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12、第 12 章

　　崔教授的家就在学校的职工家属楼，一楼还带着一个小花园，年纪大的人似乎总喜欢养花弄草，付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崔教授家里的小花园里姹紫嫣红的，爬山虎爬满了栅栏，翠绿里面还冒出来几朵小野花。

　　屋门一开，一团毛茸茸就趴在了付予脚边，崔教授的爱人陈教授说：“小予来了。”

　　付予笑着叫了声：“师母。”，她蹲下身把那团毛茸茸抱了起来，“白菜已经长这么大了。”

　　崔教授凉飕飕的说：“我的肉都被它吃了，它能不长个儿？”

　　陈教授说：“白菜吃的是猫粮。”

　　“那也是给我买肉的钱买的。”，说完看了一眼付予手里的大白猫，冷哼了一声就进了屋。

　　陈教授把付予让进来，“这个同学，郝果然？”

　　郝果然点头，“陈教授还记得我。”

　　“那是，我教的学生我都记得，可不像某些人。”

　　郝果然笑了笑，“您记性真好，只是选修课。”

　　“那也是我班上的学生，快进来吧。”

　　进了屋，陈教授招呼付予他们坐下就去厨房准备午饭了，付予要去帮忙，陈教授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好好坐着，”，陈教授看看屋里正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声音又低了低：“郝果然这个同学还是不错的，要好好把握。”

　　付予哑然，“师母……”

　　“当初你跟这个同学不是还拍过照片，就在学校的招生简章上，好多人都说很相配，怎么那时候没有发展一下，这要是发展一下，现在你就有人陪了。”

　　付予不知怎么跟陈教授说，只能笑着沉默。

　　陈教授点了点她，“你呀，真是让人操心。”

　　付予转移了话题，“土豆呢？我怎么都没看见？”

　　“路远牵着溜圈去了，在家里整天要跟白菜打架，它一条大狗居然打不过白菜，真是不理解。”

　　“又不是个头大就能赢的，看来它们过得挺好。”

　　“你亲自送过来的总不能不上心，猫猫狗狗的也能陪陪我们，比路远好多了，一天天的也不回家。”

　　正说着话，屋门又开了，“汪汪”，付予一转身就有一只黄色的大狗对着她叫，付予摸了摸它的头，“土豆，好久不见啦。”

　　“汪汪！”

　　陈教授看着后面的人说：“回来了，让你买的花椒大料呢？”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买回来了，付予，你过来了。”

　　付予看着来人，无奈说道：“崔路远，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来人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肩膀都露出来了，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口松了几个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微长的发挡住了眼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崔路远红唇一张，说：“我又没裸奔，潮流艺术好不好。”

　　张教授说：“我看你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崔路远把衣服往上提了提，看见自家妈妈脸色好一点，转身跟付予说：“好久都没来了，大黄都想你了。”

　　“下次你要是良家妇男一点儿，我就来。”，付予看着旁边的大黄狗，“还有，它叫土豆，不叫大黄，你叫它大黄它搭理你吗？”

　　土豆“汪汪”叫了两声。

　　崔路远说：“你看你看，说了大黄它就叫，你叫它土豆你看它搭理你吗？”

　　付予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张教授让崔路远少说两句就接着做菜去了，崔路远往里面走了两步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郝果然，“呦，有客人？”，他拍了拍付予的肩头，“谁啊这是？”

　　付予把他搭在肩头的手拍下去，“我同学，跟我一起来看看教授。”，她回到沙发坐下。

　　崔路远站在沙发后面，心想，这人看着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弯下身又问：“付予，他叫什么？”

　　郝果然见他很自然地跟付予说话，而且靠的太近了，他心里有些不不爽，往付予那边坐了坐，看向沙发后的崔路远，“你是崔教授的儿子？”

　　“嗯。”，崔路远站好说：“你好，崔路远。”

　　“郝果然。”

　　崔路远一听这名字神情就是一变，没了慵懒的样子，他从沙发后面走到付予身边，指着付予说：“郝果然？你们学院一舞成名的那个？！那个……呃”

