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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子总得过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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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时侯跟张晓非发了短信作了为何在毫无征召的情况下挂了她的电话的解释。聊到了那条我们还没真正挖起来的通道。
“那条刚刚起头的通道不知道有没有被破坏,不然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啊,我估计现在已经杂早丛生了。树林里的草长得可快了,一下雨都从土里冒出头来。长草并不可怕,就是怕有一些东西也在里面安了家,蛇啊,蜈蚣啊。这些东西我最害怕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打死也不会再和你去挖那条莫名其妙的通道了。”
我笑了笑,“即使这样,我也要挖。”
张晓非调皮地没再回短信,我发短信过去让她做个好梦。
农村的日子一年比一年红火,这有证明。以我们村为例,开头几年,贫穷得很,家家都靠着几块田过日子。最近十几年以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了起来,于是村里陆续有人出去打工。先是一个人出去,挣了钱回来,然后纷纷要出去挣钱。日子倒是红火了,但我们村子本来就小,如此一来,更为荒无人烟。便少了一分以前贫穷时的乐趣。
日子持续到了现在,有人买了摩托。在我们这里买一辆摩托不光是财富的象征,还是很牛逼闪闪的行为。越来越多的流氓,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也都开始买摩托,骑着到处狂飑,那时交通并不规则,于是一大半的流氓死于车祸。
很多摩托引起的车祸见诸报端,后来多得连报都不用上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家才具有买摩托的财力。但又鉴于车祸发生机率过大,今年也没买摩托,于是我难以过一把当流氓的瘾。
拜年的时后,家人纷纷感叹:“要是有一辆摩托那该多好啊!” 准备买摩托车的时后,家人又感叹:“摩托多容易出车祸啊!”在这样一种矛盾的岁月里,我们经常用这样的一种感叹过完一年又一年。
走的实在太累了,就恶狠狠地说:“明年一定要买辆摩托车!” ,这是对现实的一种自我安慰,所以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明年一定不买摩托车。
春节期间,伙伴们邀我去溜冰。去了县城,我还不会滑冰。于是穿着滑冰鞋坐在边上,不敢到中间的大大的场地去。伙伴们自由地在人群中穿梭,也有不会穿梭的,一步一步拖着脚滑的。看着看着便有上去滑一下的冲动,但这种冲动立刻被一位长得很美丽的女子所打消。她先是在场地上自由地穿梭,穿着穿着就不穿了,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过来一位男生将她送往附近的医院。
女子走了没一会儿,黄发小伙子也倒在地上,还还以众人笑容,拍了拍腿上的灰,紧接着发现自己站不起来,然后脸色大变,继而转向哭。一个接着一个的活例告诉我别去滑了。
于是我脱下刚穿上去的鞋,这双鞋被我归还给场主。与刚从场主那里租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但很难避免地在里面留下了大量臭气。租来的东西大多是被大多人使用过的东西,难免有一些由以前穿过它的人一步一步造成的破损。比如一根绳子的断裂并不是一下子就断了,大家可以想得到在一次又一次的扯断中最后才断。而这双滑冰鞋也就是这样的命运。
场主把我交给他的滑冰鞋拿在手里,因为年老的原因,眼睛有点花,凑上去地仔细地查看是否有破损的地方,然后好扣钱。任何人在查看自己的东西时后,都希望不要有什么损坏,而他好象不是这样想的,冒着被熏死的危险里里外外查了遍。
“你这小破孩,脚还真臭!” 他极不情愿地把200块压金交给我。
离开了伙伴们,自己一人出了外面。无数曾经很熟悉而今天又很陌生的情景开始出现在我面前,这些熟悉的东西变得很陌生倒不是,起了新楼,多了车子,也多了繁华。这么多年的电视剧里越发展越绝望,但有一句台词还是很喜欢的,随着岁月的递增,我看的电视剧越来越不多。具体情节不记得。某男对某女说:“XX,我不认识你了!” 这句话其实是个病句,严重不符合逻辑,因为你竟然说了他的名字“XX”,接着又说你不认识他。
但,这句话后面藏着很多意思。所以这句话又可以说成:“我认识你,但我又不认识你!”
时代在发展,你们在发胖。村里跟我一般大,且从小一起玩的女孩,现在都初显端倪。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而不能经常走在一起,也很少见她们走出家门,不在一起的时间一长便觉得彼此开始陌生。这年经常从他们的爸妈口中得知她们肥胖了起来,并四处寻求减肥药。连菩萨也求了,最后还是用了绝招,这绝招就是绝食。从她们的爸妈口中可以听到些许的无奈。
十五一过,也就十六了。这个日子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所以很多准备出去打工的村民都选择在这一天出门。他们带着自己在家里做好的腐鱼,晒好了的干鱼,放一卷炮仗,头也不回地去往他们想去的远方。
热闹了一个多月的小村子,慢慢平静下来,准备默默承受接下来一年的孤独。
我出门的时后,按照村里的习俗,要放炮仗。爸手里拿着一大卷炮仗,早就在我走出村子的必经之路等着。一见我从家里走出来,便点燃。于是从初一开始就没停止过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出现。
爸爸告诉我说:“去了学校就要好好读书!” 炮仗爆炸的声音和嘱咐一起传到我耳中,“去了学校就不要好好读书!”
