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君追叙.重生（快刀洪吉童之李昌辉续）》什么都是错吗

35、得复失（1）

　　恩惠来到昌辉塌边，看着他沉睡中略带愁绪的俊颜，心底好象被什么东西在扯动，抽搐中透着酸痛。自几个月前朱允恩一语道破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情感，她每次见到昌辉的心情都不相同。以前她以为自己是爱着洪吉童的，可是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如朱允恩所说，她爱着的其实洪吉童所处的那片自由天地吧！所以昌辉收敛她的双翼后，有一度她非常憎恨，后宫妃子的境地比单纯一个官家小姐还要凄惨百倍。她怀着那些憎恨试图反抗，但却都似碰到硬壁，昌辉甚至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次，她的聪明、美貌、骄傲，统统被他漠视。洪吉童虽然也从未欣赏过她这些，但在她面前，他永远是个弱者，可以被她随意拿捏。昌辉却不同，在她的高傲面前，他比她更孤傲。可能她就是这样沦落了吧？可惜她察觉的太晚，在他生命里已经又有一个女子出现。那种压抑不住的邪恶突然的冒出头来：骄傲、孤高如昌辉，如果真对那女子放了真心，那么再一次的失去会让他陷入什么样的境况呢？她有些好奇，好像当初那样专注探究那只失去伴侣的小鸟，她唇边噙起一丝笑，清冷而残酷。
　　默然看了半晌，她悄悄退出房门，本是无心的一探，所获却如此丰富，她该给自己一个清静的空间好好考虑一下。
　　昌辉慢慢睁开双眼，或者因为习武的缘故，他清醒的时间远比宋子真预计要短，所以他听到了宋子真每一句话语。他隐忍着，没有出声惊扰。宋子真的犹豫与彷徨令他改变了初衷，或许现在并不是留下她的最好时机。即便留下，以他现在的状况能够完全保护住她吗？已经下定那样的决心，那么就慢慢的来，祛除所有不利因素，只要她不会再消失在他视线之外，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想到此，他翻身坐起，揉了揉依然麻木的额头，不由自己苦笑。她果然和一般女子不同，为了离开，居然不惜在王宫里对一国之主下手。起初她对他直呼大名的时候，他还想到过有朝一日，若她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不敢如此放肆，这一点，他的确是完全估计错误。
　　停了半晌智秀才返回昌辉寝宫，见昌辉已经清醒过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执意还是要离开这里，不过，因为天色已晚，我请尚宫暂时给她安排了房间，明天一早再走。”智秀知道昌辉十分担心宋子真的情况，不待他询问便一一报告清楚。
　　昌辉微张双唇，徐徐吐出胸中郁结的气息，缓缓地道：“吩咐她们多备些厚实的衣物，她——穿着那种衣服，这样的天气里，不适合到处走动。”
　　智秀点头回答：“殿下放心，尚宫们一定会有妥善安置。”他一面回话，一面忍不住轻轻抬眼看了看昌辉面上流露的关切之情。深切感觉到因为宋子真的突然出现，王似乎较之从前有了不少改变，关心宋子真竟已细致到如此地步。
　　“她——有没有对你提到进宫之前所发生的事？”昌辉对于这件事，还未想得十分明白。从卢尚宫反应来看，她似乎也完全没料到进宫献舞和侍寝的人会是宋子真，那么她是怎么跑到教坊里？而且显然是被诓进了宫，否则也不会一听说是要侍寝就吓得险些溺毙水中。
　　想到她溺水时的情景，昌辉脑海忽然闪现他在水雾中一瞥所见的香艳画面，心就砰砰乱跳起来，已经沉寂的气血也猛然上涌。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智秀一声干咳，慌忙尴尬地收敛心神：“只是想到今晚一些事，智秀你刚才说了什么？”
　　智秀只好重复一遍回答：“她完全没有提过，殿下。”他从昌辉略带迷乱的眸光，微赧的面色上已约略猜出几分昌辉失神的原因，毕竟从昌辉离开庆会楼走进寝宫的时候，他都侍侯在寝室之外。昌辉与宋子真发生的状况，他多少也有了解，见到昌辉此刻竟似回味起那时情景，心中更增添了一些安慰，殿下似乎真得在逐渐走出过去的阴霾，朝着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转变了，或许卢尚宫这一步棋走的是对的，重点是阴差阳错，送对了人。
　　昌辉沉吟一刻，方唤内侍进来吩咐：“立刻传女乐行首！”内侍领命退去，他又问智秀：“监视柳大人和□□郎的人，最近有没有新的情况？”
　　“回殿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那么，你先下去吧！子真找到的这件事，暂时还是要封锁消息，不能让朱允恩他们知道，至少在我想出办法之前不可以！”
　　“是，殿下！不过，刚才您知不知道，惠嫔娘娘来过，如果她猜到宋小姐的身份，那么朱允恩恐怕很快就会知道吧？”智秀从恩惠出现的时机上判断，她在门外听到的必然不少，因此特意询问了门外候立的内侍，得到的答案果然如此。
　　昌辉紧闭双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如果她胆敢做出对子真不利的事，绝对不会轻饶！”声音虽轻，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智秀听昌辉坚定的话语，想起那一次昌辉对着他吐露的关于自身守护能力的质疑：为什么我想要守护的，总是会离我而去，以前，因为弱小，我失去了母亲；而现在我拥有足够的能力，却依然失去了她。我，真的可以相信，能够把这个国家守护下去吗？
　　现在，殿下心中那股守护的力量终于再次觉醒了吧？

