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风月之琳琅永定(原名：如果没有遇见你）》风幻颜

47、离开东京

　　“二少夫人，你的提议我可以答应，”许久，旁边的叶清扬终于有了点动静，人也从雕像状恢复过来，“但是有一个条件！”
　　“如果是帮助大辽装备火器对付大宋，公子就不必开口了，”头也不回，我继续淡淡开口，“背着夫君与二位做这笔交易已经是我们的底限，若再做了助辽侵宋的叛徒，琳琅不止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就是自己的良心也不得安宁。”沉吟片刻我终于回头望定身边的人，“不过有一点你们也可以放心，无论这笔交易成功与否，我永远不会帮助宋军侵略辽国，这也是琳琅的原则！”
　　“在战争结束之后，我要夫人随我们回大辽兑现承诺！”静静望着我片刻，叶清扬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箫开口道。
　　“还是不相信我吗？”想想别人不相信自己也情有可原，我于是又道：“公子身份虽尊贵，但目前在朝廷内也只勉强算得上三流权贵，你们不会要琳琅一直陪你们耗着吧！我不可能为了这个交易永远留在辽境，早晚会被人说成叛国。”
　　“还是为了杨家吗？那么——以三年为期——”低头望进我的眼中，这次却是林箫状似随意开口：“夫人若真心想两国罢兵，太后那边我们兄弟愿代为引荐！”
　　“好——一言为定！”略一思索我也朗声道。只是为这场豪赌再赔上三年光阴，我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一言为定！”林箫望着我也轻轻颔首道，看来此人的身份定不比旁边的叶清扬低，只可惜不知真名，一时间还真难查到他的真正身份。关注于他的答允，我却没看到他含笑的眼中所隐藏的利芒。
　　“二位公子，琳琅今日游园遇外面不明震响，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就先告辞了！”交易既成，我自是笑得无比舒心，将怀中揣了多时的信塞到叶清扬手中，我率先下了这名动开封的古吹台。刚才已经有官差赶往爆炸地点去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梁园内外排查，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那个——以后要怎么联系你？”叶清扬突然在我身后低道。
　　“小九公子，我既然会走肯定都是交待好了，对了，信里面的谜底就是约见地点，”轻笑一声，我突然玩心大起，“野有蔓草，零露湾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婉如清扬——用了如此好文采的名字，九公子定也是才气不凡，就是不知琳琅的迷题要多久才能猜出呢，琳琅很是期待！”
　　回了天波府的第二天，我就“病”倒了，也不管外面将前天的爆炸传得有多恐怖或神乎奇神，想来东京子民享受安逸太久了，稍微改良后的火药就能让他们沸腾至此！两天之后，叶清扬便在宏府酒楼约我见了面，说了些潘太师之前与无名氏的密谈内容，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当然是让星月卫用了点小手段，若不是潘太师老奸巨滑从不留一点证据，我也不会急着找上他们。不过说真的，就是真有证据证明潘某人与敌国勾结陷害忠良，我也不相信宋帝会办了他，毕竟就是在我已知的事实中，面对杨家一子去七子还的悲剧，潘老鬼也只是被降了职，最后还是安享晚年寿终正寝了。罢了，再想也只不是白生气，靠天靠地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的爱人我自己救，不指望世间还有公道，更不指望姓赵的。
　　前两天听夏令营说爹娘兄嫂已经在从鄂州赶往云南的路上了，如果一路顺利，不到两个月就能到那个大理段氏控制的旅游乐土。虽说我心里还是深感愧疚，但与杀身之祸相比，背井离乡根本都算不得什么。于是我也终于发现了天下割据的好处，若是在汉唐盛世，要进行这样的避祸，最近的只怕也要到西域，或者渡海去日本或朝鲜，这一辈子只怕再无返乡的机会。小弟倒是硬赖了下来，连葛大哥也陪他留下了，也好，他毕竟有十多年的作战经验，星月卫去救人时少不得他给提点几句。之前就听小六说朝堂最近有关北伐的事争得越发激烈了，估计若不是准太子突然爆病身亡，这场争论结果也该出来了。天波府众人也都被婆婆关在府内练武，平时很少有人出入，反正皇室大丧期间，谨慎小心些总是好的。
