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君追叙.重生（快刀洪吉童之李昌辉续）》什么都是错吗

34、失复得（2）

　　“对不起！”昌辉看见她受惊的样子，沉默片刻，吐出来的依然是这几个字。
　　“为什么对我道歉？因为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吗？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早就知道朱哥哥要做的事，早就知道他想把我嫁给你，是不是连这次进宫也在你们的计划里？是打算拿我当作合作的条件，一起去攻打清国吗？”宋子真有些失控地喊出一串质疑，令昌辉无法回答，虽然宋子真的质疑是太过冤枉他，但他也确实是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才放任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状况。
　　“子真——这几个月过的好吗？”昌辉最后选择忽视她的那些质疑，反而柔声提出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宋子真忽然听到那一声“子真”，目光渐渐转为柔和，第一次听到昌辉这样叫她，那种感觉和朱允恩喊她完全不同。她呆呆得看着慢慢向她靠近的昌辉，那一身的龙袍蟒袖仿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则是常常在她舞蹈意境中出现的那个翩翩公子。原来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沁入她的骨髓了吗？
　　“如果，你背负的那些太过沉重，就全都放下吧，我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继续开心的笑！”
　　那低沉的嗓音就在她头顶飘荡，她仰头仔细打量他那双饱含温柔的黝黑双眸，此刻那里面没有忧郁，有的似乎是专为她而出现的关切之情。然而看见他伸出的手就要抚上她的发际，她猛一甩头，柔韧的身体扭了一个弧度，似金鲤般从他身侧滑过，便想要径直离开。但昌辉的手却没有落空，在她甩头的那一刹那，抓住她衣衫单薄的手臂。
　　宋子真回头怒视他。“在这样的地方，我没有办法笑，你放开我！”
　　昌辉微微摇头，目光虽然依旧温柔，却似藏了一些不可捉摸的东西。他语气坚定地答：“不，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想放手。”
　　宋子真从他的话语里隐约感觉到，他一直以来忧郁的根结或许就源于上一次的放手。如果这时候她甩开他，势必会增加他的痛苦，但她心里却清楚，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狠心到底——纵然那抓住她的手心里散发的热力令她内心轻颤不已。
　　她用力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索性瞪视着昌辉，一字一字地道：“你要坚持，那我就不客气了！”
　　昌辉听她这样说，想起以前被她咬过的情景，下意识地朝自己手上看去。然而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一个站立不稳，蒙头摔倒。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豁然明白一件事，青楼那个好色小吏原来就是这样被她撂倒。
　　昌辉倒下去的时候偏偏把宋子真也撞倒在地，她费力地推开昌辉庞大的身躯，才从地板上爬起。回身看一眼晕厥中的昌辉，想把他扶到床上去的念头一闪而过。想想他的体重，还是算了，既然得到机会还是好好把握吧，偌大一个王宫，总不会有人放任一国之主一直睡在地板上，于是拍拍手准备离开。
　　但门口突然出现一把亮铮铮的剑，直直指向她喉部，迫得她步步后退。持剑者正是智秀，他横扫一眼昏厥倒地的昌辉，随即对门外内侍喊：“速传内医！”
　　宋子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他没事，我发誓，最多两个时辰，一定可以醒过来！”
　　智秀眸光动了动，微点一下头，又吩咐内侍：“快把殿下扶到床上去。”内侍听闻，慌忙入内照顾昌辉。
　　“宋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智秀在门外候立，根本没想到宋子真会出手攻击王，而且竟然能够得手。
　　宋子真被他用剑指着脖子，却没有被吓倒，她从他眼里没有看到以前的那种杀气。
　　“我没有害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内侍将昌辉抬上床塌，盖上锦被，向智秀禀告：“回大人，殿下只是睡着了，应无大碍，不知道还要不要传内医？”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智秀收回指着宋子真的剑，侧眼余光看着内侍一一退出，方才对宋子真道：“宋小姐现在不能离开，我和殿下不同，或许如果你坚持，他会放手让你离开，但我不会，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殿下，请你原谅！”