　　付予眼疾手快的拿了沙发上的抱枕拍了崔路远一脸，崔路远拿下抱枕盯着郝果然，“原来就是他啊。”

　　“小路。”，付予说。

　　崔路远哼了一声，“我还有事，先回屋了。你，待会儿不许走，我有话跟你说。”，后半句是对着付予说，说完起身就走了。

　　崔教授看向起身的崔路远，皱眉说：“来者是客，起身就走像什么话，没礼貌。”

　　崔路远回头说：“礼貌是对有修养的人才有的。”

　　付予眼看崔教授要生气，忙把跑到她身边的白菜递了过去，“教授，白菜好像饿了，刚才一直在咬我。”

　　白菜喵呜的一声，崔教授眉目柔和起来，“又饿又饿，一天要吃好几顿。”，说完还是把它抱在怀里，“我去给它找个罐头，你们两个先坐。”

　　郝果然明显感觉到崔路远的不善，看着崔教授离开，问付予：“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他好像跟我有仇一样？”

　　仇是没有的，你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付予说：“不是你的原因，是因为我。”

　　郝果然想起刚才崔路远跟付予不见外的说着话，还自然的搭着付予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也熟稔的不像老师家的儿子，倒像是……

　　“他喜欢你？”

　　付予笑着说：“嗯，喜欢，很早就跟我表白过了。”

　　郝果然呆呆的看着她，“那你答应了？”

　　付予目光一转，看向崔路远消失的地方，“答应就好了。”

　　郝果然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回来了。

　　崔教授抱着白菜回来，放它在一边吃罐头，“付予啊，最近在蓝天怎么样？”

　　付予笑了笑，“挺好的，陈总跟张总对我都挺好。”

　　老教授眉眼舒展开来，“挺好就好，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回来读研，我可是收集了好几年的考研真题了，就等着你一句话。”

　　付予有点儿无奈：“教授，您又要老生常谈？”

　　“难得见你当然要念叨念叨，万一你心血来潮想通了，我可得抓住机会。”，崔教授又说：“怎么样，考个研究生试试？”

　　付予跑到一边蹲在一旁看白菜吃东西，白菜偶尔会抬头看看她，冲着她喵呜一声，伸出舌头舔舔付予的手指，付予摸着白菜的背，说：“教授，我还是想在外面磨一磨，我想知道我要追求的是什么。”

　　崔教授说：“在学校又不是不能思考，为什么非要在外头，学校里的环境还是单纯的。”

　　付予回头看向崔教授，“老师，我并不能一直活在象牙塔里。”

　　崔教授哼了一声，“死倔，怎么说都说不听，油盐不进的样子跟你当初找我理论的时候一样。”

　　“可最后是我对了呀。”

　　崔教授越想越生气，站起身团团转，“想起来就生气，多少年都是那么做的，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连累我跟一帮博士生在实验室熬了一星期。”

　　“那最后不是换了篇1区的SCI？”，付予眼睛里都是光，“而且，教授你申请的那项目好像也受益了，按理说，教授您应该给我奖金的，那可是我发现的。”

　　自己的学生不迷信权威，有质疑能力崔教授是很高兴的，但是崔教授就是个傲娇的脾气，夸奖从来不当着学生面夸奖。

　　崔教授说：“是，你发现的你发现的，但你那时候专业课一天全满，实验都是我在搞。”

　　付予说：“我下了课也去实验室的，跟吴师兄徐师姐在实验室忙到半夜的。”

　　“你还敢说，吴碑当时还以为你要跟他抢成果，拼了命要先做出来，你们两个一个赛一个拼命，徐幸习都跑来跟我告状，说你们两个准备把她挤出科研组好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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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予想起过去的事情话越来越多，郝果然在一旁看着她跟崔教授你来我往的斗嘴，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光彩照人的，眼睛里都是神采。

　　他曾经去实验室找过付予，当时她穿着白大褂跟一个高了她一头的师兄在讨论，讨论着讨论着就有辩论赛的气氛，付予觉得气势上有点儿不占优势，拉过旁边的小凳子踩了上去，终于跟师兄平视了。

