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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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
当初，当她从医院里醒来后，似乎也曾浮现过类似的念头，却没有师姐想得那么清楚、说得那么明白。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似乎自杀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就是死了，那男人也未必会放心上；而不死的话，终归还是要面对现实。
“师姐，我打电话下去叫点吃的来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程菡看了眼陈瑜苍白的脸色，就轻声问道。
陈瑜沉默片刻，就道：“好，我的确有些饿了——你问问有什么吃的，要清淡点的。”
程菡点头，打了电话去餐饮部，要了点清淡的粥和点心，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声音颇为急促，她开始还以为是服务员送吃的过来了，谁知门打开了，外头却站着李岩和萧扬。
前者面容邋遢憔悴——在印象中，程菡从未见过这位李岩师兄以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出现在人前，他向来是君子谦谦、彬彬有礼的——就在她因此而愣怔之间，李岩已经同她擦肩而过，疾奔到沙发上坐着的陈瑜身旁，拉住了她的手，语调焦急惶恐地一叠声问道：“阿瑜，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陈瑜连眼都没有睁开，只是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摆了摆，像是在赶一只讨人厌的苍蝇般，声音虚弱地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李岩却对她的回答仿若不闻，只是对着她缠了厚厚绷带的手腕急促道：“怎么会弄成这样？是不是不小心割伤了？我们去医院……”
“够了！”陈瑜因为才失血不少，所以说话声音并不高，他这样一折腾，她就只好睁开了眼，但却是在看着别的方向，语气坚定地道：“这是我自己弄的，不管别人的事情。我也不用去医院，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什么都好说！不管你是要和我离婚也好、娶那个王玲也好……反正，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请你现在就出去，李、先、生！”最后三个字，她说来尤其咬牙切齿。
李岩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他呼吸微急，仍是拉住了她的手不肯放开：“阿瑜，你听我说，我和那个王玲早就已经断了——之前的事情是我昏了头，是我错了……你别说什么离婚的，我不会同意的，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陈瑜终于是忍无可忍，用力将自己受伤的手从他的掌控中抽回来，也不管伤口裂开、鲜血渗出，拔高声调道：“李先生，请你出去！现在！马上！”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就转头向着门口的方向大声道：“阿菡，帮我打电话叫保安来……”
程菡站在原地，“啊”了一声，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眼下李岩和陈瑜毕竟还是夫妻，她掺和在中间实在是不妥，但若是不帮师姐，她心里又过意不去——正在为难的时候，她忽然感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向后拉去。等到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外，而房门已经合上。
“这是他们的家事，你别管。”身后传来萧扬低沉的嗓音，程菡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忧的：“师姐才受了伤，她……”
“李岩不会伤害她的，你放心。”萧扬伸出手臂搂住她，将她半抱半拖地带向电梯间，替她做了决定：“你午饭还没吃吧？我们先吃饭去。”
这间宾馆的餐饮的确是不错，程菡一边吃，一边难得地同意了罗铭先前的说法，心里忽然想到，方才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居然没能把之前竞标会上发生的问题告诉陈瑜，但转念一想，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师姐的为好。
萧扬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就问：“你那个策划方案的竞标，怎么样了？”
程菡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说。
“怎么？有问题？”萧扬见她神色犹豫，就又问道。
程菡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见他的神色之中难得有几分忧色，就把来龙去脉同他大概说了一下，最后皱着眉低声开口：“现在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头绪……师姐又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萧扬“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事情会不会影响到竞标的结果？”
程菡摇头：“天辰华泰那边的人说了，因为是初选，所以问题不大，应该可以通过。但下一轮假如再出现这种问题，肯定是不行的。”也就是说，必须要在原有的策划方案上进行一定的改动，既不能与原来的方案区别太大，但又要显示出自己的特色来，起码不能比星野的策划案差。
“下一次复选在什么时候？”萧扬又问。
“一个星期之后。”程菡轻轻叹了口气。
“能来得及做完么？”
程菡点头：“我手下那几个做策划的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但问题是……”公司里肯定出了“内鬼”，平时能接触到这个策划方案的，基本上十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不能兴师动众地大举盘查，二不能随便开除公司的人员，实在是有些棘手。
“公司里的事情，你先暂时放一下。星野那边能得手，因为你这边之前没有防备，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有些事情的确是很难防范。阿菡，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下次的策划案资料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前后也就不过是一个星期的事情。”萧扬想了想，就开口帮忙出主意道。
程菡缓缓点头，望着萧扬，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拿到天辰华泰那个广告策划案项目。”
“你既然心里明白，那就最好不过。”萧扬顿了顿，又语调平静地道：“至于公司内部的事情，你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有机会能把整个策划案都偷拿出去——我想，应该不会很多。而且这么大一份文件，直接带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通过电子方式走的，这可以让公司网管帮忙查询，电脑上一般都会有记录。另外，你可以让人留心星野那边，到底是谁在同他们做接触……”
程菡听了，连连点头，忽然想起来萧扬同他说了这些话，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小声开口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吃饭吧，菜都凉了……还有，谢谢。”
萧扬听到最后两个字，原本正要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就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眉头轻轻拢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两人吃完饭在回去的时候，陈瑜与李岩之间的气氛已经平和了下来——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这样。陈瑜坐在房间正中的沙发上，正在喝着杯热牛奶，而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李岩一字不发，身体前倾，双臂撑在膝盖上，却是面如死灰，只有嘴角在微微抖动。
程菡轻轻叫了一声“师姐”，陈瑜就转过脸来，嘴角带着个淡淡的笑容：“哟，小两口回来啦？”看气色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一点，而且有心情打趣。
“师姐，假如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去了。”程菡走过去拿了自己的包，就打算离开。其实萧扬之前说得也对，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夹在中间只会里外不是人。
“别，等等，我还要问你今天上去招标的事情呢。”陈瑜一面说，一面就看了李岩一眼，声音转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不过你放心，这事情，我暂时不会告诉两家长辈的。”
李岩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也没有表情变动，他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脚步似乎有些摇晃，直到要跨出门口的刹那，他才回头又看了陈瑜一眼，眼底似乎有股微小的期盼之色，却在发现陈瑜根本没看着他的时候，一点点黯淡了下去。然后，萧扬也顺势说自己要回公司忙，看了眼程菡后就离开了。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程菡坐到沙发上，皱着眉考虑该怎么开口。
“怎么？我们被刷下来了？”陈瑜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笑着开口问。
程菡摇头：“罗铭那边说，这一轮他可以保我们通过。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是瞒不过去的，她狠狠心一咬牙，就全部说了出来。
陈瑜面不改色地将整件事情听完，脸上不见喜怒之色，就仿佛此事同她完全无关，反而开口问道：“那按照阿菡的看法，我们应该怎么办？”
程菡想了想，就将之前萧扬告诉她的那些对策说了几点，陈瑜听了连连点头，到最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对，就是应该这么做——阿菡，你这么能干，现在就算是把整个公司交给你，大概也没什么问题了吧？”
程菡当然听出了陈瑜的话外之意，脸色变了一变，就笑着说：“师姐开什么玩笑呢？把公司给我管的话，大概过不了一个月就要倒了，到时候师姐还不得要追杀我解气啊？”
陈瑜听她这么说，就没有接口，只是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