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哪怕用尽一生》晓清梦回

15、第十五章 烙铁自助餐

　　“怎么样，这獠牙鞭的滋味，不好受吧？”孙老四冷笑道，“我不防实话告诉你，进了我刑人府的人，我要他生，他就生，我要他死，那不管他原先的身份是什么，他就一样得死！”
　　“哼！我当什么毒药，原来是碧盐而已。”钱至宝颤抖着抬起头来，冷笑道。
　　奇芮见钱至宝如此说了，终于松了口气，见钱至宝又要挥鞭，立刻对着孙老四大骂道：“你这个变态！有……有什么招，就都冲着你爷爷我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撬开你爷爷我的嘴！呸！”
　　“奇芮，你不用……”钱至宝道。
　　孙老四转过脸去：“哦？真是够意气啊！老子真是他妈的感动啊！”
　　话音未落，他长鞭已出。
　　灵活而带着诡异的绿光的长鞭伴随着“啪啪”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刑室里响起，落在奇芮的耳中。
　　“啪！”胸前的伤口轻颤起来，奇芮的双手不可自抑地握紧。
　　“啪！”腰间的系带破碎开来，在空中轻轻旋转着，落到了地面。
　　“啪！”一滴溅起的血花飞入奇芮的嘴角，与那些从他口中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啪！”
　　“啪！”
　　“啪！”
　　“……”
　　长鞭的速度始终不变。总是在奇芮刚要从上一鞭的疼痛中缓过去时，再度落下。
　　在一鞭又一鞭的疼痛中，奇芮屏住了呼吸。
　　漫天的痛苦随着耳中带了回声般的“啪啪”声连绵不断地在身上各个位置相继落下。
　　终于，刑室里再度回归寂静。
　　“怎么样啊，我这獠牙鞭的味道。”孙老四的声音得意地响起。
　　呼应他的，是那四名狱卒的大笑。
　　奇芮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没有理会他的笑声。
　　“喂，你没事吧？”钱至宝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奇芮又喘息了几口，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几人，又看了看钱至宝，忽然扯出一抹笑意：“喂……孙……孙老四……是吗？怎么……原来你……你就这点……这点手段吗？”
　　“呵呵……小子，有骨气！受了我三十鞭，嘴还能这么硬！老子倒是有点佩服你了！不过，”孙老四扬了扬手中的长鞭，阴笑道，“这獠牙鞭不过是我手上最低级的东西了，你若是想玩，老子大可陪你慢慢玩！”
　　孙老四说完，伸手一挥：“点火！”
　　四名狱卒立刻应声道：“是！”
　　奇芮低了头，深深地喘息，静静地等着。
　　“大哥，准备好了！”一刻钟后，所有的嘈杂声都已消失，奇芮听到一个狱卒对孙老四道。
　　孙老四点了点头，走至刑室中央的铁路旁站住了脚：“不够热！立刻加碳！”
　　“是！”四名狱卒齐声应道，接着便立刻分工合作，加碳的加碳，扇火的扇火。不一会，昏暗的刑室便光线大亮，几名昏迷过去的人犯也幽幽醒转过来，皆惊慌地看着面前巨大的火焰。
　　“奇芮，你……你还嫌我们不够倒霉是不是？”钱至宝的声音气急败坏地传来。
　　奇芮看了他一眼：“这火……是为我点……点的……与你何……何干？”
　　“你！”钱至宝气结，遂怒哼一声，不再说话。
　　孙老四这时已经走到了火炉旁，在那插在火炉里的一排铁柄上随意地扫视着，一边对奇芮道：“小子，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是……什么？”奇芮抬眼看去，随口道。
　　孙老四笑了笑，声音也很平静，仿佛只是名普通的店家在给客人介绍货物：“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刑人府的人三关，鬼三关吧？这就是那著名的烙铁了。”
　　“原来如此。”奇芮点点头，“不过……看起来倒是……倒是品种繁多啊！”
　　“是啊！你看这里共有十二只烙铁，每一只大小都不相同，形状也多种多样。单独使用，可以有十二种不同的烙痕，如果两只以上一起用，又可以组合出更多不同的图案了。是不是很有趣？今天老子心情好，就让你自己选个图案吧！哈哈……”孙老四指着从火炉里伸出的一圈铁柄轻声道。
　　奇芮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脱离出身体似的。
　　然而他的面上，却依旧淡淡地笑着，开口道：“听起来……的确很有趣啊。至于什么图案，我也懒得看了，就由你……就由你替我选吧。哈哈……”
　　“是吗？那你就先试试这个吧。”孙老四说着，伸手从火炉边拔出一只铁柄，举了起来，向这儿奇芮一步步走去。
　　奇芮的心，蓦地停止了跳动。
　　那烧红了的图案，仿佛一只狰狞的兽，张大了口，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向着他，步步逼来。
