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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加戏好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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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屋顶上窜行,银铃则一路指引着他们,朝太平京另一头的城边飞去。
铃声戛然而止。
两人停了下来,四下望了望,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
下方看起来和鳞次栉比的太平京城区截然不同,四周是一圈低矮的房屋,走的是实用风。
房屋中间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运货的木车,还有许多或满或空的箱子。
“……仓库?”
席羽皱了皱眉头。
那银铃的声音和眼前的景象可是一点都不搭。
“铃声引我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他自言自语道。
叶黑一声不吭。
席羽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叶黑一下。
“哎,你的遁术有什么使用限制没有?”
“我的遁术很全面,可以土遁、金遁、木遁……”
“使用某种具体的遁术,就可以在同一种介质的不同东西里移动。”
“比如你使用水遁,就可以在江河、湖泊、地上的水洼、盛满酒的杯中自由移动?”
“嗯。”
“那你刚才用的那种呢?”
“那是人遁,比较复杂。”
“可是那招很厉害哎。如果今天又出现了一个死者,你能不能直接遁到他身上?”
“这样我们就不用大海捞针了。”
叶黑摇摇头。
“我能遁到那人头上,是因为之前我们已经检查过他的尸体,和他建立了某种联系。”
“一个全然没有接触过的人,我没有实施遁术的依据。”
“……哦。”
席羽有些懊恼。
今天虽然他们提前许久进入了剧情,但是迟迟没有新的进展。
可以想见,线索和高光肯定都给了毕马温那条主线。
“这应该是个连续杀人案件,其中一定还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是连续杀人?”
叶黑奇怪道。
席羽一瞬间陷入了慌乱。
“因为……它很符合连续杀人案的特征!”
叶黑更迷惑了。
“只死了一个人,能看出什么特征?”
“首先……首先是动机。”
“死者身份低微,只是个更夫,杀死他肯定不是为了钱财。要么是激情杀人,要么就是仇杀。”
“可是死者死于深夜打更的时候,在太平京一个偏僻的小巷,这种时候街上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就刚好撞到了一个对他起杀心的人?”
“接下来就是杀人方式。激情杀人也好,私仇也好,他这样一个身份的人,怎么会需要用到这么残忍的方式?”
“所以我断定里面还有隐情。”
席羽一口气说道。
“也许凶手选择用这种方式杀害他,不是因为对他本人有什么仇恨,而是他符合某些条件。”
“连续杀人案件,凶手通常都会选择符合某些特征的人作为目标,进行多次作案。”
看着叶黑一脸诧异的样子,席羽正色道:“这是犯罪心理学。”
叶黑:大人真乃神人也.jpg
“不过案发地点是偏僻的小巷,会不会是有人在夜间进行不可告人的交易,刚好被更夫撞破,所以只好杀人灭口?”
他问道。
席羽摇摇头。
“可能性不大。打更的时间和路线一般是固定的,正常人交易一定会避开的。”
“哦。”
“那如果是更夫撞破了临时起意的杀人案件呢?”
席羽斜了他一眼。
“你别忘了白天人间官员已经排查过一遍了,没有其他失踪人士。”
“况且——”他继续说道,“把人的头砍下并带走,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般这种行为是为了延迟死者身份被发现的时间,从而让自己更容易逃过罪责。可是凶手既然有办法把头藏好,为什么不干脆把整个人都藏起来呢?”
“那条路每天都有早市,天一亮肯定会被发现的。”
“……莫非是有什么其他含义?”
叶黑疑惑地挠了挠头。
“总之,如果是连续杀人,那只能等下一个被害者出现了吧。”
“不过为什么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消息?”
后面这句话点醒了席羽。
既然昨天他们能准确地出现在更夫死亡的位置,就说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神官,比如邪气一类的。
可是今天,整个太平京都没有这样的气息。
“连续杀人案除了被害人有共同点,一般也会留下凶手的特征。”
席羽陷入了沉思。
“……啊!”
他猛地拉住了叶黑。
“那块铜牌!”
*
铜牌和尸体一起存放在官府的临时库房。
一道气息悄然附到了夹子上的铜牌上,铜牌晃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只一瞬,那道气息又消失了。
“——呼。”
叶黑回到了屋顶上,喘了口气。
席羽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样?”
只要有所联系的东西便可以实施遁术,所以叶黑可以遁到昨天摸过的那块铜牌上。
而如果凶手手上还有其他铜牌,叶黑就可以顺着遁过去。
“……你说得没错,果然还有其他铜牌。”
“在哪里?”
“不知道,我感觉是被悬挂在什么地方。”
“那里不止一块铜牌,都被悬挂着。”
“还感觉到其他什么没有?”
叶黑用力想了想。
“……铃声。”
“我听到了银铃的声音!”
“什么?”
“暂时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不过我们可能要快一点。”
“有一块铜牌刚刚被摘下来了。”
席羽猛地瞪大了眼睛。
“凶手一定是要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叶黑,你能不能遁到他带走的那块铜牌上,看看他到底往哪走?”
叶黑犹豫了一会,还是苦着脸遁走了。
几秒钟后。
“我被揣兜里了,只能感觉到一直在晃动。”
“……”
看来以此判断行不通。
“但我好像又听到了银铃的声音,就像刚才一样,一路跟着。”
“一路跟着?”
