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29、第 29 章

　　付予回家之后也没睡几个小时，她提前订了闹钟，赶着早餐摊出摊的时间出了门，卖了早饭回来，然后直奔6楼去了。

　　她站在郝果然门外敲了敲门，郝果然开门就看见了递到他面前的早餐袋子，“我给你买的油条豆腐脑。”

　　郝果然拉下早餐，看见付予，“怎么这么好？”

　　“我今天得早点去公司，昨天太晚了还有点儿事没干完。”

　　“我也要先去环安那边。”

　　“那我在蓝天等你过来。”

　　“嗯。”

　　付予挠了挠脸，“那个，你先吃，吃完了送我过去，我车子在公司停车棚。”

　　郝果然侧了侧身，“进来吧，等我一下。”

　　客厅桌上放着电脑，郝果然昨天穿的衣服随意扔在了沙发上，桌上凌乱的放着各种资料，看样子像是忙了一晚上。

　　郝果然拿了两个碗出来，“看什么呢？”

　　付予过去帮他搭手，“你昨天回来以后还在忙？”

　　“嗯，昨天出来的急还有点儿东西没弄完。”

　　“你熬了一夜？”

　　郝果然把豆腐脑放进碗里，说：“差不多，四点多的时候眯了会儿。”

　　付予心里淡淡的愧疚一下化为了浓郁的愧疚，“昨天真对不起。”

　　“我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没什么对不起的。”他坐在桌边看着还站着的付予说:“过来坐，罚站呢？”

　　付予拉开椅子坐下，“害你熬夜了。”

　　“没事，我反正都熬惯了。不过，既然觉得愧疚，那答应我件事吧。”

　　付予问:“什么？”

　　郝果然把一个碗推过去，“这次考核结束以后我们去海边玩几天，我听张总说你的年假也没休过，正好我要休年假，咱们出去几天？”

　　郝果然昨天没开车回来，秦南风怕他情绪不稳又疲劳驾驶出什么事就没让他开车，而付予的自行车停在了公司，他们两个都没有代步的工具。

　　“我忘了你没开车，我去扫个共享单车。”，付予在楼下说完就想跑，郝果然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我要是没办法就不让你等了，街对面有电动车，我去扫一辆。”

　　共享电动车的座位也很小，电动车也带不了人。

　　郝果然笑了笑，“等着。”

　　郝果然穿过街角不见了人影，付予站在原地等他。

　　秋天已经来了，树上的叶子风一吹就往下落，付予伸手去接，恰好有一片叶子落在了她掌心中。很小的一片，付予便把这当成了秋天送她的一份礼物好好放进了包里的夹层，准备做成叶脉书签。

　　等风停止的时候，郝果然骑着一辆黄色的电动车停在了付予旁边，“上来。”

　　付予看了看车座，后面的确还有一部分座位，不太大，但是以付予瘦瘦的身材应该可以坐下，难为他能找到这样的电动车。

　　付予坐在后面，郝果然扭动车把就出发了。

　　早上有点儿凉，风里还都是清凉薄荷的味道，付予揪着郝果然的外套，“郝果然，你从哪儿找来的，我看到的电动车座位都很小的。”

　　付予听不见回音出了个疑问的音节，“嗯？”

　　“昨天还叫我果果，今天就变成郝果然了。”

　　付予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笑，我觉得昨天至少迈出了一大步，距离你跟我要公主抱不远了，但是你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我觉得好像又不那么容易了。”

　　“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

　　“可你昨天还跟我撒娇了。”

　　付予坚定的说：“我！没！有！”

　　郝果然带着笑说：“好好好，算你没有吧。”

　　付予听着他明显敷衍的回答，手上揪着的衣角比刚才更多了一点。

　　到了蓝天楼下，郝果然把车放好跟付予说他就不上去了，总之他今天也得来，晚会儿见也是可以的，付予在电梯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周舟，怎么了？”

　　“组长，你到公司了吗？”

　　“我在电梯里，有什么事？”

　　周舟怯懦地说：“没事，我，我在门口等你上来。”

　　付予挂了电话觉得奇怪，她今天来得够早了，虽然公司宿舍比她家距离公司近，但周舟这也起的太早了。

　　付予才进公司大门，周舟就跑了过来，“组长。”

　　“怎么了？”

　　周舟咬了咬唇，“我昨天，不是，今天又做了一次，这是结果。”，她把手上的报告递给了付予。

　　付予翻了翻，“你昨天没回去吗？”