　　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却带动了手上的铁链。
　　奇芮微怔，一抹笑意忽然从嘴边露了出来。
　　想逃么？
　　想要逃去哪里？
　　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于是闭了眼，握了拳，静静地，去承受那即将来临的痛楚。
　　刑室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令人兴奋，或是惊慌的一幕。
　　“啊——”
　　片刻的寂静后，一声惨呼，忽然响彻每个人的耳际。
　　“奇芮！奇芮——”钱至宝惊呼道。
　　奇芮低了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疼痛的感觉，随着每一口呼吸，蔓延开来，连绵不绝，持续不散。
　　“奇芮你怎么样？奇芮？”钱至宝急声道，手上的铁链也被他拉扯得直响。
　　皱着眉依旧紧拧，奇芮吐出口中因为咬破了嘴唇而流出的血，断断续续道：“你……你叫……什么？我……我还没……叫呢。你叫得……叫得好……好像受……受刑的……是……是你似的！真……真是好……好笑……呵呵……呵呵呵……”
　　“哈哈……好！倒是个好汉子！”孙老四扔掉手中的烙铁，大笑道，“受了这样的酷刑，还能保持清醒的，你是第三个。老子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块好料子！哈哈……”
　　“哼！你没有……没有看错……我却……我却看……看错了！没想到……堂堂刑……刑人府，竟……竟然就这……这点手段……而已。真是叫人……叫人失望！”奇芮缓缓抬起头来，对着孙老四嘲讽道。
　　孙老四愣了愣，接着便啐了一口，骂道：“好个嘴硬的小子，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此嚣张！好！好！既然你这么想死，不用急，老子陪你慢慢玩……”
　　“不……不用了。”奇芮抬起头来，勉强道，“麻……麻烦你……直接上最……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刑具吧！这么……这么慢……慢慢来……真是……”
　　“你说什么？你小子他妈活腻了是不是！”孙老四尚未开口，他旁边的一个狱卒便已不可思议地叫道。
　　孙老四一挥手，制止了他的惊叫，冲着奇芮点了点头：“小子，继续说下去，老子倒是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特别的意……意思。我只是……”仿佛没了力气般，奇芮再度低下头去，艰难地喘息着，却又忽然抬头看着孙老四，沉下声音，一字一字道，“我只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孙老四没有说话。
　　“喂，你个疯子！你不是说只要熬过一个时辰就可以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撑过去的吗！你个疯子！你……啊！”钱至宝忽然大骂道。
　　他话音未落，那叫周大乐的狱卒已经一鞭子过去了：“妈的！真是个贱骨头！我本想着待会再收拾你的，没想到你这么贱！这么会子功夫就消停不了！”
　　他一边大骂，一边手下不停，挥舞着长鞭不断朝钱至宝身上招呼着，直打得他连连喘息，再无开口之力，这才收手。
　　“怎么还不动手？”奇芮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看着面前的孙老四，冷冷道，“难道说的，只是大话而已。你其实，根本不敢杀了我？”
　　“看你小子恢复得倒挺快。这么点功夫，就又有力气说话了，老子倒是小瞧了你。”孙老四收起獠牙鞭，冷冷道，“大乐，那小子待会再收拾。你出去一趟，把那件东西拿下来。”
　　“什……什么？大哥……你真要用那个？”周大乐手上一顿，惊讶道。
　　一旁的另一个狱卒也劝道：“大哥，他毕竟是王府送来的啊。口供还没问出来，弄死了，不太好吧？”
　　“都给老子住口！怕什么！刑人府里，哪天不运出去几车尸首？要个个都不敢下手，还叫刑人府吗！”孙老四大喝一声，转向周大乐道，“大乐，你还在磨蹭什么！”
　　那叫周大乐的见孙老四发怒，连忙转身朝门外跑去，只是步伐，却有些不稳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孙老四转眼看着奇芮，忽然道。
　　奇芮笑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总要知道你的名字。等到你死了，也好给你立个碑。”孙老四道，转身坐到刑室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奇芮点点头：“那我……就先谢谢你的好意了。等你立的时候，麻烦替我在碑上刻一句话。”
　　“哦？什么话？”孙老四笑笑，看着他道。
　　奇芮闭了闭眼，忽然叹了口气：“你就写：被神，两次遗弃的人，奇芮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