我低着头“恩”了一声。
乘坐一辆大巴,几经周折,先是坐上了去另外一个城市的车然后在中途及时“悬涯勒马”。原先和三源约好在某一个地方会合的时间便被耽误。急忙给宿舍打去电话。
“喂。” 有人接了电话。 “喂,三源不?” 然后那边传来愤怒的声音,“你他妈跑哪儿去了,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我解释说,“我搭错车了。”
挂了电话,便一边走一边问路。
问路也是一种学问,选择寻问对象则要慎重,稍有不慎,碰到坏人,那么你就完了。再则就是称呼的问题了,但凡上去就说:“嘿,哪往哪儿走啊?” 这样别人一般拒绝回答。碰到女的,年轻的叫小姐,老的叫阿姨。因为我很难对着陌生的人叫不陌生的称呼,难以叫出口,于是专去找男同志问路,叫哥门,这倒好叫出口,我常听人说人面兽心,那么反过来兽面就是人心。于是我找了面目长得非常象禽兽的哥门,企图他有一颗人心,“兄弟,那个XXX,在哪儿坐车去?”
“给老子滚远点。”
一听到这回答,我立刻产生了要斗欧的冲动。但鉴于对方实在太过强大,真打起来,我一定会毫无还手之力,于是我把牙咬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吞,忍着。
所以人面兽心的人还是很少,大多都是人面人心,兽面兽心。
虽然许多事情都可以放弃,但问路这件事是一件不能放弃的事情。接着找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问路。心里想着你要是出言不逊,老子揍你一顿。
慈眉善目老大爷慈眉善目地回答我提出的这种问题。“这是什么地方啊?”“从这儿怎么坐车到学校去啊?”“坐哪路车啊?” 一一回答得很清楚。
到达学校的时后,宿舍的同仁门都早已经到了。床铺都铺好了,剩下一个连床板都不见了的床铺。那恰巧就是我的床铺。
“这是怎么了?”我问三源。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跟谁结仇了吧!”三源说。
“我去你的,我为人你还不知道。”
下楼去问了守楼的大爷,终于水落石出。过年寒冷,大爷一人待在这楼里,人心都凉了,再说天气也冷,于是呼,把那床板拿去当柴烧了。大爷唯一表示忏悔的话就是:“没想到是你的。”
去班主任那里说明了情况,班主任管学校要了一张新的床板,为此我还去了学校的仓库。新的床板睡起来不是很舒服,锯木味经常跑出来阻止我睡觉,长此以往下去,鼻子便犯了鼻炎一类的病,即使后来时间长了,木板也旧了,但鼻子里也会经常作出异味。
来学校的第二天,就上起了课,一切又开始恢复到以前的那样。唯一有变化的是每张面孔又老了一岁。
我有一个缺点,一旦见到有朋友穿起了新衣服便不仅要调戏一翻,因为怕被别调戏的原因,不大喜欢穿着新衣见旧人。而好象所有朋友都喜欢被我调戏一样,都穿着新衣服来上课。我看着三源的新衣服在傻笑并加以讽刺,却没发现全班的同学都在对我傻笑。
“三源,你这衣服看起来挺贵的吧,该有五十吧!” 我还把一只手张开来,在三源的眼前晃来晃去。“什么,五十?”三源张着嘴。
我拿课本遮住我的眼睛,“贵了还是便宜了?”
三源也拿课本遮住他的眼睛,“当然是便宜了,我这衣服正宗的牛皮,五百多啊。” 说的时后,‘啊’还说得青筋暴出。
我被振动一下子,“那他妈的简直是牛顿的皮,这么贵,你家真有钱。” 三源一下子谦虚起来,“啥有钱啊,穷啊,这买衣服的钱还是我……” 话还说完,三源突然停顿了。我歪着头恐吓说:“你怎么来的?”
突然一个声音告诉我说:“我是从讲台上走下来的。” 我一回头,老师站在我旁边。
结果我和三源被罚到全班同学面前面壁思过一节课,心想这也没什么,事实却不是如此,面过壁思过过的同学大概都知道,鼻子贴着墙壁站着便会有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我们越是感觉到难受,老师便越是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就算是在面壁思过期间,三源还偷偷问我,“为什么我遮住了我的眼睛,还是被老巫婆发现。” 他的声音贴着墙壁通过被污染了的空气(三源口臭)传过来。
“因为你遮住的是你自己的眼睛。”
“那你怎么也遮住你自己的眼睛?”