　　周舟说：“没，我不累，就想再试一试。”

　　“样品剩的不多了吧。”

　　周舟点头，“称不出来三份了，而且这两份也都是称的最小称样量，但是，但是结果是在曲线中间的，在检出限上的。”

　　“0.2的结果，”付予把报告合上，说：“样品管里还有吗？”

　　“大概还剩0.1g，组长……”，周舟欲言又止，付予默默等着她开口，最后周舟抬起头看着付予，“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她说：“虽然我没特别学过，也没有李瑶欣那么多的经验，但是，但是我这次真的一点儿错都没有，我很小心的。组长，你说过机器不会骗人，我做出来的就是0.2，这是我的真值。”

　　付予笑了笑，周舟这个样子跟她那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她那时候可比现在唯唯诺诺的周舟要好，也可能是自己当时太锋利，所以才没什么好下场。

　　付予把结果一卷说道:“还有时间，你跟我来。”，她连办公室都没进就带着周舟去了实验区。

　　周舟小跑着跟上付予，“组长，咱们干什么去？”

　　“看看你们两个，到底谁对。”

　　“可是徐总、郝工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时间够，我们来换种方法。”

　　徐凯跟郝果然九点到了蓝天，首次会的开始的时候没看见付予，郝果然侧了侧脸去问蓝天的陈总，陈总解释付予有事就不过来了。

　　徐凯低声去问郝果然，“什么情况，你早上不是还送付予过来了，怎么现在不见人？”

　　郝果然摇头，“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事。”

　　会上徐凯难得正经的像个成功商人，一番未来展望的及其良好，最后到了交结果的时候，陈凌、霍晓李、陈丽莎三个组的结果都已经交到了郝果然手上，只剩付予那一组。

　　李瑶欣在座位上坐立难安，她一来公司就没看见付予，会都结束了她还没有回来，她起身出去给付予打电话。

　　“你在哪儿？”

　　“实验室。”

　　“你在实验室干什么？这都该交结果了，你怎么还在实验室？”

　　付予在实验室边打电话边等结果，屏幕上跳出这次的结果，一旁的周舟拿了计算器算结果，然后把手机拿给了付予看。

　　0.214。

　　周舟充满了期待看着付予，付予开口说：“昨天的结果恐怕不能用你的了。”

　　李瑶欣也没想到怎么几个小时以后就变了天地，她挂了电话就跑到实验室去找付予，正好付予拿着结果单子出来。

　　她堵在门口问付予：“为什么？”

　　付予边走边说：“我不知道你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次的结果周舟是对的。”

　　李瑶欣看向一边的周舟，后者往付予身后靠了靠。

　　付予把白大褂脱了放进柜子里，她转身说道：“你跟周舟做了两次，加上她早上过来又做了一次，还有我刚才做的，一共四次，结果0.2的偏多。”

　　李瑶欣一脸疑惑，“你刚才做的？这么短时间里你处理不完样品的，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不行，就想用周舟的结果，郝工跟你是同学，帮你一把也是没有问题的，对吧？”

　　付予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跟郝工说，周舟的结果是对的，而我，做对了也是错的。”李瑶欣愤愤不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付予，咱们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你准备以权谋私吗？”

　　周舟听不过去插嘴道：“组长没有，我看着组长一点点做出来的。”

　　李瑶欣不信，“你跟着她那么久当然向着她，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处理出来？骗鬼呢？样品基质复杂，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处理好？好，就算你能，那你的结果保证正确吗？你总是拿标准方法来压我，那你按照标准方法来做了吗？你凭什么说我的结果不对？”

　　周舟跟她理论，“你……”

　　付予伸手拉住周舟，握紧了手里的结果，“我没有按照标准方法来做，但我用的办法是我之前做的一项验证，这项验证可以替代复杂的前处理过程，称样量也可以相对减少，前处理时间就可以缩短。如果你需要看这项验证的过程和数据，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付予犹豫一下说:“我可以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如果你不信，你跟周舟的两份结果我都可以给郝果然。但是你说我跟他串通偏向周舟，这事儿他不会做，你不能诬陷他。”

　　“我会把两份结果都给郝果然的，名字我会都遮起来，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做这件事，对结果不信任的话，你可以去找郝果然。”付予看向李瑶欣，“可是我告诉你一件事，郝果然那个人最不屑于做这种徇私的事儿，如果你当着他的面说他跟我有什么勾当，他会很不高兴。”

