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风月之琳琅永定(原名：如果没有遇见你）》风幻颜

46、交易

　　“若我们真要在大宋选择与人做交易，太师府远比天波府更合适！”良久，叶清扬带着冷意开口：“而且——杨家父子手上沾染我辽国士兵太多的鲜血——”
　　“辽军也没少杀我宋朝军民！”对方所提的问题我早有所料，瞥了他一眼我也淡淡道，“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军人的悲哀。为了上位者的一句话，他们就要去杀人或者被杀，侥幸活下来了就要承担敌人的恨，不幸阵亡了只留给亲人无尽的悲哀——九公子，琳琅之所以会来找您，就是因为听说您是反对战争的。我们都知道，战争只会带来毁灭和伤害，大辽有公子这样的睿智仁人，百姓之幸也！”
　　“听说大宋二皇子病危，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吧！”屋内书柜后竟藏有暗门，寂静中只见林箫噙着笑意淡然开口。他说得云淡风清看似无关紧要，我却在瞬间震惊了。深得皇帝喜爱的大皇子数年前已因病疯癫，若二皇子现在一死，太子之位必是襄王元修囊中物了。
　　“公子还是觉得与潘府合作会更有利？”整理好思绪我也坦然开口：“不错，从朝中的权势来看似乎太师府能带给公子更大的利益，不过——民间有句俗话，‘远亲不如近邻居’，琳琅想请公子重新考虑一下，辽国朝廷内若起纷争，在您最需要的时候，东京和代州哪边施援手更会及时？”
　　“还有——假定公子将来要与潘府合作，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助他毁了杨家，太师大仇既报，公子有几分把握确信他以后还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在大辽掌权？鸟尽弓且藏，何况你们之间还是敌国重臣的关系？只怕他在目的达成之后会马上和公子划清关系。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又怎容得下他一次次和敌方大臣往来？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更何况潘太师这种身居高位的老滑头？”
　　“最后——诚如如二位公子所料，大宋襄王继统，潘太师就是国丈了，公子觉得将来年轻的皇帝还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信任老丈人？潘老头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朝中心腹仆从一大堆，我想——除非襄王是个一点都不懂得帝王之道的笨蛋，不然——早晚会夺了老丈人的实权也说不定。毕竟历史上外戚专权篡位的事可并不少见！”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信口开河了，不过能说服眼前的人就好。“而且，据琳琅所知，襄王与王妃潘氏感情一般，他日若得了帝位，只怕很快就会有新欢无数，萧公子到时还会觉得潘府比较可靠吗？”
　　“如夫人所说，我又怎么能相信在战争之后，天波府还会冒险帮助我们？”沉吟半晌，林箫忽而抬眼望着我轻笑道，“到时候杨家就不怕惹祸上身？”
　　“公子要的是和平，天波府就愿意冒这个险！”想起与婆婆之前的密谈，我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意，“而琳琅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最重视的就是信誉，鄂州欢乐李家李琳琅的可信度和口碑二位可以随便去打听。”
　　“欢乐李家——我倒是有所耳闻！”重新审视我一番，在叶清扬的惊愕中林箫拈着手中的茶杯冲我微微一笑，“我会慎重考虑李姑娘的提议！”
　　“正好，琳琅还有份薄礼要送给二位，三日后梁园外见！”抿了口早已凉掉的茶水，我轻笑道，“二位，琳琅现在可以告辞了吗？”
　　“既诚心做交易，姑娘是不是该留下个信物！”叶清扬突然抬眼望着准备离开的我道。
　　“九公子说笑了，您能把潘太师给你们的信物让琳琅看看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傻子才会在和敌方做交易时留下个炸弹给自己，果然见对方语塞，于是我又继续道：“两位不必多心，琳琅可不会为了这次交易就毁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再说了，守信之人，只要说了，必会一诺千金，而不守信之人，就是留下再贵重的信物，也未必可靠。大道不器，大信不约，琳琅虽为女子，却也最为注重诚信，不然也不会有现在鄂州李家的今天。顺便提个建议，两位将来想有所作为一展抱负，先有伯乐识人之才，再以诚信取信于人，然后用人不疑，将来必会事半功倍！”
　　“姑娘果然当得上巧舌如簧！”笑着看了我一眼，林箫突然起身，“在下很期待三日后姑娘的薄礼！”
　　“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琳琅也很期待下次的梁园相聚！”微微一笑，我也起身向门而去，“不过下次见面还请二位唤我二少夫人，再见！”
　　回了天波府，我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二皇子的死讯，看来襄王元修必是下一任宋皇，似乎是真宗皇帝，宰相寇准更是一代贤相，真宗时与辽定下的澶渊之盟奠定了两国百年和平。而且，著名的狸猫换太子的主角太后刘娥就是真宗的爱妃，似乎这刘后遇真宗时还是二嫁，这二人的感情故事也留给后世不少的遐想空间。低叹一声，我随即摇了摇头，还有心思八卦？谁知道自己能不留到那时候！
　　回了房间，看着丐帮和婆婆给的有关萧氏兄弟的详细资料，我也陷入了思考。之前只是计划三日后让他们看到星月卫的火器的冰山一角，现在我却觉得有些不满足，罢了，再多给些好处，帮助他除去一个绊脚石，也对得起他对三日后的期待了！玩阴谋吗？潘老头，我们奉陪！

