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风月之琳琅永定(原名：如果没有遇见你）》风幻颜

43、兄弟情深

　　次日一大早杨家父子就赶往宫门外，狼狈的小七更是被五花大绑一个人跟在马车外面离开。知道在家里等也是干着急，我便和郡主上了马车赶往潘府。早晨的潘府外面还是比较安静，不过门口铺天的白幡黑帐依然是街上最瞩目的一幕。到了门口递上拜贴，不多时仆人果然传话说太师二公子准备上朝，潘夫人因悲痛卧病在床，不见客，让我们回去。郡主柴如意也不甘心，正欲再说些什么，大门却突然敞开，接着太师惯坐的马车自门内缓缓驶出，之后神情极为冷冽的潘虎也骑马而出，对门口我们的马车也是视而不见。
　　“太师大人请稍等——”
　　“管家，府里的下人是不是该换了？我昨天是怎么交待的？马上逐出府去！”马车里淡漠的交待声再也无平日的和善，虽没有想像中的一点暴怒，我却能听出骨子里泛出的冷意，现在将心里的恨意按耐住隐忍不发，等发作的时候那可就是毁天灭地了。
　　“两位请回吧，府上也不要再来人了！”潘府的管家拦在我们马车前冷然道，紧接着更有两个家仆跳出来要扯开马儿，赶车的杨福连忙一脸警戒上前。
　　“福叔，咱们走吧！”潘家众人脸上的愤慨悲伤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无论小七对潘豹昨天动手的原因有多么正义，死的毕竟是眼前这些人的儿子兄弟少爷，他们的心情我多半能体会些，只要想想翠柳离开时自己心里的恨意——我突然有了一点点的庆幸，若是这潘太师只是单纯地要求小七为儿子偿命，以他的身份地位，我还真想不到小七要怎样才能逃过此劫！想到这里，再也没了心情去襄王府，恭靖王府——也改日再去吧，倒是郡主说想去八王府，陪他去了，王爷上朝还没回去，王妃也是一脸担心，倒叫我们安慰了她半天。如今也只有等众人从朝里回来看皇上会怎么定夺了。
　　回府大半天，杨家父子众人总算从朝上回来了，只是少了被投进大牢的小七，眼见除了神情肃穆的公公一人骑马回来，其他几兄弟都是从马车里下来，我的心就急剧下沉，果然接着就听随他们一起去的管家忠叔说哥几个都替么弟挨了三十杖刑，低叹一声我和一个家仆扶着小二回了房间。
　　看到小二血肉模糊的臀部我很奇怪自己竟还能冷静下来，轻轻剥开已开始粘在伤口的布料，我细细将药粉酒满那片腥红。
　　“只是皮肉伤，侍卫都已经手下留情了！”有些费力地伸出右手抓住我的手，床上的人突然道。
　　“嗯！”现在我还能说些什么？况且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第二次见他受伤了。
　　“皇上一心想治了小七平息此事，”小二又突然开口：“可是我们怎么能眼看着小七受那一百杖？万一他承受不住——”
　　“那太师在朝上怎么说？”得赶紧换个话题，不然我真不敢保证自己的冷静会保持多久。皇上会拿小七息事宁人我想到了，虽说这两年朝廷已经有点防着杨家的意思了，但毕竟现在边关还需要杨家镇守。他们兄弟几个会请求代弟受过我更是不用猜也知道，唉，我能怨他们兄弟情深吗？
　　“潘太师他——在朝上也不理众人，只是要求皇上禀公处理！”想了想小二又叹道：“他精神状况似乎很不好，这一次倒是杨家亏欠他们了！”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知道皇上还不想动杨家，现在就低调隐忍，看来他是想以后找机会伺机报仇了，若不是提前知道会有以后的阴谋，说不定我也会被他骗过去。“满朝文武是什么态度？皇上最后又怎么说？”
　　“太师既那么说，杖刑之后皇上也不好放小七回来，只好暂时收押！至于满朝文武，自然有要求杀人偿命的，”苦笑一声小二接着道：“不过若不是八王爷他们在殿上求情，我们怕就不是只挨三十杖那么简单了！”