　　周舟弱弱的说:“组长今天来了还都没有见到郝工，电话也没有，听环安那边的人说，他们徐总都把郝工的手机没收了。”

　　李瑶欣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她跟着付予回了办公室，看着她把有名字的地方遮了起来，“等等。”

　　付予抬头看她，“嗯？”

　　她指着付予手上的结果，“你怎么拿三份结果？”

　　付予看了看手上的记录，“一份是周舟刚开始做的，一份是你做的，还有一份是我早上做的。”

　　“你也要参加这次的考核？”

　　付予说：“不是，我有用。”

　　会议室里，郝果然看完了三组的实验结果，跟徐凯商量着什么，付予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两个齐齐看了过来。

　　付予拿着三份结果过去，“不好意思，有点儿晚了。”

　　徐凯笑了笑，“没事，你们的结果呢？”

　　付予把手上的实验结果给他，“我们组三个人都做了做，但是结果有点儿不一样，还请多多指教。”

　　郝果然接过记录，“你也做了？”

　　付予点头，“嗯，早上来了以后做的。”

　　“时间那么短可以做出来吗？”

　　“是，但是我的结果可能有点儿问题，她们两个做出来的都比我大。”

　　郝果然看着那份0.145的结果，“这个？”

　　在付予点头的时候对面的李瑶欣愣了愣。

　　郝果然看完另两份，说:“这两份还可以，但是其中有一份称样量少了一半，结果倒是相差不大，按照标准方法来的吗？”

　　付予说:“没有，但结果是正确的，方法是我们公司做的一项验证，方法验证可以拿出来给你看，我，这种方法跟标准方法是一样的。”

　　郝果然笑着点头，“这两份结果是对的，0.22±0.04，你们这两个结果都在范围里，而且很接近真实值。以前大部分实验室只能做到0.17，或者0.18这个下限。”

　　他看向一边的陈总说:“陈总，您公司这个结果真是不错。”

　　陈总得郝果然的一句称赞，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也是多亏付予在，这几天天天忙到很晚。”

　　郝果然歪头看付予。

　　付予说:“也不是我的功劳，我手里有事，这两份结果还多亏了周舟跟瑶欣两个，瑶欣做这个有几年了，对这个还是比我强的，我做的就是偏小了。”

　　陈总说:“小李也是个好员工，这几天帮了不少忙，大家都在忙，她忙完自己的事还过来帮着别人一起，别看是年轻人，工作热情很高涨。”

　　张□□也看向李瑶欣，“以后要多努力。”

　　李瑶欣站起来点了点头，“我会的。”

　　付予拿过三份实验结果，郝果然一胳膊压了上去，付予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说：“郝工知道为什么我做的结果偏小吗，我也是按照标准方法来的。”

　　郝果然看着她说:“是有点儿小，大部分实验室基本在这个数值晃，仪器各家都不相同，就看仪器条件的设置了，还要在前处理之后加基体改进剂进行改善，基体改进剂的种类很多，选不好就是很容易测小的，我待会儿可以去看看你这台仪器的条件设置吗？”

　　“当然可以。那既然你都看过了，我就去让她们写记录，时间太紧张，没来得及正式写原始记录。”

　　郝果然在椅子上看看付予，目光幽深，付予微微垂下眼睫，郝果然把压在记录上的手臂拿开，“好吧，既然结果很合我的心意，我就不计较你们没写记录的错误了。”

　　付予拿过三份结果笑着说：“谢谢。”

　　付予拿着记录带着周舟和李瑶欣出了会议室，回了办公室，付予让周舟带着她的记录去写实验记录，李瑶欣站在了付予面前。

　　李瑶欣觉得无地自容又觉得学艺不精，又不知道跟付予说什么，只能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付予工位旁，付予把蒙着名字的纸条扯下，把自己的那份给了李瑶欣，“你也去写吧。”

　　李瑶欣看着桌上的实验结果，还是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付予忙了一早上头点儿疼，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我现在还是很不喜欢你，但就像你说的，咱们工作是工作。从你说我，”，付予卡了一下，接着说：“从你说我在奇科的事时，我就觉得你也是相信自己手里的数据的，不然不可能那么鄙视我。”

　　付予起身接着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也无心跟你解释什么。李瑶欣，你很厉害，我承认，但谦虚是种美德，学无止境，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说完，付予就出门了。

　　待在原地的李瑶欣拿起桌上的记录追着付予出门，“付予！”

　　付予回头看她，李瑶欣别扭的说:“你做的验证能给我发一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