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君追叙.重生（快刀洪吉童之李昌辉续）》什么都是错吗

6、波谲起（1）

　　朱允恩笑呵呵地摇着一把折扇从船上走下来，越过拥挤人群，选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站定，指挥着一队挑夫把货物从船上往下搬。
　　卢尚宫同龙虎远远向这边观望。卢尚宫低声问：“那个白衣拿折扇的年轻人，是他吗？”
　　“按照书信上说，那人会拿折扇，而且是清国装扮，又有大批商货，想必是他没错！”龙虎肯定回答。
　　卢尚宫观察了一会：“不象是普通商人，看那挑夫和随从，动作齐整，脚步轻敏，确实是殿下在清国结识的人吗？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接待一下，等向殿下问清楚以后再做决断，这之前，不要暴露殿下身份。”
　　“是！”龙虎应道，随即带了两个人朝朱允恩走去。
　　朱允恩跟随龙虎走进龙门小厅，见到正襟危坐的卢尚宫连忙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龙门卢掌柜吧？”
　　卢尚宫轻点一下头，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朱允恩就不甚客气地选了一个靠近的位子坐下，四下打量一眼，笑道：“龙门果然是朝鲜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这气派，恐怕清国也难找得出几家可以媲美。更想不到，卢掌柜居然是位女中英豪！哦——对了，那位李公子不知道现在方便不方便见上一面？”
　　“实在抱歉，他正在外地做交易，暂时还不能赶回来与公子见面。但是，这位朱公子当真是清国商人吗？”卢掌柜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朱允恩笑笑：“卢掌柜怎么这么问呢？难不成我还敢不怕死地假冒身份来龙门送死吗？”
　　“但是，朱公子的随从看起来都不象是普通人哪！公子你说我国语言也十分熟练，并不象第一次来朝鲜。”
　　“谢谢夸奖了！其实我已经有七八年未曾来过朝鲜，之前到的确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朝鲜语言已经觉得十分生疏了，卢掌柜观察可真是仔细。至于随从嘛——”朱允恩看看门外守候的龙门剑客，“我看龙门比我还要更加不普通吧？”
　　这时龙虎走到卢尚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卢尚宫随即站起身：“既然朱公子是龙门在清国的朋友，那就请在龙门暂住，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朱允恩道：“卢掌柜请便。”卢尚宫拽起裙角，急忙走了出去。
　　虽然只是低语，但耳力聪敏的朱允恩早已经听得一字不漏，待龙虎把他带到安顿好的房间离开以后，立刻压低嗓音吩咐身边随从：“隐晦，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叫隐晦的随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朱允恩笑着自语：“龙门李公子，看来不一般哪！”