　　“是啊，你也知道大殿之上公然违逆圣意是要向天借胆子的！”想了想我就明白了，皇上既想治小七重罪，满朝文武自然都看得出，只是碰上这伙爱弟心切的倔驴，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只有被“逼”着改了注意。“小七情况怎么样？也只挨了三十杖？”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五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小二眼中明显的心疼让我也跟着揪了起来。
　　“别担心了，他年轻气盛又皮粗肉厚，撑得下来！也但愿这次能让他学到教训，以后别再那么冲动急燥！”说是这么说，看着小二血肉模糊的伤，想着小七那张似乎还稚气未脱的脸，心还是忍不住刺痛。
　　晚上我才知道除了三十杖刑，皇上对杨家兄弟竟还有另一个惩罚：三日后返回雁门镇守。至于小七的事，暂留公公在东京等候处置。这个死老头子小气鬼，肯定是诚心的，小二他们是受了三十板子而不是三板子，让他们三日后上路回雁门，这不明摆着让他们兄弟的伤不要那么快好嘛！太可恨了——可恶，小肚鸡肠，他这种人怎么能当皇帝？我现在更讨厌这伙姓赵的了！恨归恨，小二他们还是在三天后走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边关还算安静，他们可以坐马车慢慢赶回去，可怜的五兄弟！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不好再提也要跟去的事，小七那边我还真不放心！
　　“小姐，小石头刚才来过了！”刚送走小二他们，桃子的一句话便让我连忙回了房间，辗开桌上的蜡丸，里面的字条却是丐帮刘七的字迹，早已习惯了他的草书，很快就看明白了，里面交待了两件事，一是说潘府家仆带人去了大牢，另有一件就是说今日寅时左右有陌生的主仆二人进了潘府，一大早又有潘府马车将二人送到了悦宾楼，一行人看着很是可疑。
　　想到潘家会不会对小七暗中动手，我连忙去找小六，大牢里都是他找人照看的小七。听我一说，小六也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让人驾了马车赶往大牢，公公上朝还未回来，婆婆也去拜访几个“朋友”不在家里，心里不安，我也在府里坐不住，于是也让人套了马车出去，途中给小石头传了个信，便让人将车赶到了城西的悦宾楼，正准备下车，却见潘府一个家仆刚好从里面出来，而且到门口还左右察看了半天这才骑了马离开。这仆人是潘太师近身伺候的人，却又不像一般端茶倒水的小厮，平时很少在外面走动，若不是我以前到潘府无意中见过一面，此刻也不会认出来。
　　细想片刻，我还是放下帘子，若是潘太师真准备针对杨家设下什么阴谋的话，我还是不要出现打草惊蛇的好，至少也要等到查清与潘家一起编织陷井的人是谁。但愿不会像电视剧中所演那样，堂堂一朝太师为报私仇真的与敌国勾结！
　　可是晚上看到小六的神色，我便知道自己是奢望了。小七这天身上又加了不少伤，若不是小六去得及时，还不知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呢。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潘太师在朝中身居高位门生遍地，权谋智计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说到心胸气度，却怎么也与君子沾不上边，我知道，后面等着我们的将是一场硬仗，一个不慎，杨家便会满门倾覆。
　　静思半宿，我终于给远在益都的白露去了封信，不同于以往的问候寒暄，七年来第一次启用红字令信，内容却只有寥寥数字：盛夏酷暑，妹不慎染风热之症，医言蓉城有一种赤霞果或解此症，闻兄欲回京，盼带数枚，妹静候兄归来，切记勿忘——保重！
　　收到信，白露自会知道怎么做，经营了七年的星月卫还是要用上了，但愿能救回我心中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