　　女乐行首战战兢兢走进王的寝宫，她已经听说侍寝的宋子真出了问题，不知道王深夜召见，自己还是否有命可以活着离开。
　　昌辉听到女乐行首叩拜的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沉声道：“起来说话。”
　　女乐行首忙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昌辉的表情，王对于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对象，因为他与前任王相比实在有太多不同。出身女乐，她本最擅察言观色，但此刻她从昌辉面上读不到任何消息。
　　“今天派来侍寝的那个孩子——是怎样进入教坊，你如实说吧！”
　　昌辉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平淡下来，不想其中透露的任何情绪影响到女乐行首的回答。
　　女乐行首面对王的问询，也不敢有所隐瞒，于是把宋子真如何进入教坊，又如何为了帮助金秉贞而甘愿留下来的情况一一交代清楚。
　　昌辉听完，心里不由泛起一丝苦痛。她竟然又为了别人做出那样愚蠢的决定。以她的机智，如果要逃，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如果她逃出教坊，向自己求助，事情没有那么难以解决。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好了，你下去吧！在这件事上，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但你必须把它尽快忘记，不能对任何人提起！那个叫金秉贞的女子，就放她离开教坊吧！”昌辉抬手命女乐行首退下。
　　他望向窗外凄清的那半轮月牙，不再似从前那样与他寂静的形影相对，是因为宋子真的归来吧！让他除去国家之外又有新的想要一心守护的对象，即便他永远无法忘却利禄带给他的甜蜜和痛苦，不能找回已经葬送的幸福，但至少，有了她的存在，心就不再孤独。
　　这一夜，昌辉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展转反侧，没有幻梦连连，因为失去的又重新回来，所以心也安了吧！他黎明即起，更换朝服，抖擞了精神朝勤政殿走去。途经一处住所时，跟在昌辉身侧的智秀忽然刻意提醒：“宋小姐昨夜就是在此处安塌。”
　　“哦？”昌辉闻言，不由驻足而望，那看似与常无异的房子，今日看来竟格外亲切。
　　“她今天一定会离开的是吧？”他低声自语，那宽厚的嗓音敲开晨曦的雾气。
　　智秀没有回答，他知道王只是在沉思中自语，如果可能，他也希望宋子真能够就此留下，弥补王过去所承受的伤痛。
　　这时，那房子里门扉响动，一个娇小的身影子晃了出来，正是宋子真。她垂着头，老老实实一步一步摇晃着走，平日里似小动物般欢跳的轻盈完全消逝，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精神。
　　昌辉默然注视着她的颓丧，一种痛惜之情浮上心头。当初的利禄在宫里也是这般情景啊！他所在的世界对她们而言，是如牢笼般的存在。
　　智秀和随侍内监见王黯然不语，也都保持了沉默，不敢惊扰。
　　宋子真彻夜无眠，看看天亮，便忍不住出屋透气，一路只是低头乱走，脑袋里因为失眠和那一团沉闷念头的压迫而晕沉沉，这种情绪对她来说几乎从未有过。
　　究竟是什么，会令她完全提不起精神，甚至开始失眠，是因为他吗？原来她一直以为无论面临什么情况，只要不惧怕，就一定可以保持那份快乐的心境，现在看来会令她困扰的事才算是真正降临。
　　“唉——”思及此，她不由长叹出声。
　　“为什么叹气？”突然一个沉厚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她乍然一惊，抬头看去，竟与昌辉相距不过寸许，再多迈一步，已经要撞进他怀里。她仰头看着他，呆楞了片刻，才惊呼：“李昌辉？！”

作者有话说

　　标题真是费思量，囧
由于前面有漏章节，所以原本章内容后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