　　□□寺内，大师正在佛堂专心礼佛讼经。宋子真搬个蒲团在他一边坐下，托着腮看他半晌，终于耐不住寂寞地叹了一大口气，大师斜瞟她一眼问：“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愁？你这脑袋不象存得住愁事的样子啊，难民的事不是已经有人替你解决了吗？”
　　“恩，是啊！但是感觉真的老了吧？最近越来越想念朱哥哥。十年前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以为就可以一直和朱哥哥生活，再不用承担那些乱七八糟的责任，可是他始终和我想的不一样啊！唉——”
　　“子真呐！会见面，该见到的都会见的。”大师敲着木鱼高深莫测地下断语，忽然又挑高嗓子喊：“胜熙啊！为什么没有再打扫了啊？”
　　“哦——师傅，我马上接着扫，不过可不可以请熊哥哥不要再乱仍东西......”院子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抱着一把大扫帚在拼命扫啊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则提个筐子跟在他后面，小男孩扫过一片，少年就仍下一堆垃圾。
　　听到男孩儿抱怨，叫熊的少年也喊：“大师，除了这些无聊的事，就没有别的可以做吗？”
　　大师依旧敲着木鱼不紧不慢地说：“洪吉童做过的事，你们不想做那就别做了吧。”
　　“噢？”熊和胜熙一齐惊呼，然后对视，接着胜熙更努力地开始打扫。熊则继续忙着丢垃圾，丢了几下，熊停下来嘀咕着：“吉童大哥真的也做过我这么无聊的事吗？”
　　宋子真“噗”的笑出声，对着大师伸出拇指，肯定地说：“大师果然厉害——把洪吉童抬出来骗小孩子，这样也行，哈哈！”
　　大师摇了摇头：“子真呐，吉童的确是在我身边这样长大的！没有我的辛苦培养，吉童怎么会成为天下英雄。”
　　子真扁扁嘴：“大师，你是个完全不能让人相信的老人家，反正我就是你观相的直接受害者。”
　　“呜呼——信与不信不是关键，结果自然会揭晓。”
　　院里的熊丢下筐子，跑进来对子真说：“大师的话真的会应验！他说吉童大哥和利禄的全部都对！不能不相信。大师说吉童会成为英雄，吉童就真的从街头混混成为天下这么知名的大英雄，大师还说利禄姐姐会成为王后，利禄后来真的差点当上王后！”
　　“哦——”子真点点头，又觉得不对，连忙问，“谁是利禄？而且差点当上王后，那不还是没当上嘛？不过还好没当上了，那个昏王，谁嫁谁倒霉吧。”
　　熊的面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他只轻轻说了一声：“利禄姐姐应该是王心里永远的王后。”然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子真觉得很奇怪，好好说着话的熊刚才还那么兴奋，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她诧异地问：“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大师？”
　　大师回头看看熊的背影，长叹一声：“呜呼——这孩子太可怜了，忘记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啊！和你没有关系。”
　　“大师，你们......真的和洪吉童非常非常熟悉吗？”子真好奇地问。
　　“吉童可是象胜熙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大师目光有些发直，似乎想起吉童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喔，那么，有一个人大师应该认识吧？他好象在做和吉童一样的事。就是帮我解决灾民问题的那个人，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而且看起来象贵族公子，叫李昌辉。如果大师认识，能不能把我介绍过去，我想象洪吉童一样做天下无双的女大盗，让天底下再也没有穷人！”
　　“李—昌—辉？”大师凝神想了想，“名字我不认识，但是听你的形容我应该大约知道是谁，子真呐，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发现才更有意思。”
　　子真无奈长叹：“好啦，大师，我知道你是得道高僧，高人说话从来都是只说半截儿，再说就是泄露天机了对吧？我就不陪你猜哑迷了，休息好几天，该出去好好逛逛了，来汉阳以后还没有时间到处走走呢。”

　　“殿下，臣司谏院正言崔承浩斗胆向殿下进谏！”两班朝臣末端一个身材矮小的官吏急步躬身出列。
　　崔承浩？昌辉锁紧眉头，他到是印象非常深刻，前些天才接受他的谏书，纳了徐恩惠为姘，此刻又跑出来进谏，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准！”昌辉微微启唇角吐出一个字。
　　“殿下，正如国不可一日无主，请殿下册选正殿之位。”
　　昌辉面色陡变，抿紧双唇，胸间一股怒气急速游走。“司谏院难道就只会关心这些宫闱小事吗？”
　　左相连忙挺身出来给昌辉解围：“殿下才刚刚立嫔不久，正殿之事似乎不必过急吧？现在百官良莠不齐，司谏院还是应该多以提谏官员为主啊。”
　　崔承浩却步步紧逼：“既然左相提到百官良莠不齐，下官就刚好还有一谏——殿下，虽然左相身为国丈，但其无才无能，一味收受贿赂，曾经位列前朝贪官之首，恳请殿下削其官职，另选贤能。”
　　柳大人等一干儒生官吏均出列齐声高呼：“请殿下决断！”左相本来是为了讨好王上才出面替王说话，却不料一下招惹的一帮大臣把矛头对准自己，一时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大人这一派终于决定出手了吗？哼！昌辉重重冷哼一声：“我到是想先听听诸位给我准备了哪家的女子做为备选。”
　　众臣彼此面面相觑，未料到王直接就问出人选的问题。
　　却听昌辉又道：“左相诚如诸卿所奏，但念在身为国丈，又曾在剿灭洪吉童的事上立下大功，故削其左相职位，另赐司圃署六品官职。”
　　这一命令引起底下官吏一片骚动，昌辉十分清楚，必然左相又藉着徐恩惠进宫的名义收受了不少贿赂。
　　“至于诸卿关心的后宫之事，鉴于前朝旧训，凡三品以上内命妇直系父兄一律不得担任从六品以上官职，金承旨——速将旨意公告天下！柳大人，就请尽快把入选的官家女子画册造像呈上来以备册封！”
　　柳大人一众顿时没了言语，王的决断干净利落，完全把他们推选王妃的意图压制住，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一旁的左相则呆若木鸡，所谓一招错，全盘输，年轻的君主始终计高一筹，他只落得又失女儿也又失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