“是的。先前我以为银铃和那些铜牌一样,是挂在某个固定的地方。现在看来,银铃可能是那凶手身上的东西。”
叶黑说完,把自己吓了一跳。
“难道前面是那凶手把我们引过来的?”
席羽摇摇头。
他觉得今天的铃声和昨天的打更声一样,都是一种提示。
他们被引到这么远的地方,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席羽说道。
空地上除了车子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他们只能选择偷偷打开箱子或者潜进房屋。
如果百姓知道神官半夜在做这种事,还会诚心拜神吗?
“这是什么粮仓吗……不,应该是中转站。”
席羽说道。
车上的箱子里堆放着的是一些布袋,里面装的都是大米一类的粮食。
从这样杂乱的景象来看,应该是城外运进来的粮食,暂时存放在这里周转。
为什么铃声要引他们来这里?
席羽直起身,发现一旁的叶黑有些发抖。
“……怎么了?”
“味道……”
“我遁到那更夫头上时,闻到的正是这个味道!”
“……!!!”
是米的香气!
席羽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缩。
更夫的头竟然被藏在了米堆里,也就是……这里?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层层叠叠成百上千的米袋子。
……这可怎么找。
“那凶手……是个变态吧……”
叶黑小声说道。
“为什么要藏在米里,这样运到市场上,岂不是……”
他说到一半,突然全身抽搐了一阵,嘴里不断发出“噫”的声音。
“的确很奇怪,根本不知道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能把头藏在米堆里,说明凶手很可能能自如进出这里。我们可以去房里查查有没有名簿什么的。”
席羽说着,就朝旁边的一间房屋走去。
“哐——”
他没有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叶黑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
席羽没有妄动,站在门口打算看个究竟。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看不出有什么人、什么东西。
除了莫名的凉风,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如果这门不是朝外开的,他几乎都要以为是风吹开的了。
席羽暗暗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符,打算扔进去探探虚实。就在这时候,一阵强风吹过,席羽本能地挡住脸,一个黑色的影子猛地朝他冲了出来。
“席……”
叶黑飞快地跑过去,严严实实地躲在了席羽身后。
那黑影在两人面前站住了。
“你……是人是鬼?”
席羽问道。
这个影子穿着长衣背对着他们,听到声音后,慢慢地朝他转过身来。
“我是人是鬼,恐怕对二位都不利。”
“如果是鬼,免不了一场恶战。如果是人,那二位就违反了神官不得在人前现身的规定。”
“所以二位该庆幸,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那身影缓缓走近,然后对席羽递出了一张红纸。
席羽狐疑地接过,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名帖。
“风高?”
他抬起头,看到月光下,那人的衣服上显现出了白泽的纹饰。
——原来是同行。
“嗯?这名字和你还挺搭的。”
席羽对身后的叶黑说道。
“你念反了。”
“哦……高风?”
叶黑慢慢从他身后走出来。
“原本他才是我的cp,可没想到他不太喜欢我的名字,就选了另一个叫梁杰的。”
听起来有点委屈。
席羽:……
有一说一,高风亮节是比夜黑风高好听多了。
不过他没想到,这个案子除了人间官员的参与,他们居然还有竞争对手。
高风看起来已经抢先了他们一步,这下要出头就更难了。
“高大人也是来查无头尸体案的?”
席羽笑着抬起头,名帖在他手中燃成了灰烬。
高风也笑了笑。
“二位大人不用担心,我们来太平京查的是另一件事。”
“噢?”
“太平京马上就要举行大祭,祈求国运昌盛,风调雨顺。”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城里突然闹腾了起来。”
高风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之前太平京是被祖师下过印的,估计是时间久了,封不住了。”
席羽拧紧了眉头:“高大人可否详细说说?”
高风却往旁边走了两步。
“你我各有职责,具体工作上的事不便透露,还请见谅。”
“……”
“那我先告辞了。”
高风略一点头,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他是嫌我们等级太低。”
叶黑愤愤地说道。
“怎么,你对他很了解?”
“毕竟是原本要和我组搭档的人。”
叶黑叹了口气。
“不过他的能力比我高多了,那个梁杰的能力也比我高多了。”
“他们之中也有擅长遁术的?”
“梁杰擅长遁术。像我只能遁接触过的东西,遁过去之后也只能藏身在里面,要想自由脱身只能回原处。”
“梁杰除了可以任意遁行,遁了之后也可以随时脱身。”
也就是说,叶黑的遁术只能让他在逃跑的时候暂时藏起来,梁杰的遁术才是真正逃之夭夭。
“至于高风,我只知道他擅长阵法。具体的功力,我没有见识过。”
他补充道。
席羽点了点头。
看起来高风的能力更适合应对大祭和封印的问题,比起来,他们这种雕虫小技也就只能破破命案了。
……没想到连封建迷信这一趴,他们的戏份都打不过别人。
“不过高风既然是来查大祭的,为什么会这么刚好和我们撞在了一起?”
“难道命案和这件事也有关联?”
叶黑:摇头。
席羽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到空中已经偏斜了的月亮。
“这里面的水还挺深啊……”