“因为我也不想让老巫婆看到,事后才发现错了。”
突然有一下感觉我和三源的对话非常富含哲理。
下了课,老巫婆走了,我和三源才敢轻举妄动。
新学期班上发生很大的变化,各对恋人发生了变动。原来甲配乙,丙配丁,现在甲配丙,乙配丁。原来打得火热的,过了一个春节,现在变得谁也不认识谁,原来说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老死不相往来。
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张晓非也是否已经找了新欢,三源的米娜是否也一样抛弃了三源。这样一想起来,就赶忙下楼去超市打了个电话。
三源也随我一起来,他说他主要是来买点吃的,顺便来打个电话,脸上很自然便有做作之状。
电话厅一个格子一部电话地隔开,进去,只容一人在其中,关上门。方可打电话说一些比较不想让别人听到的事情。三源在我的隔壁,他笨拙的动作,碰到这啊,那啊,发出声响。
张晓非接了电话,我急忙说:“晓非!” 那边说:“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那次树林里的遭遇,“我怕你丢了!” 而这次就无法感觉到失去的痛快。
那边笑了起来,“呵呵……你没病吧,我现在要上课了,晚上老地方见啊!”
与此同时,三源那边却没什么动静,以前三源打电话,就跟狼嚎似的。方圆五里之内,不是聋子的都能听到。今天怎么就不嚎了呢!
带着这样一个疑问,我敲了敲他的门,门开着,里面没人。
去了宿舍也没见三源的人影,这样一来本来也不怎么在意见到三源的心情现在变得想急切见到三源一面以证实他没出事情。抽了根烟,在宿舍里来回干转着。以前是不抽的,后来听说这是成熟必须具备的条件。世界上总共有二种人抽烟,一种是假装成熟其实很不成熟,第二种是假装成熟其实真的是很成熟(年龄真的很大了)。于是前者装逼,后者逼装。
在我正准备接着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后,三源推门而进,表情沮丧。“怎么了哥门,给人煮了?”我开玩笑说,那一段时间,这段广告频繁在公共场合的音频上出现,所以被广大同学引用,其中就包括我。
三源语速稍慢地告诉我说:“米娜退学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敢相信地问。 三源为了让我相信,说,“我去过他们班主任那里,她跟我说的。”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三源倒在我身后,把猪小弟那平时都不好意思拿出去晒的被子勇敢地搭在头上,
带着哭似的声腔说,“我想去找她!”
夜色一降临,就洗了把脸。出了宿舍,三源从得知米娜退学的消息之后便一直睡到现在。张晓非从她们宿舍里出来连带下楼用了十多分钟,于是我在楼下就等了十多分钟。
见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说起谁胖了谁瘦了的问题。她穿着蓝色布褂,外面还套一件很省布料的坎肩。
“你好象胖了?” 我一出口就是这一句。张晓非往自己身上看了一下,“你才胖了呢,我都吃很少啊。” 想了想又接着说,“喂,是不是不好看了啊?”
通常女的这样的反问是给男的表扬她的机会,于是标准答案是:你很好看。
“跟去年一样漂亮。”我回答说,
我看她的眼神立刻被她身后的一个人影吸引过去,“你身后有人!”我在张晓非面前大叫着,如此一来,她就扑到我的身上,一股菊花的香味开始持续飘到我的鼻子里去。
“哪儿啊?”张晓非把头慢慢贴着我的胸膛抬起来,眼睛瓢了一下周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骗你的!” 。张晓非马上一改柔情似水,暴露出残忍的一面,对我拳打脚踢,她的拳脚虽然很象一块豆腐掉在身上,但在一段时间内,接连几百块豆腐轮番上阵也难免有些吃不消。便举双手投了降,“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和张晓非的约会向来只限于在校园内游荡,即使这样也还只限于在五幢宿舍楼之间与旁边游离。提出要单独外面去的建议,她立刻以夜里还要学习的理由拒绝,实际上每次约会结束,都快十二点了。
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说起米娜退了学的事情,张晓非也同样跟我一样很惊讶。
“为什么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想起米娜挖通道的事情,心想是不是退了学专门去挖那条通道。这想法瞬间在脑子里形成又瞬间被现实摧毁。内心某一种情感开始支配大脑,“晓非,去树林吧!”
张晓非大概也是非常想看看上次挖的那条通道怎么样了,但就上次的上一次是什么会让张晓非在树林里留下一个这一次要去树林的理由呢?于是人生莫非如此,自己欺骗着自己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走啊!还愣着干吗?” 张晓非突然拍了我一下,我猛地从另外一个世界被拉出来。“哦”
村子还笔直地挡在树林前面,象是在保护树林一样。走到那疯婆子所住的屋子旁边时后,我打了几个寒颤。“晓非!”
“别吓我。”张晓非抓起我的衣服,咬着嘴唇。
“我没吓你,你看那个疯婆子又在那里烧纸钱。”我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走过去,“我知道你已经死了!” 疯婆子丢一张纸钱到火堆里面去,然后抬起头来,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张晓非后退了几步,我强忍住恐惧,怔怔地望着疯婆子。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脸顿时掉下眼泪来,“我是死了!” 我问,“难道没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带你去轮回转世?”
