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风月之琳琅永定(原名：如果没有遇见你）》风幻颜

53、雁门风月（中）

　　此时代州也称雁门郡，秦时就有雁门郡，自隋初改名代州起，这两个名字就交替使用，至宋初基本上已是一地两名。代州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柢三关，咽喉全晋。向以山川扼塞，过了太行山脉便是一马平川，因而被称为腹里。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自军阀割据的五代起，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代州就是北方一个重要的军事重镇，宋初也在此设平定军，长年驻防在此。当年杨家自北汉归宋，宋帝封公公作右领军卫大将军，而职务是郑州刺史。后来又因公公有多年守关经验，便升为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都部署，之后代州连同北边二百六十多里的云中也都成了杨家的防区，从最初的有战即至到现在的长年驻守，代州比东京天波府更像是杨家父子的家。
　　至于被称为“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寨尊崇第一关”的雁门关城，则位于代州东部二十里处的雁门山顶，两边有雄峰对峙，长约一公里，墙高七米，依次有三座关门：小北门、西门、东门。小北门顶端刻有苍劲古朴的“雁门关”三个大字，东门顶端建有雁楼，不远处是靖边楼。西门右侧为关帝庙。关城左右边墙分置雉堞烽台，关城之内分别建有营房、校场等。平定军几乎有一半都驻守在此地。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站在雁门关城之上，极目远眺东西两边陡峭的山崖，北去崎岖盘旋的山道，我真正理解了这八字真谛。后来作为明长城起点的山海关被称为“天下第一关”，号称“两京锁钥无双地”应该也不过如此。
　　“前面北去三十多里就是辽境，我第一次遇见你也是在那片附近的小松林！”低头望着我，小二眼中纯粹的满足让我的心瞬间也柔软起来。
　　“什么遇见——确切来说是我捡了个受伤的白眼狼！我是个大傻瓜——”哀叹一声我又继续道：“若不是你，这辽国草原西夏边关我都不知游了多少回了！我的银子——”最近手头上的开销狂增，我已经考虑要找夏令营和小弟借银子使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赔钱货”？恶寒——
　　“琳琅，我第一次知道你如此爱财呢！”轻笑一声，小二轻轻拉住我的手，“至于草原——你已游遍江南胜景，不去也罢！爹娘他们不是到大理去了么？回头我陪你一起去看他们！”
　　“好，等战争一结束你就陪我去！”习惯的笑闹反驳终究只化为这一句淡淡的乞求，“说定了，谁也不许失约！”
　　“又不相信我了？”勾住我的手指，小二凑到我耳边又是一声低语：“晚上定要好好罚你！”
　　“好一个无赖的少将军！”在他手上拧了一把，我顺势退出他的怀中，“二少将军，你若是能在十招内胜我，我就心甘情愿领罚！”
　　“二嫂，虽说你是输定了，我还是为你的勇气喝彩！”大笑一声，小七从雁门里闪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四五个士兵。
　　“我怎么听着你那么像是喝倒彩？”我手上要是有家伙定拍那小子一下，越大越不知道尊敬长辈了。
　　“二嫂明鉴，我真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两兄弟我突然就眉开眼笑，“小七，要我相信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你先与你二哥较量一场，让我先开开眼界，也算你帮了二嫂我了，林副尉，让你们两个少将军给大家伙露一手吧！”
　　“嫂子一句话，哪用得着——”二十多岁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
　　“是啊是啊，好久没见着二位少将军阵上冲杀的威武，”另一个年轻些的小兵倒同时兴奋地开口：“嫂子这一提还真怪想的！”身边其他三人听了也露出期盼的眼神，不时还点头附和。
　　既是众望所归，一行人便笑着赶到校场，之前开口的小兵邓安也和另一个小兵机灵地牵来了小二小七的黑白双娇马儿，不多时，场外也围满了人。好在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不然只怕这两个堂堂少将军就要被扣上扰乱军纪之罪了。
　　“好——二将军好灵动的枪法——”