　　宋子真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如果此时她贸然有所动作，智秀手里的剑必然不会象刚才一样那么轻易地收回去。她索性在昌辉床榻上坐下来，看着他沉睡中却依然紧皱的眉头，原本坚定想要离开的想法似乎也有了那么一些动摇。
　　“殿下曾经放手过一次，所以他才会孤独寂寞到现在，这一次，即便他要放弃，我也不会！”智秀忽然口气十分强硬地这样说，让宋子真有些愕然，她抬头注视着一脸沉痛表情的智秀：“他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智秀想起这几个月来，王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清楚，宋子真是能让王的感情世界重新站立起来的唯一希望。于是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将他眼中昌辉所经历的种种悉数讲了出来。他本不擅言辞，但这一通话却讲得十分动情，话语里还带了浓浓的悔意。如果当初去马川山见许利禄，他没有犹豫那一下，而是在那个时候就把昌辉真正的心情告诉她，最后的结局是否会有改变呢？只是当时他可能并未真正体验到面对心爱的人，有话不能说的那种心境吧，与隐晦的重逢令他对昌辉情感的理解更为深刻。
　　原来在他忧郁背后藏着这样的痛，从黑暗看见光明，又一下跌进比黑暗更为绝望的深渊，那种心碎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住。宋子真感觉自己也仿佛受到那痛的感染，心一块一块碎裂开来。
　　“无论如何，你又给殿下带来了希望，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你是比他过去更光明的影子，就请给他一次可以守护的机会吧！”
　　智秀的请求极为恳切，宋子真烦乱的心里找不出可以拒绝的词句。但就这样留下来，昌辉真的就可以幸福吗？他为了守住这个国家亲手葬送了许利禄，那几乎是他所能付出的全部代价吧！她的留下，对他的国家而言，风险似乎更胜啊！
　　“对不起！”宋子真憋了半晌，终于对着昌辉吐出这句他今晚曾对她说过好几次的话。“如果公子，只是一个劫富济贫的盗贼，如果我只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小贼，那么象他这样好的人我也要努力抓住，绝对不会放手。请你就这样转告他吧！趁着现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让我离开这里。”
　　宋子真这一番话让智秀原本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的确，或许宋子真的出现太过突然，以至于王和他都一时忽略了她棘手的身份，如果她留在王身边，对朝鲜力量虎视耽耽的朱允恩必然不会放着大好机会不用。
　　宋子真看见智秀的犹豫便知道自己的劝说已有效果，她回头凝望一眼昌辉依旧透着忧郁和愁绪的睡颜，终于下定决心，提起裙摆朝门外走去。
　　智秀想要出声阻拦，却发现门口多了一个身影，不由把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宋子真在门前停住脚步，打量着眼前那个一身华丽宫装的年轻女子，桀骜美艳的面容上，一双闪动着不可捉摸神情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她，好象要把她从头到脚都研究个透彻。
　　智秀连忙上前施礼：“卑职见过惠嫔娘娘！”
　　“你就是今天为殿下侍寝的舞女吗？”恩惠没有理会智秀，目光未从宋子真身上移开分毫。
　　宋子真也毫不退缩地回视过去，通过智秀的间接介绍，她自然清楚眼前这位必是昌辉的后宫群妃之一，但那神态、那语调，令她很难想象会是昌辉可以接受的女子。
　　恩惠见她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反而瞪着无畏纯真的眼睛打量自己，胸中便有一团郁火在燃烧。
　　“看来把殿下的心拴在宫外的也是你吧？难怪殿下这么快就忘记过去的伤痛，原来是和死去的利禄有很多相象的人啊！”
　　宋子真原本心中对于昌辉对自己生出的情感就有一丝疑惑，听到她这么一说，心里又被狠狠刺了一下，但她立刻想到，无论怎样，为王的昌辉与她都不可能再有瓜葛，继续纠结这些无异徒增烦恼。她轻轻一笑：“小女哪配为殿下侍寝，殿下正在休息，请娘娘移步，小女这就离开，为您让出地方。”
　　恩惠一怔，对于她的回答有些意外，起初看她，还以为不过又是一个如许利禄般个性的女子，但是听她说话却也懂得话里带话的反击，完全不似许利禄的迟钝。
　　正迟疑间，宋子真身形一闪，已从她身边绕过，走出了门。智秀见状，匆忙向恩惠告退，紧紧跟上宋子真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由于前面有漏章节，所以原本章内容后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