“人死了,灵魂死不了,脱离□□的灵魂是永生的。”
我站在那里。她接着继续说,“这种永生是痛苦的,得承受着许多你不会想到的事情。”
我大喊着:“但总该有一个去处。”
她笑了起来,“是有,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你寻找的不就是的吗?”
刹那间,精神开始出现恍惚。张晓非推了推我,“你怎么了?” 她指着上次我们挖的,“掉下去一头野猪,好象已经死了。”
我掀开树叶,看到了整头野猪,安静地躺在洞里,因为洞不够大,卷曲着身体。
我丢块石头下去试试野猪是死是活,张晓非在一旁笑着,还时不时地做出野猪叫的声音吓我。结果证明了野猪是死的。这是只小野猪,我双脚瞪着洞壁,抓起小野猪的二脚,一使劲便提了出来。
回过头去朝张晓非笑了笑,“我厉害不?”
这次的挖掘要比上次轻松些,土质松且软。继续向里挖了一米多,我站在里面便也看不到外面。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横穿,张晓非伸下脑袋来跟我说,“上面好恐怖啊!”
但又不能下来,于是我艰难地爬上去。象上次一样盖上树枝树叶再加上一层土再盖上树叶。“走,回宿舍去。” 我拉着张晓非的手。
张晓非站在原地不动,我一回头,“怎么了?” “我不走!”她坚定地说。
我丢掉铁锹,还是把她拖回宿舍。
就好象每一次的离别就是告别了一场梦,张晓非转身,走进宿舍楼,先是从头发开始消失,然后整个人消失,最后背影也消失。我打着哆唆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片吵闹,远在B栋宿舍楼的同学不远万里慕名来到我们宿舍赌博。三源则一个人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沉睡。我脱了一件衣服,站在一旁观战,猪小弟一边叼着烟装吊样,一边叫着,“XX,来来,我们宿舍的赌王!” 然后许多陌生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向我投来。
我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你们玩吧!” 那些陌生人中的某几个立刻装出跟我很熟地说,“兄弟,来耍耍啊。”
“不了。”我说。那几个陌生人发现我不给面子他们,把头转过去,“切!”
我躺上床去观看他们“战斗”着,牌局上的输赢只要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就可得知,大多脸色难看,浑红浑红的,这些大多是输得比较惨的。再就是眼睛瞧向别处,无心出牌的,麻木了的,那就是快要倾家荡产的了。
而如此一来,猪小弟便是输得较惨的一个了,脸色难看,至于未见到其脸浑红浑红的,大概也就是因为他脸皮较厚的原因。从“遥远”B栋宿舍远道而来的一哥们已经初步显露出倾家荡产的症状。
他们取到牌,相互看彼此的表情,这就说明他们打牌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境界了,不只依靠牌的好坏了,而是通过别人的表情来知道别人的牌。多年以后,许多个赌王都从这里走出去,走向世界,然后再走向监狱。
通过表情知道别人的牌也是很艰难的,因为每个人都善常于伪装,取到好的牌装出死了亲人的表情,取到不好的牌却装出捡了一叠美金的表情。如果这样倒还好说,反过来猜测就是。但不是每个人都要装,有的人取到什么牌就什么表情。于是就不好办了。
聚众赌博是一种在学校不允许的行为,如果被发现了,校长说:“你们是知道的……” 很多时后,不说出结果总比说出结果要显得吓人得多。但赌博这个行为不管在哪里都是要偷偷进行的。
突然宿舍门有一点晃动,我们宿舍的门的最大特点就是关上之后还能在稍微的动力之下晃动。我猜测是有风,而打牌的纷纷认为是学校的某领导来查就寝情况,各自拿回各自下的钱,动作不一致造成手忙脚乱的场面。钱拿完之后,这个情况就好象是他们已经预料之中的,有序的钻进床底下去隐身。也有拿着牌不知所措的,想钻进去,无奈床底下已经容不下人了,只得坐在床上拿起一本书,神色慌张地读着。
接着就是等领导进来,然后再出去。结果证明我是对的,门的晃动是由微风造成的。
经过这一波,他们继续战斗,并且很快恢复战斗状态。
相互不认识的人之间打牌,难免有磨擦,磨着磨着就磨出不几个不耐烦的来。于是这几个不耐烦的又接着磨擦。据资深人士说打牌,你声音大好牌就会到你那里去,这难免有些毫无根据。每次在我们宿舍内部偷偷进行偷偷结束的赌博活动,结果都是以声音吼得最大的我惨败而告终。
我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发短信过去强烈要求张晓非再传给我一张近照。
“你敢接着下钱吗你,切。” 一听到此话,大笨熊抱着自以为无敌的牌,下钱,“我就下了,敢跟不?” 那兄弟也抱着自以为无敌的牌,“啪”地丢下钱,“谁怕谁啊,跟啊。” 大笨熊一听,他跟了,并且说话声音还比自己大些,不干了,接着下钱,并用比他刚才更大的声音说,“跟啊?”
