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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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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现在去哪?”
叶黑问道。
席羽沉思了一会。
今天很奇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其他动静。
难道凶手不打算在今夜杀人?
他思考了很久,回过神来,发现叶黑已经不在了。
“……叶黑?”
“叶黑!”
“嗖——”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边。
“……你去哪了?”
“去看看那枚被带走的铜牌——”
“!!!”
席羽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胳膊:“铜牌去哪了?”
“不知道。”
“我再遁过去的时候,那铜牌已经被拿出来放下了。”
“什么?!”
铜牌被放下,是不是说明已经有第二个人……
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感应?
“能感觉出铜牌被放在了哪里吗?”
叶黑抬头想了想。
“轻飘飘的,像是在水里。”
水里……
席羽拧紧了眉头。
这范围可太大了。
现在他们所在的仓库已经临近太平京的城墙,城墙外便是护城河。
而不要说护城河有多长,单单这城内的饮食用水,内河和水井就有不知道多少。
“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叶黑摇摇头:“已经沉底了。”
线索又断了。
席羽懊恼地低下头,却发现脚下的影子淡了。
天快亮了。
看来今晚因为没有过多进展,所以时间线被加快了。
他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也只能把心思先放下,和叶黑一起离开了。
***
“白医生?”
白唐回过神来。
一看钟,九点零五分。
原来醒来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自动开始执行每天早上的程序,在九点准时出现在了咨询窗口。
在楚于出声打断他之前,他满脑子回想的都是昨晚的剧情。
“咳。”
“早,楚于。”
白唐低头打算在诊疗记录上记几笔,掩饰一下过去这五分钟不专业的表现。
只见诊疗记录上写着:灯下黑。
白唐一愣。
“怎么了,白医生?”
白唐看着自己无意识写下的东西,突然恍然大悟,猛地抬起脸来。
眼前坐着的是熟悉的白白胖胖的面孔,是楚于的脸没错。可他却叫自己“白医生”。
而楚于的咨询频次刚刚提到一周三次,昨天他刚刚来过。
这些迹象都表明,眼前的人不是楚于。
“不好意思,我没收到新预约者的情况。”
白唐把诊疗记录翻到了新的一页。
“麻烦您自我介绍一下。”
对面的胖脸看了他几秒钟,突然笑了出来。
“不愧是白医生,非常敏锐。”
“我是楚于的双胞胎弟弟,楚是。”
白唐的神情没有变。
“楚于从没提过自己有双胞胎兄弟。”
“噢,他可能是对我把他送来这里感到不满吧。”
楚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没病,而我只不过是怕他惹麻烦,所以才把他送过来。”
“我想他应该也不怎么配合吧?”
白唐的目光落到了楚是的手上。
“楚于来这里做咨询的次数还不多。对咨询师来说,如果仅仅听病人单方面的叙述,很难快速判断出病人描述的是事实、还是他以为的事实,又或者是纯粹的胡说八道。”
楚是点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想多和白医生交流交流我哥的病情,以便更好地帮助他治疗。”
“为了避开他,我就和他交替过来好了。”
白唐没有马上回答,一直看着楚是的手。
他的右手一直在习惯性地搓着指尖,这和楚于的习惯相同。
注意到白唐的目光后,那只手停止了动作。紧接着,干脆收起来放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白医生?”
楚是又喊了一声。
白唐抬眼看向他。
尽管双胞胎之间也可能有相似的习惯,但是这种无意识的举动,还有楚是察觉到之后一瞬间的戒备,都表示其中没有那么简单。
除了这个小动作,楚是无意见流露出的神态,也莫名和楚于有些相似。
也就是说,眼前的人在刻意让自己和楚于区分开。
白唐不动声色,把诊疗记录又往前翻了回去。
“嗯,我一直很想知道楚于的家庭情况,就麻烦您告诉我了。”
他在那一页记录上写道:
姓名:楚于
症状:精神分裂症(划掉)
多重人格障碍症
“楚是”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对白唐露出了微笑。
“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还真是辛苦白医生了。”
他说道。
“我和哥哥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亲如兄弟。哦,我们本来就是亲兄弟……”
……
按照“楚是”的描述,楚于从小就胆怯懦弱,加上自小长得胖又虚弱无力,时常被同龄小孩欺负。
每一次,都是身为弟弟的楚是去帮他。楚是虽然也胖,但是身手灵活,脑袋也敏捷。他会用石头击退那些欺负哥哥的人,然后带着哥哥回家。
童年时的创伤常常是人格分裂的诱因,尤其是长期处于孤立无援状态的儿童,更容易幻想出一个强大的伙伴,在危难时刻保护他。
另一方面,这些儿童也可能分裂出龟缩的人格,帮助主人格承受痛苦。有的孩子甚至会分裂出动物“人格”,比如以为自己是兔子。
楚是的情况听起来非常符合前一种,至于楚于还有没有其他人格,也只能在今后的咨询里慢慢发掘了。
白唐一边记录着,一边引导“楚是”往下说。
楚是说,年幼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时常保护哥哥的,可随着两人年龄的增长,逐渐面临工作、组建家庭,自然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时时刻刻在一起。
哥哥楚于还是那副模样,在工作和情感中也总是遭遇挫折。
然而楚是在结婚以后就搬到了外面生活,不再承担帮哥哥解决麻烦的角色。
在经历了中年危机后,失去工作、家庭破裂的楚于一次次地找上楚是,让他帮助自己,严重影响了楚是的生活。
“就是这样。”
楚是耸了耸肩。
“嗯,连续不断的挫折带来的压力,是引发精神病症的原因之一。”
白唐说道。
“我注意到他言语间会表现出一些暴力倾向,倒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呢。”
“那个啊。”
楚是嘲讽地笑了一声。
“无能狂怒罢了。”
“他也只能用言语发泄发泄了。你要真让他和人对抗,他连顶嘴都不敢的。”
白唐点点头。
这种人现在也不罕见。
他瞥了一眼时钟,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
正好两个小时。
“您说的情况我会好好参考的。”
白唐说道。
“那楚是先生,今天的咨询就到这里吧。我们下次再见。”
——他要赶紧补个觉,然后接待那个中二病病人。那人是每天都来的。
*
13:00
“下午好,毕大人。”
白唐打了个招呼。
我等你很久了。
他暗暗想道。
昨天晚上的剧情没有任何进展,他只能从那本小说里找线索了。
“咳咳。”
毕大人装腔作势地摆弄了一阵,然后坐下来。
“别来无恙。”
白唐对他点了点头,目光顺着他的举动往下落,突然脸色一变。
他居然……没带那本小说?!
