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镇魂曲》科科笑

10、牧师

　　天色渐晚，一栋简朴的双层木屋前，一个手提木篮，裹着头巾的女妇人气势汹汹地推开门。
　　“我听说你又捡奇怪的人回来了，巴拉德。”
　　“哦，你回来了，亲爱的阿洛玛。”坐在窗前眯着眼看报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他略带讨好地微笑着，“幸苦你啦。”
　　“你又是从哪里遇到他的？”伊莎.阿洛玛并不领情，她对于丈夫无底线的仁慈已经忍无可忍。
　　她把篮子在桌上放好，然后冲进客房里，但那里空无一人。
　　她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愤怒地提高了嗓音。
　　“你居然敢把他放到乔哈恩的房间里！你疯了！你把我们的儿子当成了什么？”
　　“亲爱的，冷静。”巴拉德跟在后面，安抚性地轻按阿玛洛的肩膀，“你忘记了吗？现在客房是属于那个孩子的。而乔哈恩在年底之前不会回来，只有他的房间是空着的。”
　　“卡梅伦那个孩子，他经历了多么糟糕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现在刚刚找到了新的归属地，我们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他赶出去。”
　　阿玛洛板着的脸微微一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你也可以把他放在沙发上。”她依然不满意。
　　巴拉德对此不置可否，他推着阿玛洛来到某个房间前，轻轻推开门。
　　“我来带你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点亮床边柜子上的烛台，让屋子里被温暖柔和的火光填满。
　　阿玛洛立刻就看清了床上那个红发的男孩。
　　“我的女神啊！”她忍不住惊呼，“他怎么会伤的如此的重？”
　　她轻柔地揭开男孩身上盖着的床单。
　　他的四肢和腹部全都裹着白色的纱布，有血水从其中渗出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有数不清的血痕。
　　“他是和野兽搏斗了吗？”阿玛洛痛心地看着，眉头紧皱，“今晚我就要为他做一个祈祷，愿仁慈的女神护佑他，可怜的孩子啊，度过劫难吧！”
　　巴拉德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反应，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
　　“别担心亲爱的，我已经让卡梅伦去请牧师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为他治疗了。”
　　“他身上的伤口看起来确实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巴拉德接着说，“但奇怪的是，我们这儿哪里会有这么凶恶的野兽出没呢？”
　　“会不会是……”阿玛洛微微思考片刻，突然面露惊恐，“那里的屏障又……”
　　“不会的，不会的，”巴拉德拥住妻子，急声安慰道，“教廷已经派遣执事们维护过了，女神也一定会在暗中护佑我们，同样的灾难绝不会发生两次，我们要相信女神的力量。”
　　“而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可不是在森林边缘碰到他的。”
　　说到这里，巴拉德自己也露出一丝困惑和迷茫。
　　“那个时候，他就躺在我们家门口，好像自己找上门来的一样。”

　　等到卡梅伦领着牧师来到这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欢迎您，尊敬的牧师阁下。”阿玛洛满脸热情地开了门，巴拉德站在她的身边微笑着用右拳抚胸行礼，这是女神教信徒们见面时的礼仪。
　　“愿女神护佑你们，善良的阿玛洛小姐和巴拉德先生。”牧师也笑着抚胸回礼。
　　而卡梅伦——这个黑发绿眸的男孩，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他向夫妇俩微微点头致意，示意自己的任务已经做完了，然后就径直走回客房，并关上了门。
　　身为镇上为数不多的神职人员之一，约普希.卡丹对于这对夫妇的善举已经早有耳闻，见多不怪了。
　　但床上躺着的孩子的伤势还是让他狠狠皱了下眉毛。
　　“还好，他的伤口没有魔力残留，只是普通的野兽撕咬。”仔细检查过后，牧师松了口气，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
　　“不得不说，你们把他的伤口处理得非常不错，否则这个孩子可能坚持不到我来。”看着已经完全止住血的伤口，卡丹忍不住接着夸赞了一句。
　　“您误会了，牧师阁下。”巴拉德和阿玛洛对视一眼，诚实地解释道，“我遇到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们没有做任何额外的包扎和处理。”
　　“这样吗！”牧师感到很惊讶，不过他没有再去追究，那并不是他的职责。
　　他在床边站定，双手合十，神情严肃：“崇高的复仇女神，暗夜里走出的掌灯人，谨遵您的神谕，将仁爱与平等播撒大地。请赐予您虔诚的信徒以治愈灾厄与苦难的力量。”
　　诵念完毕后，他从衣袍里取出一根铜棒状的东西，转头对着巴拉德和阿洛玛说到：“接下来的治疗看上去会比较难以接受，你们需要回避吗？”
　　“不必了，牧师阁下，我们都是见过的。”阿洛玛笑着说，“您忘了吗？巴拉德曾在打猎时摔断了一条腿。”
　　“那就好，您真是位勇敢的女士。”卡丹称赞。
　　说罢，他回过头，快速且准确地将铜棒插入了男孩的伤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