在一声比一声更响亮的“跟啊”声中,椅子上堆满了钱,双方都拿出老本。最后在大笨熊无法发出更高的声音,那兄弟快赶上阿宝的声音时。双方都破了产。
于是赌博开始变成赌气。
在场的所有兄弟都望着他们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张晓非给我发来短信,发出响声,众眼神转向我这里来,发现并没有死人,然后迅速回到原位去。
“你要我照片干吗啊你,况且我现在就没有近照。”
我发过去说,“你现在照一张发来就是啊?” 张晓非回来一句非常能让我心潮澎湃的话,“我现在怎么照啊,睡着觉呢,没穿衣服啊。”
我立刻回过去,“那不更好嘛,拍张发过来啊。”后面还加一张笑脸的图象, 张晓非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此时,一场生死决斗正在宿舍里上演起来。大笨熊那么厚的脸皮竟然也能看出被气红了,“你他妈仗着有钱是吧!” 那兄弟回答道,“老子就是有钱怎么了,你怎么不跟了?”
“你他妈的牌有我大没有,你就乱跟。” 大笨熊说完,抓住床脚。预备真正动起手来,扯下床腿来,一棍子要了那兄弟的小命。
“你管我牌大不大呢,你不敢跟就投降算了。”说着他也按耐不住要冲上去,被一起来的一个兄弟拉着。 “我日你妈!”大笨熊骂着。
那大兄弟发现他妈被人骂了,挣脱束缚,冲上去。大笨熊发现床腿一下子拽不下来,拽了半天,看着自己被那兄弟打了一拳头,打在肩上。疼痛很快传入他的大脑,然后在脸上出现相应的痛苦的表情。
大笨熊固执地认为他最后一定能把床腿拔下来,双手搭在上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象一条条的蚯蚓一样在里面蠕动。
从遥远的B栋宿舍楼里来的那帮人里面,很多爱好打架之人士纷纷蠢蠢欲动,很想参加战斗。目前这只是个人恩冤,旁人介入是毫无道理的。打架是件很奇怪的行为,刚开始是需要道理的,比如双方要有一个理由才能打起来,如果你没有任何理由而去打人,那么别人一定会认为你是神经病,真正打了起来则就不需要道理了。
有志者事竞成,有志者一定会拔下床腿的。大笨熊顿时明白那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样一个“时间就是生命”的斗欧中,有志者一定死。
之后,大笨熊放弃拔下床腿的想法,以他先天的身体条件成功地将那兄弟击倒在地,“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很想参加战斗从遥远B栋宿舍楼而来的那帮人里面的一个人终于经受不住疑惑,用很迁强的理由参加战斗,“我不管了。” 于是现在有二个人欲攻击大笨熊,猪小弟作为大笨熊的宿友,也加入其中。猪小弟终于证明了他那一堆肥肉不是白长的,双手抓着一个人,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益打死乎。但当遥远B栋宿舍楼的其他人开始不讲道理的时后,我们宿舍马上处于弱势。
我结束跟张晓非的“调情”,穿着内衣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大笨熊这一边,还没站稳,一个个的拳头便朝我一涌而上。后来三源醒了,怒吼,“妈的,再吵,我灭了谁。”
从遥远B栋宿舍楼而来的那帮人一听这也太嚣张了,有损他们的威严。其实三源的这句话是面向所有正在吵闹的人,而被无辜地认为是在向B栋宿舍楼的兄弟挑殉。从而一个个毫无人性的拳头在三源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在了他的身上。
顿时,我们宿舍人齐了,但还是比他们人少,在我们认为他们会人多欺负人少地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后,猪小弟独挡一面,人少欺负人多。
我四处寻找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却没能发现比较能致人于死地的武器。最后,他们都打来了,没办法,顺手拿起床头柜子上的牙刷,用尽全力戳,将牙刷变成凶器,我则成为凶手。
一位正在享受欧打大笨熊过程中的仁兄,被我用牙刷在背上戳了个洞,血“沽沽”地往外流,倒在地上,我慌张地丢掉牙刷,其他人一瞧,见了血了,不打了。纷纷出主意,要把倒在地上的仁兄送到医院云云,还是就在现场进行止血抢救。
唯一由我们这些对医学常识一无所知的同学们达成一致的是先进行止血,方法是照着原地方再把牙刷戳进去。
宿舍里乱得不成样,洗脸洗脚用的小盆子被用来砸人,破的破了,粉碎的粉碎了。三源坐起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我望着他笑了起来。