“白医生?”
毕大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唐面孔扭曲地抬起头来。
“毕大人今天没带您……穿出来的那本书?”
“咳,本官认为,既然本官是从书中穿出来的,那本书一定至关重要,要小心保存才行。”
“所以我就……白医生!”
眼见着白唐的笑容在脸上僵出了一个可怕的幅度,毕大人身子一抖。
“白医生你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吧?”
白唐强颜欢笑:“我怎么会对毕大人做什么呢?”
“那你……那你是要对自己做什么?”
毕大人慌了神,站起来在原地晃了几圈。
“该死,我就是今天出门晚了,怕赶不上公交才匆匆忙忙……”
“他不会要犯病了吧……他怎么能在我手上犯病啊……”
“不行,我要稳住,稳住……”
毕大人背过身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又回到了那个小窗口。
“毕大人,请坐。”
白唐恢复了职业微笑,对他点头说道。
毕大人:“……?”
他小心翼翼地坐下,说道:“我以为白医生因为我没带那书……生气了呢。”
“我怎么会因为这件事生毕大人的气呢。”
白唐和颜悦色。
“只是我想到,那本书里说不定有让毕大人回去的线索,才想要研究看看的。”
“我是真心想帮您的。”
毕大人:你最好是。
“咳,如果是这样,那本官倒是记下了一些内容,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白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愿闻其详!”
毕大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本官想起来了,我调查的是一桩连续杀人案。一开始只死了一人,是个更夫。这更夫死状凄惨,是在菜市场被人发现的……”
“这个我知道了,第二个人呢?”
“额,这第二人嘛,死于郊外的一处废弃水缸里,和第一案距离甚远。”
“你若要问本官为何知晓是连续杀人案,是因为那更夫死时身下压了一枚铜牌,而这水缸里,也有同样的铜牌。”
水缸……
白唐眉心一皱。
“这两案间隔多久呢?”
“就差一日。”
毕大人露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你看,这罪犯在城中猖狂,本官却被困在这书外。若本官一日不回书中,恐怕太平京的人就要……”
“那个水缸,具体是在哪里呢?”
白唐打断了他。
“唔……是在太平京西北角的一处破宅子里。”
“原本那是一大户人家在郊外的私宅,后来那家渐渐破败了,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
“水缸原本是养睡莲用的,现在睡莲都枯了,水也臭了,谁知道里面竟然藏了人。”
“既然很久没人住了,又是怎么及时发现里面有尸体的?”
“这个嘛……”
毕大人挠了挠头。
“哦,是根据阵法推算出来的。”
“……阵法?!”
“嗯,太平京自几百年前建立之时,就有众多大师参与设计。所有的规划都符合风水阵法,以保国运昌盛。”
“在枢密院里有一张当年留下的阵法对照图,我原本也只是灵光一闪进行了推算,没想到,还真的推中了。”
白唐已经无暇顾及“枢密院”这种朝代混乱的表述了。
重要的是,昨天高风出现在那里不是偶然,太平京的阵法和杀人案也不是相互独立的。
难道这些诡异的杀人案……是为了完成什么阵法?
“之前那个死者的头呢?找到了吗?”
毕大人一愣:“倒是没有。”
“而且,为何要砍头也很奇怪呢……”
他低声嘟囔道。
“怎么,砍头不是阵法的要求吗?”
毕大人摇摇头。
“行阵只需要见血,并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方式。”
白唐的脸色又凝重了一点。
“那……大人还记得那阵法是怎么画的吗?”
毕大人定定地看着他。
“那自然是——”
“不记得。”
“……”
“不过我可以明日把书带来。”
他赶紧说道。
白唐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昨天晚上果然出现了第二名死者,就在太平京西北角,而他和叶黑竟然浑然不觉。
破宅子……那里附近有什么破宅子?
“毕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说道。
“您这两天的调查,有没有发现和‘米’相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