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哪怕用尽一生》晓清梦回

14、第十四章 青刃蛇，獠牙鞭

　　长长的一段名单念完了。
　　牢房里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有些人重又倒回了冰凉的泥地上，有些人则发出虚弱的哀嚎声。
　　“难道这里审讯还挑人？”奇芮便站起身边向一旁的薛春长道。
　　薛春长笑了笑：“是啊！这么多的人犯，自然要分开来审了。”
　　奇芮又看了他一眼，想要再文，却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只好压下心里的疑问，站了起来。
　　“不用押，我自己会走。”奇芮对那两个一进来便要伸手抓住他胳膊的狱卒道，“二位大哥还是留点力气，回头拖我回来的时候，也好轻松点。”
　　“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说笑。”左边的钱至宝低声道。
　　奇芮笑了笑：“想哭的话，等到用了刑之后吧。”
　　钱至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刑讯室就建在牢房的对面，过了一间宽敞的院子就是。
　　奇芮等人被一队队的狱卒带着，穿过院子，走过回廊，便分成近百支小队，分别进了不同的楼梯。
　　台阶刚开始向上，走了几十级后便忽然一转，向下陡然降去。走在前面的钱至宝一不小心，便跌落下去。奇芮本与他走得最近，见他跌下，下意识地便要去抓，岂料手刚伸出去，还未触及钱至宝的衣角，一旁的一名狱卒便横空抽来一鞭，将将擦过他的指尖。
　　钻心般的疼痛后，奇芮也滚落下台阶，恰好落在钱至宝旁边。
　　“哼！到了这种地方，居然还想多管闲事！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这是哪里啊！”身后的两名狱卒并那与奇芮一同念到名字的三名人犯一下了台阶，先前挥鞭的那人便冷笑道。
　　奇芮没有说话，只是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打量着刑讯室四周。
　　房间很大，沿墙边插了三排火把每支都晃着摇摆不定的火焰。中央的一口巨大的黑锅里，大块大快的火焰伴随着黑色的火星，不断地向上跳跃着。
　　奇芮刚看到门边立着的一只柜子时，他的双臂便已被人捉住。就着他原本的姿势，被一路拖至面对大门的铁链上。
　　铁链共五根，刚好一人一根，将他们双手并靠在一起，牢牢地束缚在头顶上方。铁链下端并没有如奇芮猜测的那样，有镣铐锁住，而是直接以链条层层缠在双手之上。因为链条太粗，不易贴紧皮肤，所以为了不在中途落下地来，那狱卒拴人时，便会将链条尽量地拉紧，深入皮肤。
　　奇芮皱了皱眉。手腕上的铁链勒得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双脚悬在空中，全身的重力又都落在那两只被束缚了的手上。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
　　不过，真正的审讯，都还没有开始。
　　执鞭的那名狱卒见他们五人均已被吊好，这才回头朝外大喝了一声，门外立刻走来五个赤则上身的壮汉。
　　“这五个人，就交给你们了。和以前的要求一样，撬开他们的嘴就好！至于别的，就随便你们了。”说着，他挥了挥手，便带着两名手下向外走去，“一个时辰后我们下来带人。”
　　奇芮心里一紧。
　　他只说一个时辰后下来带人，却不说若是有人招了该去哪里找他。也就是说，不论招与不招，这一个时辰，是注定要受的了！
　　一旁的钱至宝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苦笑了笑，低声道：“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只要熬过了这一个时辰，就可以暂时休息一天了。”
　　“不错，如果——刑人府真的只在晚上审讯的话。”奇芮点点头，道。
　　钱至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发问，却不防那五个大汉已齐齐走到五人面前。
　　站在中间那人看了五人一眼，冷冷道：“兄弟们，来给我们的客人作个自我介绍啊！”
　　“是，老大！”四人齐声道。
　　然后，在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鞭子，便如有节奏的鼓点般，整齐而有力地，落在了五具悬空的身体上。
　　三十皮鞭过后，五人皆已衣衫破败，浑身是血。
　　中央那人以鞭柄挑起奇芮的下巴看了看，咋嘴道：“瞧瞧！多俊俏的脸蛋啊！沾了这样好看的颜色，真是漂亮！太漂亮啦！”
　　奇芮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微微向后让了一让，避开了那因为沾了大量的血，而变得粘乎乎的鞭柄。
　　“呦！倒还有点骨气啊！嘿嘿！希望待会儿，你还能有这个力气！”那人冷冷一笑，“小子，你记住了！到了我孙老四的手里，没有招与不招，只有活，与不活！”
　　他话音未落，便对着奇芮又是一顿鞭子下去，鞭子密集且大力，犹如狂风暴雨般迅猛而爆烈，快得叫奇芮心里连数也数不过来。