“你真是有病,打成这样还笑得起来。” 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出血的兄弟由他们一起来的那帮人抬走了,收拾了半天的宿舍。共计,无一人伤亡,毁掉脸盆四个,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的脸盆无一幸免。四个洗脚盆破损虽然严重,但倾斜着放置还能使用很长一段时间。重大损失的要数猪小弟的电脑,液晶显示器出现裂痕,从这个显示器里显示出来的图象是分裂的,看多了神经也要分裂。
其次的损失就是被那家伙拿去止血的我的牙刷,这个星期又要多一笔开销,那就是买一把“三笑”牌牙刷。
回到床上,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一镇静下来总要想一些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张晓非,给他发去关于索要她照片的短信。心里美滋滋地等待着做一场好梦,梦里全是她。
三源半夜突然起来,跟我谈起明天要去A镇的事情,言语慌张急促,象是说完之后就要连夜赶去一样。那时夜晚的月光正旺,齐刷刷地从遥远的天空那边透过窗户射进宿舍来,这时,少不了几颗莫名的星辰在向同一个方向缓慢移动。
三源说他睡着睡着就睡醒了,米娜在很遥远的天空上向他招手。这样一来,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他睡不着觉就意味着我也别想睡觉,硬是要把从床上拉起来,宿舍里点起蜡烛来,跟他秉烛夜谈。刚开始他说关于要去A镇找米娜的事情,我一边点头示意这想法是可以实施的一边睡觉。
“这次去A镇,身上得带足了钱,决不能象上次一样。找到了米娜,还可以用除去路费的钱在A镇好好玩一下,米娜给我们当导游。”说完,他看着外面的月光笑了笑。
他这平静的表情让我很不平静。 “你没事吧!” 我朝他喊了喊。 他回过头来望着我,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我疯了啊?”
我心里想着,“你这不就是疯了吗。”
本着不让三源疯掉的目的,我开着玩笑说,“找到米娜以后,我是不是要先回学校啊?” 他马上恢复平时的杀人犯似的凶相,“我去你的。”
后来说到米娜为什么退学,我们一致认为是没有学费了,她妈妈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枯竭。这样一说,我和三源就开始商量着如何凑钱让米娜回到学校。
这天晚上,胆子突然大了起来。静悄悄地起了床,穿了鞋和袜,还照了一下镜子,因为是夜晚,又不敢开灯,所以镜子里的我一片漆黑,乱糟糟的头发,晕暗的灯光下,象一顶草帽。
树林里有另外一个人是我难以想象到的,我走过去一看,人不见了。月光一下子成了白光,一个老头儿从天上出现,“人生的路就是通往天堂的路。”
我遮住眼睛,偷偷从衣袖下看了一眼,“你是谁?”
接着就是我从床上睡到床下的情景,被宿舍兄弟传为笑谈。夜里十分,某某做梦,滚到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三源不择手段地弄醒,跑去跟班长请假,班长摆起了谱,说学校又有了新规定,凡请假的必须要有班主任的手御。三源说,“妈的,欺负老子这几天没请假了,当老子不知道学校请假就跟放屁啊。”
说完就往火坑里跳,违反新校规,顺便还让我一起去违反,我不好意思拒绝,因为作为朋友就跟身在江湖一样,身不由己。
同时去了校门口,门卫出现,进行阻拦,拿出证明,方能过关。在三源三番五次地重复着说一个漏动很大的谎言,“我们请假条弄丢了。” 门卫表现出了超人一般的智力,说了一句让我觉得非常有希望的话,“真的丢了吗?”
三源迫不及待地说,“是啊是啊是啊。”
门卫回答道,“那你们把你们班主任叫来。” 这一句话立刻打消了我们的侥幸心理。
在出校未遂之际,我们不约而同地来到高二米的围墙边上。围墙边上的树在绿化了校园的同时顺便为我们这些不善常于爬墙但非得要爬墙的同学打开了方便之门。
“我们是被逼的!”三源站着不动,祈祷着说。
这个祈祷是说我们不是故意要翻墙的,我们是有意的。根据以往翻墙的经验来讲,翻这堵高达二米的围墙时,在树的帮助下还必须要一气呵成,否则会发生二种可能,一是摔在校园里,二是摔在校园外。摔在校园内倒是好说,完全可以做到从哪儿摔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但要是摔在校园外,那就不好说了。如果我的记忆还没有模糊的话,此时,外面的厕所正张开着大嘴等我们。摔进厕所里那将终身遗憾,永远不能找机会去实现“从哪儿倒下去的就从哪儿爬起来”的豪言壮语。
在二棵树的同时帮助下,三源开始双脚离开地面,紧接着的是在二棵树同时弯曲的情况下,三源又回到地面上。“我靠,这树不行啊!”三源从地面上爬起来对我说。
我对他身先士卒的精神非常感动,当时在生理的需要下就放了个屁。“你不是吹你可以碰得到学校2号操场的篮球框吗?”
