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风月之琳琅永定(原名：如果没有遇见你）》风幻颜

42、暴雨前夕

　　“二哥，二嫂——”还穿着一身新袍的小六第一个迎在我们面前，“事已至此，还请二嫂先冷静下来——”
　　“小二，带琳琅先回房歇着！”打断小六的话，婆婆也沉着声道。
　　“不用了，娘，我已经好多了——”看着旁边一路上眉毛都没舒展过的小二，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轻道，现在不是我逃避的时候。
　　“二嫂，对不起——”一直跪地的小七突然移到我们面前，“我答应过你不在京里跟人动手——我去给他尝命——怎么也不会牵连杨家——”到最后他竟一脸悲愤绝望准备冲出去。
　　“小七——”婆婆惊怒声中，屋内的狐狸和小六已经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婆婆一个耳光下去，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人就突然安静下来，“你要出去做什么？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大——”
　　“你这个逆子——”公公也随手拿了桌上的杯子摔到地上，“杨忠，拿家法来——我今天就打死这个逆子——”
　　“爹——”大哥和小四小五也连忙拦在自家老爹面前，管家和厅上众家仆也全部跪倒在地开口求情，大嫂花花也紧跟着开口，眨眼间屋内就呼啦啦跪了一地，只除了我和还要拦着自个老爹的几个儿子。
　　“公公，现在小七就是死上十次百次，潘家三公子也不会复活！”再也没心情看这一团乱，我突然开口道：“小二，小五，你们先把小七带下去！”
　　也许是终于承认了那个事实，短暂的寂静之后公公终于颓然坐了回去，让众人都起身，婆婆望着我也有些疲惫地开口：“刚一听到消息我们就带着小七去了太师府，不过被拒在了门外——”
　　“想来太师必会请皇上出面了！”既能久居高位，他自然懂得衡量怎么做才能得到最大的报复。恨意既起，他想要的就不止是小七的命！
　　“我明天一早就绑了那畜牲上殿请罪——”半晌，公公突然怒冲冲道。
　　“爹——”大哥和狐狸竟已迫不及待又要为弟求情。连婆婆也一脸恳求望着丈夫。
　　“娘，得让公公去——”想了片刻我低声道，“为了杨家，还得让小七吃些苦头，我们不能让满朝文武都站到另一边去——”既然已彻底开罪了潘府，和不成，为了自救，也只能斗了！
　　“娘，你放心吧，儿子在京中还有些朋友，一定会护住小七的！”小六接过我的话也上前道。
　　“爹——请允许孩儿明日随你一起进殿！”眼见母亲似乎也不再反对，大哥突然上前道。
　　“我也去——”
　　“孩儿也去——”其他几个兄弟也再次跪下，个个神情坚定，公公反对的话终究咽了回去，只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
　　“郡主，我想请你陪我明日走一趟太师府，不知——”想着终究相识一场，事到如今也该去送上一程，不过若自己去肯定又是闭门羹，我只好望着昨日刚进门的新妇道。
　　“二嫂不用客气，潘少夫人和襄王妃与我都是旧识，我原也打算明日就过去的！”打断我谨慎的探问，这位性子本就活跃的郡主也沉静回道。
　　“好了，你们都退下歇着，明日——”挥了挥手，婆婆轻叹道。
　　迟疑地望了望堂中的二老，众人也相继出了大厅。门口小二正担心地望了过来，叹了口气，我拉着他进了小七的房间。
　　“二嫂——”见我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已经冷静下来的小七也一脸颓丧地坐到地上，“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容易就死了——我——我知道自己这次给杨家惹了大祸，二嫂，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不给家里带来麻烦？二嫂，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这次一定做到——”
　　“正如我刚才所说，你现在即便是死了，潘太师也不会放过杨家！”看着眼前稚气未脱却强撑着长大的少年，之前满腹的恼怒悲愤竟化为这平淡的一句陈述。
　　“琳琅——”见么弟一脸茫然，小二有些不忍地打断我，又压下弟弟的肩郑重道：“小七，别怕，有爹娘和哥哥们在——”