　　“怎么样啊，小子。你孙爷爷的鞭子，味道如何？”他收了鞭，冷笑着再度以鞭柄挑起奇芮的下巴，讥问道。
　　奇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依旧将脑袋，向后让了开去。
　　这孙老四见状收了笑，收回了长鞭，冷冷道：“倒是个有骨气的。只可惜了，在这刑人府里，越是有骨气的，这待遇，可就越是重要啊！哈哈……”
　　奇芮心里一紧，却没有说话。
　　正当这时，一旁的那四个狱卒均已住了手。
　　有三个狱卒一起道：“大哥，他们都已经昏过去了。怎么办？照惯例弄醒吗？”
　　“不用了，就放那里吧。今天有更好玩的，哥几个都来乐乐。”孙老四大笑道。
　　于是那三名狱卒也大乐，皆丢下昏晕在铁链下的三人，走了过来，四人一起看着奇芮，目光里，是一色的兴奋。
　　奇芮听到这里，稍稍转了转头，便看到一旁的钱至宝，也正向他看了过来，两人皆是满脸的冷汗与血污，相视无言。
　　正当这时，那孙老四笑骂了句：“呦！周大乐，你那块肉，那满硬的嘛！啊？哈哈……”
　　“可不是！他妈的！光挨打不吭声，真他妈的烦！”钱至宝面前那手拿长鞭的狱卒大骂着，朝地上啐了口痰，眼睛里却也只见兴奋不见烦躁。
　　奇芮心里不禁哀号一声。原来这刑人府里，根本就没有正常的狱卒，如今看来，个个都是些喜欢折磨人的变态。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凶多吉少。
　　孙老四冷笑了笑：“你那个暂且放着，让他新在一旁看看再说。我就不信，一个时辰后，他还能不开口。”
　　“怎么，四哥，您要来真的了？”一个狱卒立刻兴奋道。
　　孙老四点点头：“不错！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挺文弱的，没想到骨子倒是硬气，正对老子的胃口！哈哈……今天老子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几名狱卒皆兴奋地大叫起来，钱至宝面前的那狱卒则朝着他面前的地下狠啐了一口，笑骂：“你小子倒是好福气！呵呵……就就让你先休息一会，看看我们刑人府的手段吧！”
　　“奇……奇芮。你……你小心啊！”钱至宝面色凝重地转过头去，一字一字道。
　　奇芮扯起嘴角笑了笑：“呵呵……你可真会说笑。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我……怎么小心？呵呵……”
　　钱至宝愣了愣，叹了口气。
　　那些狱卒进来后就只是对他们一顿鞭打而已，刑讯之事，连问，都不曾问上一字半句的，分明是以折磨他们为主。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有心招供，怕也无济于事了。换句话说，眼下情形，除了咬牙忍耐，早已别无他法。
　　钱至宝这边正沉思着，那边孙老四已经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向着奇芮一步步走了过来。
　　走到奇芮面前后，把孙老四一手捏起奇芮的下巴，将手中的物件凑到奇芮眼前去，同时冷笑道：“小子！趁着现在还有力气，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件好东西吧！哈哈……”
　　这是一条乌黑的长鞭，乍一看去，与方才的长鞭并无任何不同，可是奇芮仔细一瞧，顿时心里一颤。
　　那根本不是一条普通的皮鞭。数尺长的黑色鞭体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色的凸起，凸起处锋利异常，且闪着幽幽的绿光。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可是只这一眼，却已叫人不寒而栗。
　　“看来你已发现这獠牙鞭的奇妙之处了！哈哈……”见了奇芮脸色，孙老四大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告诉你，这些凸出的鞭刺，可不是一般的铁器，而是青刃蛇的毒牙哦！嘿嘿……青刃蛇可是咱们兰剑最毒的蛇了！它的獠牙，常人只要沾上一滴，便足以致命了呢！”
　　“是……是吗？那倒也很不错呢！不过……你可不要忘了……王爷只让你等审我，可没有……可没有准许你……杀了我……”奇芮冷笑道。
　　孙老四松开了捏住奇芮的下巴，冷冷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凸刺，全都是驱除了所有毒性的蛇牙，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命的！可是你知道，青刃蛇不只毒能杀人，它的牙，本身就是件好东西吗？”
　　奇芮看了眼那闪着幽幽绿光的长鞭，闭了闭眼。
　　“喂！你不要胡说了！若说那些绿色的东西，不是毒液，又是什么？”一旁的钱至宝大声道，“奇芮可是王府送来的人，若是一不小心，死在了这里，王爷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你！”
　　奇芮刚要开口阻止钱至宝，孙老四便已一鞭过去。
　　他虽不会武功，却是个惯于用刑的狱卒。这一鞭，速度奇快，且落点极准，刚好滑过他胸前敏感之处，痛得他一阵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