　　“七将军的枪法够霸道——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回马枪——二将军使回马枪了——”
　　……
　　眨眼间，场内二人已斗了十几个回合，场外众人更是惊呼连连，就是我也忘了挑起这场比试的初衷，一时望着眼前皎若游龙的两杆银枪你来我往，一时望着棋逢敌手的小七脸上的兴奋热烈，当然，最多还是看着小二如玉般平静无波的脸，我几乎同时能想像到他眼中此刻的幽深和蓄势一发。如果战场与敌斗使十分力的话，眼前这两兄弟至少已用了八分，甚至九分的力气，这是男人之间的比试，是强者遭遇势均力敌对手时的尽力一搏——此刻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向小二挑战是否明智了，不过再一想，他总不会用对付小七的力气来对付我吧？他真敢那么狠，我就马上休夫！对了，要是一个小七还累不垮他，我就再多找几个——灵光一现，我开始瞄向身边的观众席，希望能在里面找出几个看起来比较勇敢的帮手——
　　“你，你，你——还有你们两个，想不想跟你们少将军学几手？”指着身边几个看起来久经沙场的人，我笑眯眯道。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就先有两个向后退了一步，其他三人则是一脸不解望着我。“安啦，别这么小心翼翼，你们少将军还能取了你们小命不成？现在学学怎么从你们少将军枪下逃生，将来上了战场不是顶有用？难道辽国还有人比你们少将军枪法更厉害？”
　　“少夫人说得也有些道理！”其中一个汉子想了下道。
　　“不过辽人都是用刀——”又有人有了不同意见。
　　“榆木疙瘩啊你的脑子——”望着场中的较量，我偷空白了他一眼，“吃米饭和面条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战场上用刀和枪都是为了杀人，那么从刀下逃生和从枪口下逃生不都是逃生之策吗？”
　　“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难得有这么好接近实战的学习机会，吃点苦累一点哪怕流点血汗又有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知不知道？好了，就你们三个，还有谁使枪？站出来……”靠着一张巧嘴，又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勇士主动跳了出来，我又挑了六个能够得到观众认可的“高手”，便让他们各位去牵马备战，“对了，是去找二将军挑战，别搞错对象！”临去前我又笑眯眯丢下这么一句，马上引来不少惊诧的目光，估计都是没怎么见过我这种“吃里扒外”的妻子吧！不过他们还真的误会我了，我要真是那么狠，就不止是找六个士兵来去上场了！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号称兵器之王，最是博大精深，若使得好了，枪便有了自己的生命，如游龙，如巨蟒，所到之处无不鬼哭狼嚎。所以无论是历史上真有其人的常山赵子龙，还是演义中塑造出来了冷面银枪罗成，无不有着精湛绝伦的枪法，也正是靠着手上的长枪，才有了马踏连营，横扫乾坤等一幕幕让人热血沸腾遐想连连的英雄壮举，而此刻，眼前就有两个真正的高手，虽然只是切磋比试，却同样早已让人移不开眼，小二的镔铁断魂枪灵动迅速，小七的精钢霸王枪威猛精准，枪头所到之处，金星银光寒气点点，无不惊烁众人。
　　“啊——小心——”
　　“二将军——”惊呼声中，只见小二的一招回马枪直指小七咽喉，自己的胸前要害也被霸王枪的金光罩住，兄弟二人相对一笑，整个校场也瞬间响起震耳的欢呼声，连小七爽朗的大笑也被淹没于其中。
　　“二嫂，怎么样，你还要与二哥动手？”还隔了几步远，小七带笑的揶揄就传了过来。
　　“七将军多虑了，你胜不了二将军，可不代表嫂子也一定会输——”大笑声中，有人对着小七眨了眨眼又道：“各位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是啊是啊——”没想到附和的人还真不少。
　　“咳——非常感谢各位兄弟给我的信心，”他们的那点意有所指，比起二十一世纪的百无禁忌差远了，低笑一声我也望着众人开口：“作为你们将军夫人的高徒，在她儿子手下走十招应该是没问题，再加上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助阵，我更是要拼力一战了，二将军，请吧——”对上一直笑望着我的小二，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就请夫人赐教了！”无奈一笑，小二也微微抱拳还礼。周围随即响起一片欢呼声，其中还偶尔夹杂着兴奋的口哨，唉，我们这也算是娱乐大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