　　“小七，”见眼前的人终于慢慢回过神来，我也再次开口：“虽说这场灾祸杨家是免不了了，不过你还有事可做，二嫂求你几件事，这次你能答应二嫂并保证做到吗？”闻言眼前的少年立刻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扯住我的衣袖连连点头，眼睛也满含期盼地望着我。低叹一声，我也轻轻开口：“明天公公会绑你上殿，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你一定要诚心诚意认错，切不可提半字潘家公子的不是，更不可像今天一样冲动乱来，之后无论皇上怎么罚你，再受什么苦，你都要坚强地挺过来，为了你爹娘和哥哥们，为了杨家好好活着！这是第一件，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二嫂，我会活着，而且以后再也不惹事了！”急切点了点头，少年望着我连忙保证。
　　“第二，以后见到潘太师，你一定要避开，无论有多么重要的事——”想了想我终还是不放心，抓紧他的手再次慎重开口：“哪怕是与军情有关的生死大事——待过了这次的劫难，你对潘太师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知道么？”我怎么能看着他最后去送死？虽然小二始终是我心中第一牵挂，可是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嚷嚷着要骑马去玩的少年早已是我脑海中留下了印迹，他是我们的家人啊！
　　“二嫂——”怔怔望着我，眼前的小七疑惑中明显有点不甘，“我不怕死——”
　　“小七，”倔强的话被小二厉声打断，“你忘了你刚才答应过什么？杨家还有爹和哥哥们，以后那些事你什么也不要管，不然就跟你李家哥哥去鄂州呆着！”
　　“二哥——”乞求地看了一眼声色俱厉的小二，小七终于对着我们点了点头，“二嫂，我答应你，以后会躲着潘太师就是！”
　　“嗯，”点了点头我又忍不住轻叹，“你能做到就好，我们都知道你不怕死，杨家男儿没有人怕死，可是你娘会怕，嫂嫂们会怕，你爹和哥哥们也会怕你先离他们而去，为亲人软弱一次不行吗？”
　　“二嫂——”望着我片刻，少年突然一脸郑重道：“你放心，我记住了，以后定会躲着潘太师，我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小七也终于长大了！”看着那个倔强急燥的少年终于不再义气用事，半天来我终于舒了口气，像他一样也随意坐到地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二我又突然开口道：“小七，二嫂还有件私事想求你，你不妨先听听？”
　　“私事？不过二哥二嫂的事就是我的事，二嫂请说，小七一定给你办好！”望着我们，小七的语气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沉不住气。
　　“这事还真与你二哥有关！”想了想我也斟酌着开口，“小七，经此一事，你再想在战场建功立业怕是很困难了，而你既然又不想离开父兄，嫂嫂觉得你能不能以后就只呆在你大哥二哥身边保护他们？况且爹年纪也慢慢大了，若有你留在他们身边细心护着，娘和嫂嫂们也多层放心！”
　　“琳琅——你不说我们兄弟也会互相护着——”小二在旁边有些无奈地开口，“你什么时候能不乱担心？”
　　“等我死了的时候吧！”白了他一眼我接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出征虽说你们父子一起去，但上了战场没多久，就都各自领着一帮子人当自己的少将军去了，怎么——有兵带很威风啊？”
　　“二嫂，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以后只是爹和哥哥的亲卫，每次定会给你带个完好无缺的二哥回来！”扯了个淡淡的笑，经过思考之后小七也开口道。
　　“不是为了大宋而战，不管战争胜负，以后你的枪只为护着爹和哥哥们平安！”望着眼前的少年，我再次沉声道，“小七，你真的能做到？”
　　“我能——”点了点头，小七突然再次沉声道：“若这次我再背弃承诺，必让我万箭穿胸——”
　　“停下停下，不许说了——”高声喝止眼前的少年，压下心里的冷汗我勉强笑着继续道：“小七，别胡说八道咒自己了，我相信你能做到！你也别再吓我们了。”什么万箭穿胸——一定不会应验的！回头一定要跟小六说说，万一真有了那惨烈一战，绝不能让小七去找潘太师求救！至于我——好在做任何事一向都喜欢做两手准备，潘家那里既已走进了死胡同，若阴谋还是无法避免，也只有自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