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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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方案抄袭这种事情，在广告业界可说是层出不穷。
程菡工作之后，类似的情况也没少见过，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星野的策划案，虽然在很多细节方面不同，但很明显就是借用了她们公司的创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更何况在这件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本埠颇有名望的广告公司负责人，台上的星野公司副总田飞说了没多久，周围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是公司里出问题了……程菡望着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演示文档，心里一面在考虑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一面就转眼去看身边坐着的戴梵，就见对方也正在回望着她，一脸恍惚惊恐之色，并且不停地在摇头，示意她也不知情。
程菡收回视线，心里再怎么焦虑，也只好忍耐，面上做得不动声色。等到星野的演示结束，整个会议也算高一段落，她便站起身来，还未迈开步子，就看见星野的副总田飞反倒迎了过来，面带笑容地开口道：“程总啊，今天你做的演讲很精彩啊。”
“哪里，和田总您的还是有差距，姜还是老的辣嘛。”程菡面不改色地笑着接口，眼底却有凌厉如刀的光芒一划而过。就她所知，星野的王牌策划团队集体跳槽，以剩下那些人的能力，绝没可能做出一份像样的策划案来，怪不得要借用它家的思路，应该是吃准了她们这家公司资历轻的缘故罢。
“哟，程总谦虚了不是？”田飞的笑容里带了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程总做的策划案业内谁不知道啊，向来是有口皆碑的……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大陈总啊？”
“哦，陈总她今天人有点不舒服，所以没能来现场，没能看到田总的演讲，想必她也会觉得很遗憾呢。”程菡淡笑着回答，若有所指。假如师姐在现场，恐怕会用话呛得眼前这个田飞说不出半个字来罢……真是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而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天辰华泰管理层那边对于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想，若是弄个不好，两家一起被刷下来都有可能。
之前李岩的事情已经让师姐受伤甚重，如果现在这次竞标又不能胜出，那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师姐了……想到这里，程菡就抬头看向罗铭那边，正巧他也正在望着她这边，两人视线相对，程菡勉强压抑下想要迅速移开目光的冲动，反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在心中对自己不停反复说：不要怕，现在你有求于他，大家公事公办。
不一会儿，就听见天辰华泰有位负责人出来宣布，说是初选结果三天后会通知各个公司。程菡听了，心里微动，就听到戴梵在自己耳边轻声道：“真是奇怪，程总，以前这种初选都是当场给结果的……”
程菡定定心神，若有所思地道：“三天后给结果，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戴梵听了就“嗯”了一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开了天辰华泰公司所在的大楼，程菡因为心里记挂着陈瑜，总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在宾馆到底情况如何，就先让戴梵拦了车回公司，并且吩咐她关于此次竞标的情况，谁都不许说。
她自己则站在楼下等下一辆出租车。因为是中午的关系，虽然这边车流不少，但出租车都是满的。过了约摸五分钟，还是没等到车子，程菡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给陈瑜打了手机过去，却没人接，她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正打算要去坐公交，忽然就看到一辆黑色跑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车窗摇下，正是罗铭。
他面上温和带笑，就仿佛数日前两人之间的争执和不欢而散从未发生过，开口问她：“是不是打不到车子？”
程菡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
“我正好也要出去，你要去哪里，我顺路带你一程。”他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可是说话间，那车门已经弹了开来。程菡也不客气，正好她也有事情想要同他说，就坐进了车里，报了个地址。
“哦？这不是一家宾馆吗？那边的自助餐有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罗铭发动了车子，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程菡点点头：“嗯，那我倒不是最清楚。”
趁着等绿灯的空隙，罗铭转头去看了一眼她线条优美的侧脸，心里微动，就道：“等下次有空，我们一起去那边吃饭。”
程菡听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提起了之前初选会上，两家策划案类似的话题。
罗铭听她说完，就点点头：“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星野那边有人在背后撑着，我暂时管不到，但是帮你这边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初选通过肯定是没问题，至于下一轮，可是要看真本事了。”
程菡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略微落地，就笑了一下：“师兄这样可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陈瑜师姐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师兄帮师妹的忙，是应该的。”罗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却是绕开了她话中的意思，又说：“师妹假如真要感谢，就请我吃顿饭好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程菡随口笑应，却也没把这个承诺当回事放在心上。
天辰华泰公司所在地距离陈瑜下榻的宾馆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程菡解开保险带，拿着包正要去开车门，却不防被罗铭一把拉住了左手，她抬眼望去，就见他眼底情绪涌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得一句话，听起来恳切无比：“阿菡，假如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程菡一愣，随后就客气地点头：“好。”然后就推门下了车，她走到宾馆里，进了电梯，无意中转头一望，就见亮晃晃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略带倦容的脸庞，眉眼之间心事无限，就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之前陈瑜房间的门卡共有两张，程菡自己留了一张，以方便进出，但她还是先在门口按了门铃，半晌都没人来开门，想了想，就又打了一次陈瑜的手机，依然没反应——想起昨天陈瑜绝望的眼神，程菡心里就一个咯噔，赶忙掏出门卡进到了屋里。
宽敞的套间里静悄悄的，程菡先是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提高声音叫了两声“师姐”，没人回应，她皱皱眉，听到里间似乎有水流哗哗的声音传出来，便移动了脚步往盥洗室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因为上面镶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所以程菡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正背对着门口伏在浴缸旁，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异味，她心里一紧，用力推开木门冲进去，就见那道人影果然是陈瑜，她半条右臂浸在浴缸里，水龙头里正在不断往外放着热水，浴缸中积了小半缸的水，已经是殷红一片。而在她的脚边，则有一把染了鲜血的剃刀掉落在地上。
程菡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曾有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克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抖，只想放声尖叫，但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到底还是占了上风。她奔上前去，先是用手指探了探陈瑜的鼻息，然后就将她的手臂从温水中捞了出来，让她整个人小心翼翼躺平在地板上，视线扫过一旁的毛巾，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敢用来包扎伤口，随后反身站起来，抓起盥洗室内门口悬挂的电话，直接按了宾馆底楼服务台的号码。
好不容易将情况说清楚，程菡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动静，她转身去看，就见躺在地上的陈瑜手指动了动，她扑过去，不停地反复叫着“师姐”两个字，又过了一会儿，就见陈瑜的眼皮缓缓张了开来，程菡心里顿时放松不少，眼泪却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阿菡？”陈瑜虽然脸色苍白，眼神略微有些空洞，但显然神智还算清醒，她动了动嘴，正想再说些什么，外头的房门已经被人打开，宾馆服务人员带着常备的医护人员奔走了进来。
在陈瑜的坚持下，医护人员对伤口进行了一定的处理包扎，让血止住之后，便离开了。程菡坐在沙发上，两眼红肿一片，脸上满是泪痕，定定望着陈瑜许久，才开口道：“师姐，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陈瑜叹了口气，仰头：“我没事。”她声音虽轻，却透出股异样的固执。
“师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说着说着，程菡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陈瑜又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你放心，我没想自杀。”她缓缓抬起左手按在胸口处：“我只是觉得这里不舒服，所以就想试试，在自己身上割个口子会不会觉得好受些……”她说到这里，嘴角就扯出了一道苦笑：“结果发现，还是割道口子更疼些……阿菡，你放心，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不值得……”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