三源狡辩说,“那没风险,这风险太大。”
因为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二片树叶,那么就更没有二棵相同的树。所以围墙边上的树长势大不一样,有的树已经在各位同学的贱踏下长成大树,有的则因为贱踏的原因还是小树。大树后面的围墙的后面是悬崖似的地形,没有悬崖似的地形的围墙的边上是小树,同时具备大树,无悬崖的地方则只有一个。
这个地方天时地利都有,唯独不人和。因为这个地方是处于教学楼对面,也就是说,要是我和三源在这里翻墙就等于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做了一次翻墙表演。而且学校里的“叛徒”很多,稍有不慎,碰到一个,下个星期一升国旗的时后立刻会被拉上去做“国旗下的忏悔”。
思前想后还是不冒这个险,一致认为冒皮肉上的险比冒精神上的险要好得多。于是选择了有大树的地方,隐蔽性非常好,翻过去没人不会被人发现,摔死了更没人会发现。
三源提了提裤子,同时勒紧了皮带,本来就很小的腰在皮带的作用下变得更小,让人看着突然生出同情之心。他爬上树,扭过头来,“XX,来啊!”
我跟着上去,树马上就不干了,当场折断。我吓出一声冷汗,“妈的,吓死我了,还是你先上吧!这树不允许二个人同时贱踏它。”
三源一爬上去,站在围墙上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都是房角,“这地方真乃翻墙上乘之选择。”
把四周一一观察完,接着向墙那面一看,赶忙把脸扯过来,脸色很难看,“我日啊,这么高。” 我问,“多高?”
“人家屋顶都在我脚下。”
他说的这句话立刻让我想到还不如掉大便池里去,心里开始有些畏缩。“三源,那咱们还是去请假吧,你跟班主任说实话,就说去找米娜。”
三源蹲在墙上,表示反对,“不,现在就走,从屋顶上走。” 说着就顺着墙下去,整个人立刻消失在我眼中。我也赶忙通过树爬上墙,毕竟是兄弟一场,也不好弃他而不顾,邃费尽毕生之弹跳力,借助树跳到墙上。
这些屋顶很密集,瓦片堆砌而成,岁月蹉跎,很多瓦片已经被风化得只剩下半块。三源很小心地试探着在瓦片上蹲下身来走,但再怎么小心还是引起了许多瓦片的下滑,摔下去,“啪”地一声,瓦片粉身碎骨。我壮起胆来,跟在三源的后面,作小心翼翼状。
“别让人发现。”三源回过头来,我点了点头。上学期常有附近的村民上学校来告状,说经常发现有黑影在他们的屋顶移动,还有瓦片莫名其妙地从屋顶上飞下来,有一次一个村民拉着一位仁兄来到学校,很激动地说,这位仁兄在他家屋顶行走的过程中,发生意外掉进他家的厨房里去了。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告诉我和三源要小心地移动,还要找准屋梁的位置,二只脚不能同时站在没有屋梁的瓦片上面。
在黑夜还没有降临的时后,我和三源安全抵达一处屋檐,轮流从选择从屋角跳下去。穿过几条破败不堪的胡同,胡同那边的人家里,小孩子的哭声,大人们的打骂声,萦绕在耳旁。在以学校为中心方圆一千多米之内还在学校的监控范围,所以我们没敢奔跑起来。向四周查寻平时在学校经常见到的比较熟悉的脸,拐过前面的街道口,其实这本来不是街道,叫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街道。
总算可以抬起头来走路,越往前走,人就越多,街道就渐渐名符其实。
“去A镇的路还记得吗?” 三源突然问起我这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走着看呗!” 我回。 “反正就是坐车,坐一站问一站。” 我此话一出,三源马上表现出很绝望的表情。
利用有限的钱去完成一件陌生的事情是比较难的,就好像现在每个月从家里榨取的生活费总是无法让我不知不觉地度多月末,在每个月的最后几天,本来一天三顿立刻改成一顿,古人有画饼充饥,我则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画我比较吃的羊肉串,如今已经画得非常传神。
就很后悔小的时后没有养成合理分配有限的钱,无节制地花掉一块的习惯养成了现在无节制地花掉一千的习惯。
目前的情况是我带有一百块,三源带有一百块。
三源提出馊建议,“在未到达目的地,万万不能吃饭,以防患于未然。” 当时我的肚子每一秒钟叫一次,意思是说:再不吃饭,它要瘪下去了。 三源没人性可言地说,“XX,能不能不让你的肚子不叫啊?”
“咱去吃一碗面吧!” 我恳求地说。三源又重新回到了有人性的一面,“好吧,不加肉啊?”