　　“你要是改变温度条件，蛋白质变形，我们前期就都白做了！”，她站在凳子上挥斥方遒，气势如虎。

　　付予天生就应该一身白大褂长在实验室。

　　回过神来，付予已经坐在地毯上抱着那只大白猫，整个人熠熠生辉。

　　张教授做好了午饭，付予帮忙端菜，崔路远也从屋里出来，一个眼神都没给郝果然，围着付予转。郝果然心里不太平衡，他错过了付予的三年，他有的是三年前意气风发的付予，而现在的付予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有些慌，不知道能不能走进付予的心里。

　　吃饭的时候，崔路远给付予夹了好多菜，不停嘱咐她多吃点儿多吃点儿，付予说：“不要再给我了，都满了。”

　　“你多吃点儿，不然越来越瘦，妈，你说是吧？”

　　张教授也给付予夹了块排骨，“小路说得是，多吃点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吃点儿。”

　　崔教授也帮腔，“多吃点儿，吃不完待会儿带回去。”

　　这一桌子的焦点在付予身上，郝果然感觉到自己错过的那三年真的很重要。

　　他的碗里突然放进来一块鱼肉，付予说：“你帮我分担点儿，我吃不完。”

　　吃完了饭，崔路远就把付予拉走了，郝果然想拉住付予的手，但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崔路远拉着付予进了屋。

　　崔路远把门一关，转身就说：“怎么回事，他怎么跟你在一起？”

　　“我们就是一起想来看看老师，毕业回学校看看有什么不对的？”

　　“但他毕业之后不是就人间消失了吗？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前几天才遇见的。”

　　崔路远急了，“他来找你的，他什么意思，他回来干什么？”

　　“他说来求复合。”

　　“什么？！”崔路远一挥手打到了旁边放着的篮球，“他，他还有脸求复合？”

　　付予把篮球放好，“小路，我说过这不怪他，谁还不失个恋，失恋之后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考研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出去工作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谁都怪不到他。”

　　“但他在你那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付予笑了出来，“所以，我很感激你，小路。”

　　“我要的又不是感激。”崔路远一脸气愤，“他回来了，我是不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了？”

　　付予歪着头说：“你原本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啊。”

　　“付予！”

　　付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床上坐下，“好了，别激动，你这么帅肯定能找到女朋友的。”

　　“我当然能找到女朋友，我可不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郝果然在外面等得心焦，崔教授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听清楚，最后崔教授也看出他心不在焉了，放出了怀里一直在挣扎的白菜，大白猫一下跳进了郝果然的怀里，他被吓了一大跳。

　　“喵~”

　　郝果然摸了摸它，白菜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这猫，才见了一面就喜欢你了。”，崔教授说。

　　“教授……”

　　崔教授说：“行了行了，付予一会儿就出来了，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付予？”

　　郝果然点头，“喜欢。”

　　崔教授哼了一声，“喜欢当初为什么分手，要不是你付予已经能跟着我读博了。”

　　“我当时没想明白。”

　　“那你现在是回来找补了？”

　　“不算，我本来就喜欢付予。”

　　陈教授收拾好了东西，刚进客厅就听见郝果然的一句喜欢，她一坐下白菜就从郝果然怀里跳了出来，踩着猫步钻进了陈教授怀里，陈教授说：“既然喜欢就好好追求，付予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

　　崔教授在一旁凉飕飕说：“好姑娘都被猪拱了。”

　　郝果然笑了笑，“那我争取做个金贵的猪。”

　　付予跟郝果然从崔教授家里出来的时候拎了好几盒排骨还有一盒子鸡蛋，郝果然从付予手上接过来东西提着，两个人沿着路慢慢走着。

　　“崔教授一家对你很好。”

　　“嗯，我很感激教授一家，他们把我当亲女儿看。”

　　“付予，”

　　付予回身看他，“嗯？”

　　“对不起。”

　　付予笑了出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郝果然一步步走过去，“这三年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

　　“我也没在你的身边，我也要说对不起吗？”

　　“不用。”

　　“郝果然，”付予低头看着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喜欢你。”

　　“那是我的问题，付予，什么都不要在意，什么都不要想，我会有办法让你再跟我说‘我要公主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