　　小七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待过段时间就让他陪我去雁门，陪着小二静待暴风雨的来临。婆婆曾允诺在大战之后试着让杨家众兄弟慢慢退出战场，期待中我也不敢抱有太大的幻想，只要有公公在，就算婆婆真的坚定了决心，成功率也只有一半左右。至于我，潘豹之死后，我竟是不敢去想大战以后的生活，只是一直在催眠自己，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啊——与叶清扬的交易也只是为了增加成功的机率。可是即便如此，多少个午夜梦回时我还是会被噩梦惊醒，然后一个人在漫漫长夜思虑恐惧，若不是还有一点点理智一直在提醒我战争还没有开始，只怕我早已抛下一切赶去边关了。
　　春夏交替之际，东京却下起了连阴雨，恹恹的天气连带着人也提不起一点精神，这天中午正歪在炕上半眯着眼睛打盹，桃子突然进来传话说夫人让大家去内堂。略收拾一下我便出了房门，到院子门口正好遇上刚出屋子的大嫂，两人便一起往主屋那边走去。
　　“来了都随便坐下！”屋内婆婆是一贯的精明干练，再看里面花花小孟都已坐定，不多时小马和郡主也相继赶到。
　　“小马，刚才又在逗着兮恩玩了——瞧现在风风火火的赶来，连把伞也不知道带！”刚会爬的小兮恩现在是自家母亲最好的玩具，不是当个不倒翁就是学小猫追线团的执着满足自个母亲恶劣的童心。刚开始我也会经常去她们屋里逗逗小丫头，不过终究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眼前和乐的母子嬉闹图总会让我笑得很勉强，最后就干脆不再自我折磨了。
　　“娘，你不知道，那小家伙都会生气了，刚才差点就要扁着嘴哭——不好玩，越长大越不好玩——”嘴上虽这么说，小马眼中的兴奋和满足却怎么也骗不了人。
　　“也只有你这个做娘的拿自家孩子当小猫小狗逗着玩儿！”花花一向最看不惯小兮恩受“折磨”，对小马的话自是第一个有反应。
　　“可是真的很好玩嘛——”小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令人发指”，“看着她就像个小乌龟一样慢慢爬啊爬啊——”
　　“小兮恩是小乌龟，那小马你是什么？”轻笑声中小孟指着兴奋的小马也突然“发难”。
　　“唉——我可怜的兮恩——怎么会有这样的娘亲？”婆婆低叹着打断众人的哄笑，不多时只听她又正色道：“好了，既然都来了，我也给你们说个事，朝廷关于北伐的争议已经有结果了，明春正式发兵——”看了我们一眼，她才又开口：“过几□□廷就会派人去代州传旨，琳琅也随我一起去，家里就交给定儿和如意了，花花在家里多帮着你大嫂，小马你带好恩兮，小孟在家里安心养胎！”
　　“娘——”终于听到战争的消息了，我却远比想像中平静，收回瞬间的震惊我也淡笑着开口：“让大嫂和花花随我们一起去吧，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四妹六妹她们足以应付，况且还有忠叔他们也在！”
　　“是啊，娘，你该相信四妹六妹的能力才是！”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大嫂终于开口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我和花花就跟着娘一起去吧！”
　　“娘要是信得过我与六妹，就让大嫂三嫂也在跟前伺候着，”小孟也笑着开口打趣起我来，“只二嫂一人跟着您，我们还真有些不放心，只怕路上还得要你反过来顾着病恹恹的她呢！”
　　“娘——”花花也难得有些怯生生地“挑战”婆婆大人的权威。
　　“看来真是我思虑不周了！”低叹一声婆婆也略显慈爱地开口：“就依了你们，定儿花花也随我们一起。还有——琳琅，你这几天赶快把精神养好，不然再一路颠波劳顿，到时候别让人以为是我这个恶婆婆怎么苛薄你了！”
　　“不过就是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罢了，娘你怎么也跟小辈们学着打趣琳琅了？”微微一笑，我随口回道，心里却在想着以后也许真该随身带些安神助眠的草药了。
　　“是啊，娘倒是真的不必太过担心，等到了代州二嫂的病自然是‘药到病除’！”笑吧笑吧，谁会听不出小孟在说我的“相思病”？
　　“四妹这张嘴是越发刁钻了，真不知道小四那个闷葫芦在她面前会被噎成什么样！定是被吃得死死的吧！”回头得给小六说一声，战后要是小四失踪，就让人到辽国公主府去找。
　　“二嫂是在说你和二哥吧！”语气一塞，小孟的反击越发迅速，引得众妯娌都望着我痴笑，我也才意识到在大家眼中我竟真的是欺压小二的恶妇一个。
　　“我冤枉——”低叹一声，我于是开始自我检讨，我有一直自作主张不听小二的意见吗？才不是，是他老是先问我拿注意，然后自己马上附和赞成，“我们一向都是言论自由！”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