“不加不加不加……” 说着赶紧找离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最近的面馆。许多餐馆把音响放在门外,放着年龄比我和三源的年龄加起来还要大的歌曲,以此来吸引一些“历史比较悠久”的人来吃饭。
我和三源被一首曲调很悠扬很婉转的歌曲引到一家极不卫生的拉面馆里,碍于面子的事情,不好意思再出来。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我和三源在里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不知道是由于主人不好打扫,还是拉面馆开得时间长了,所有的桌子与板凳无一没有不脏的。
老板过来,与我们交谈,了解我们是一人要来一碗拉面且不加肉。老板马上向我们说明拉面不加肉的坏处,一不好吃,二很难吃,三是吃不得。最后老板娘夜过来劝说,“牛肉拉面哪有不加牛肉的。”
三源插句话,“不是,我们就吃拉面。” 老板娘马上打断,“不加牛肉那还叫牛肉拉面吗,就跟你学生一样,你们是学生吗?” 我回答说:“是的。”
老板娘立刻接过去,生怕失去了说话的先机,“就跟你们学生一样,不上课那还叫学生吗,不一个道理嘛。”
我和三源同时点头,老板娘论证真是精僻啊,示意加上牛肉。老板娘便转身去制作拉面,老板则回到房间里去。
拉面的制作方法比较简单,先从一个面团甩起,甩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在案板上摔,摔完又甩。如此循环多次,拉面便逐渐形成。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神奇且害怕地发现老板娘进了一间靠近制作拉面的地方的厕所,同时出来继续制作拉面。
在她准备第二次丢下已经甩到一半的拉面进入厕所时,我双手痛苦地掩盖住脸庞,企图做到眼不见为净。无奈,脑袋里满是妇人秽物渗入拉面之中的画面。
三源利用叫我的便利狠狠地踢了我一脚,“XX,想什么呢,面来了。” 他说话的表情让我联想到大便。本来对三源这种提醒的方法很是有意见,揉了揉眼睛,“弄好了啊。” 二碗牛肉拉面分别在我和三源的面前争先恐后地冒着热气,一时难以分出高下。
这二碗牛肉拉面的主要特点就是没有牛肉。三源向老板发起了脾气,“老板,你看你这牛肉拉面怎么没有牛肉啊,连肉丝都不见一根。”
老板过来解释说:“你把面拉开看看啊!”
我用筷子拨开看似很筋道其实不筋道的面条,努力地找老板所指的被面条覆盖的牛肉,无奈没有找到,“没有啊,哪儿有什么牛肉啊?”
老板过来,“你要找啊,仔细地找撒。” 说着从碗里象变魔术一样地夹出一块很可怜的牛肉,“看到没?这不是牛肉,你们二小孩净瞎说,牛肉拉面能牛肉吗,再说了什么叫牛肉拉面,就是指你得把面都拉开了才能见到牛肉。”
老板的儿子从屋子懒散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懒散地说:“爸妈吵什么啊?” 装扮立刻让我和三源臣服,染着黄色头发,身穿当下很流行的喇叭牛仔裤。接下去与老板争执的情节便没有顺利发生,因为我很害怕他们的儿子在我们说他们的不是的时后马上冲到房间里去,拿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来。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老板望着我骄傲地说,头都快仰天上去了。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老板眼中的骄傲(即他的儿子)在上楼的时后很瓷实地滚下来,摔得也很瓷实,出人意料的是在滚下来的时后还能爬起来,更出人意料的是还能在爬起来的时后说:“他妈的,楼梯怎么这么滑!”
可以说是在威胁下吃完了牛肉拉面,以后一度对牛肉拉面抱以拒食的态度。从餐馆出来的时后,天色已经显露出透着红色霞光的黑色来。不远处的桥下出现众多只能在夜晚活动的生意人,他们大多素装,而又不甘心于素装,所以穿着很矛盾,以致于形成了共同的一个特点,只要你看见在一个人站在桥底下,四处张望,穿黑色衣服,头戴白色鸭舌帽。那么他就是专门出售盗版光碟的生意人。
一到夜晚,不光出售三级光盘的生意人开始做生意,与此同时,许多小店开启昏暗的霓红灯光,少女躺在店里沙发上撩起裙底,向店外的行人投出勾魂的眼神,世界上本没有妓女,搞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妓女。许多单身男人因为生理上的急切需要纷纷上门,还有不好意思进去的,在店外徘徊来徘徊去,最终跑去旁边的小店喝了一瓶白酒,跌跌撞撞地撞了进去。
刚从所谓的录像房里出来的,也一头钻进去,他们这种学以致用的精神确实让人很感动。
“好冷啊!” 三源将衣服的拉链拉上,双手交叉着抱着自己。 时间一晚,不光黑暗降临,还有刺入骨子里的寒冷,悄悄地来了,悄悄地起到了制冷剂的作用。
“你也知道冷啊,以前我看你总是穿一件衣服,还把几乎无胸肌可言的胸膛露出来,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我笑着说。
三源说:“今天真的比任何一天都冷。”
目前为了节约资金,可以想到去的地方有三个,第一是大桥底下,第二是各大车站,(假装是侯车的),第三是无处可去。在这座城市的市中心转了数圈,累了便找了地方坐下。这时黑夜更加黑了,行人匆匆渐少,寂寞就这样便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