚烂的极光。夏佐时常和安德里亚斯一起散步,尽管夏佐把自己裹成了个熊,走上几步也冻得不行。
      圣诞节快到了,这一日他们散步到沙恩霍斯特号附近,夏佐冷得够呛,于是安德里亚斯提议说先去舰上的舰长室里歇歇。

      一路上安德里亚斯接受舰员们的致意,他们也仿佛都知道了舰长身边这个特殊的少尉,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们自顾自地在严寒中给加甲板刷着油漆,损管人员则是日常检修个不停,毕竟只剩下这一个大家伙了。
      安德里亚斯和机械师们聊上几句,又和武器操作员们熟悉下训练情况,然后跟水手长轮机长开了个小会,这才抽出空来吩咐厨师冲上一壶热咖啡端到舰长室里来。

      “你可真忙。”夏佐捧着热咖啡,坐在舰长室的床上笑着看他。
      “哦,对,我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安德里亚斯从自己的衣柜里翻找一阵,拿出了一条围巾。
      熟悉的英伦格子围巾……

      “那时看你天天带着,想留个念想,于是就带来了。”安德里亚斯捧着嗅闻:“居然还有薰衣草的味道,好几个月了。”
      夏佐欣喜地接过去:“我还以为不见了。”
      他又抬眼,看向上校:“其实这是里昂的。”
      “我知道。”安德里亚斯摸了摸围巾细腻的羊绒触感:“英国货。”

      两人并肩坐着,喝起咖啡,透过小小的圆形舷窗看外面的极夜。其实舰长室并不宽敞,摆了一张床铺和柜子还有办公台几乎没什么多余的空间。夏佐有时候很佩服海军,飘荡在海洋上,视野辽阔,所待的地方却是那样狭窄,还一待就要好几个月。

      “好些了吗?”安德里亚斯揉搓着夏佐的肩膀:“我真怕把你冻坏了。”
      “我哪有那么脆弱,再说这里其实受暖流影响,没那么冷。”
      “也是,只是这几个月的极夜还真难熬,之前觉得极光漂亮,现在都看腻了。”
      “哦?某人之前不还说极光和我一样美丽吗?现在就看腻了,那是不是早就看腻我了呀?”
      夏佐故意调侃他,安德里亚斯含着抹坏笑,在他耳边说:“穿这么厚的看腻了,脱光了怎么都看不腻。”
      夏佐摇头:“上校不应该哦,外面可都是你的舰员。”

      安德里亚斯耸肩:“这是我的舰,在军舰上从来都是舰长说了算。你知道舰桥的舰长座位吗?那里只能我坐,就是元首来了,他也不能坐。”
      “舰长就是军舰的灵魂,是所有舰员的信仰。”

      看到安德里亚斯谈起军舰时骄傲的模样,夏佐既开心又心痛。他放下咖啡,躺在床上伸出手:“过来抱抱我吧,上次也在这里被人抱了呢。”
      安德里亚斯最受不了夏佐这样刺激他,以往被极力按耐下去的占有欲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要知道侵犯过夏佐的洛克被他毫不犹豫地杀了,骚扰过他的兰斯洛特也被暴打了一顿还扔进了湖里。
      “还好克莱尔不是故意的。”安德里亚斯脱下了大衣:“否则我真忍不住拳头。”
      “来嘛,别生气了。”夏佐眼角含笑:“我们今天就睡在这里吧。”
      上校挑眉:“可别想睡了我亲爱的里尔克少校。”
      他俯身下去,鼻尖凑到了夏佐的耳畔:“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兴奋。”

      他扯开了夏佐的外套,露出白皙的脖颈,开始亲吻他精致的锁骨。夏佐也搂住他的脖子回吻起来,上校担心夏佐着凉,还贴心地盖上了被子。
      他们缩在被子里肆无忌惮地亲吻彼此,各种姿势都做了个遍,直到夏佐累得瘫软在床上,某人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戳了戳他紧实的腹肌。
      “喂,我说,够了哦……”
      “不够……”安德里亚斯俯身吻住他。
      “怎么都不够。”

      天知道安德里亚斯有多么兴奋,他可算是完成谋划已久的心愿了。老早他就想把夏佐骗到舰上做一次,又怕被他骂不知羞,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他简直高兴地快要原地升天。
      就在他终于结束后搂着夏佐睡觉时,舱门被急促敲响,他打开门,克莱尔站在门外对他说:“贝少将接到来自海军总司令部的密闻,紧急召开作战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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