　　琳琅，你尽管去做，只要杨家能避开太师的阴谋诡计，哪怕舍了现在的高官厚禄！有什么事，娘与你一起担着！这是在我告知婆婆潘太师与辽人勾结时，她几经深思之后给我的答案。我知道她一向是聪明理智的，也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可是就像她说的一样：娘只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最不能舍弃的自然就是亲人的生命！与辽人作交易，若败露了杨家男子在战场用生命换来的“忠臣”之誉必要受损，我想这也定是评书中折太君率十二寡妇出征的根本原因，亲人用生命换来的荣誉自己怎么能舍弃？有什么理由不继续维护下去？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还有机会挽救亲人的生命，为了他们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我们怎么能眼看着他们命丧奸臣之手而什么也不做？
　　女儿，不要以为现在让爹娘离开就能保得李家平安，若杨家遭厄，李家再富甲天下还不是太师府的刀下殂？从你嫁给小二的那刻起，杨李两家就是唇亡齿寒。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女儿不会连这个都想不明白了吧？爹爹返回鄂州前语重心长的话也日日在我耳边响起，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愧疚啊——为了自己，爹娘兄弟和那么多好朋友都要牵连到这场斗争中来了！爹，你骂了那么多次，女儿这次真的成了个不孝女，你怎么又不骂了？
　　小二，如果早知道遇见你，嫁给你，自己会牺牲这么多，我还会爱上你吗？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爱了就是爱了，因为牵连到爹娘朋友，我虽然会为难，伤心，难过，惭愧——可是只要能换得你回来，我就不后悔。你知道吗？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用杨家的声誉，用天波府其他人的生命，甚至用整个李家的一切来进行一场与历史的豪赌，而且现在再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未来等待我们的——要么是欢天喜地的团圆，要么是天崩地裂的毁灭——只是若真到了那一刻，茫茫黄泉路上你可还会记得我，等着我？等到下辈子——不，下辈子我不要爱得这么苦了，要么你陪我做一对平凡小夫妻，要么我再也不要遇见你——爱上你——真的，我发誓——小二，我是说真的啊——

　　火药虽说在唐朝就已被发现，宋初也多次用于军事上，但由于原料配方比例相差，威力不止无法与后世的炸药相比，就是与标准配方制成的□□相比，此时的火药武器威力也差太多。当初建立星月卫的同时，我就已经暗中找人组成了一支科研队伍，多年来一直在川地山林里研发火器，六年来不止用于当代的火炮炮弹和蒺藜火球配方得到极大改善，就是后世的□□炸药包等的研发也已有了一定成就。所以当三天后当我陪同萧氏兄弟登上梁园吹台远眺一里之外的地动山摇时，叶清扬的震惊，林箫的肃杀就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睥睨梁园内外惊慌奔走的行人游客，我突然就笑了：“叶公子，你说他们都在怕什么呢？怕死吗？可是每个人都欠上帝一条命，早晚都要还的，现在还了以后就不用怕了，不好吗？对了，想来他们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着留恋，放不下功名利禄放不下父母亲人——叶公子，如果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你说他会不会就可以笑看天下苍生的生死挣扎？其实能够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还挺不错的，你们说是不是？”这场赌注自己如果输了，我不敢想自己真会做出什么——血洗辽营杀尽宋室奸臣，还有只是将元凶降职的昏庸宋帝——现在只要想到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我就恨！
　　“叶公子，说了也许你不相信，”遍目望去四下再无人迹，我也从半痴狂中回神再次幽幽开口：“为了那一战我准备了快七年，这七年我所做的一切也只为了最后的救人。到时你二位若能给个方便，琳琅这辈子永记大恩，若不行，琳琅也只有靠自己了，念在相识一场，二位可不要亲自带兵来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